第149章 可
池歡衝出服裝店,迎接她的是大片冰冷潮濕的暴風雨。
狂風搖撼著樹木,枝幹在蒼藍色的天幕中搖搖欲墜,豆大的雨點毫不留情的打在臉上,生疼,卻遠遠及不上池歡心底的疼。
她拖著灌了鉛的兩條腿,麻木機械的朝著她和時嶼白的小區走。
站在房門前的時候,眼前不斷閃現出打開房門,時嶼白穿著圍裙在廚房等他的樣子,他眼角眉梢噙著溫軟的笑,招呼他進門。
雨水順著衣角“滴答”“滴答”入走廊的水泥地麵,她顫抖著手用鑰匙打開房門。
“吱呀”聲傳來,門板緩緩打開,露出漆黑的房間。
她想象的溫暖和溫馨全然不見,那些深不見底的黑色像是巨獸對她張開了大口。
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在。
池歡後知後覺的才想起,原來他不在啊。
他已經去了醫院見時以複。
時以複一定會把舉報信的事情告訴他的吧。
她和時嶼白……徹底不可能了。
錐心的劇痛來襲,池歡胸膛像是被人徒手掏了個大洞,關上房門,她順著門板滑落,把臉深深的埋入膝蓋裏麵。
……
寧鄉市,醫院。
一道頎長的身影快步流星的越過長廊,時嶼白身高腿長,麵龐昳麗峻挺,一出現就自動吸引了無數人的矚目。
小護士們紛紛側目,揣測他到底是哪家的清貴公子。
“李秘書,情況怎麽樣了?”
時嶼白在走廊見到了李秘書。
李秘書見到他,眼前閃過一道光,很快開口說道:“剛剛做完手術,現在還沒清醒,現在李女士和夫人都在裏麵等著。”
“您總算是來了。”
“怎麽回事?”
時嶼白的唇線抿著,俊美的臉龐上有幾分緊繃。
“發生了一點事。”
“但是具體是什麽事,還需要等首長清醒之後,親口和你說。”
時嶼白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光深了深。
他們的動靜很快引來病房的動靜,“李秘書,嶼白來了嗎?”
李秘書扭頭看向病房,“是!”
說話的人赫然是李珍婭。
“吱呀”門板打開,露出李珍婭一張肅冷的臉孔來。
“時嶼白,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一直以來,時嶼白和李珍婭的母子感情並不和睦,但李珍婭每次見他的時候,都是和顏悅色的,如今天這般嚴肅,倒還是第一次。
“什麽事?”
“怎麽,我這個當母親的,想和你單獨談談的資格都沒了?”
李珍婭的音調在突然間拔高了好幾度。
時嶼白瞥了眼尷尬的不知如何自處的李秘書,壓下了情緒,雙手緩緩插入褲兜,“走吧。”
他率先離開。
李珍婭跟上。
安全通道。
穿堂風一陣陣的順著樓梯口倒湧,窗子不知道被哪個陪護的家屬打開了,窗台上有一截煙頭,地板上一片煙灰。
斜風細雨順著窗子吹進來,打在皮膚上又冷又黏。
“說吧。”
時嶼白挑起眼眸看向李珍婭。
李珍婭一路上板著臉,周身挾裹著一股沉沉的低氣壓。
聽到時嶼白的身影,驀地轉身,用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語調道:“和池歡離婚!”
五個字說出來,卻仿佛傾盡了所有的情緒,怒意在洶湧的眸子和起伏的胸膛間彰顯的淋漓盡致。
“這不可能。”
時嶼白答的幹脆,一雙瞳仁在瞬間縮緊,幾乎是下意識的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
出人意料的是,李珍婭隱忍著的怒意沒有再宣泄,反而是眼眶在瞬間變得通紅,眼底的失望濃的能溢出來。
自從時嶼白懂事以來,李珍婭一直是堅強的,哪怕被出軌,被離婚,她仍舊有一聲打不彎的傲骨,一個女人憑借自己的力量,生生給一雙兒女撐出了一片天。
可是此刻,看著時嶼白,她的眼角崩潰的滑下了一串串的眼淚。
“你到底還想隱瞞我到什麽時候?”
“你對她倒是情真意切,可是她呢!”
“她喜歡你嗎?給過你同樣的感情嗎?”
“甚至在她生下小安安之後,心中還掛著另外一個男人!”
“時嶼白!我從小到大是怎麽教育你的?人活一口氣,你是不知道廉恥怎麽寫嗎?”
“池歡這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麽配得上你的一往情深?”
像是晴天霹靂,時嶼白渾身一震,骨節分明的手指驀地攥緊了安全出口的門把手。
“你都知道了……”
時嶼白的反應讓李珍婭也是一震。
“你、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了,卻還是一味的姑息她,甚至還在苦苦的維係這段婚姻?”太過不可思議,李珍婭震驚的語調都變了。
“是,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時嶼白深吸了一口氣,眯了眯眼,問道:“所以,時以複的心髒病發,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
這次李珍婭氣的渾身都顫抖起來,她咬著唇,努力遏製胸膛裏源源不絕的憤怒。
可到底還是遏製不了。
她一個箭步上前,狠狠的扇了時嶼白一記耳光。
時嶼白那張昳麗俊美的臉龐偏了過去,可是他的潭底一片漆黑,甚至沒有起什麽波瀾。
“我意已決,你們的想法撼動不了我。”
“糊塗!”
李珍婭嘴唇哆嗦,眼淚斷了線一樣,指著時嶼白就罵。
“你要為了這麽一個女人,和你父親斷絕關係,也和我斷絕關係嗎?”
“我絕不同意!”
“我要你即刻和她離婚,小安安的撫養權也要拿過來,我親自來教養,池歡這樣的母親能教育出什麽好孩子?”
“把安安交給我,我帶到北京去親自撫養。”
李珍婭凝望著這個兒子,淒楚又動容的道:“嶼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