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生

池歡的睫毛輕顫了下。

她在害怕,怕這幸福唾手可得,卻又從手心溜走。

偷來的東西總歸不能長久。

時嶼白的唇瓣溫柔蠕動,似有蟲子鑽入血液,絲絲酥麻融化了心底的懼怕,在惴惴中,她似乎又生出了無窮無盡的勇氣。

她張開紅唇,主動噙住時嶼白薄紅的唇,睫毛猶掛淚珠,點點星星,將睫毛染的濡濕,每一寸輕微的顫動,仿佛都在撩撥心弦。

時嶼白身軀一震。

俯瞰著嬌羞又孤勇的池歡,積蓄在心底的情愫在頃刻間崩盤,潰堤。

熱吻雨點一樣密密麻麻,淹沒了池歡所有的感官。

也許是心中有了不詳的預兆,這偷來的幸福她變得格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寸時光,都值得反複品味。

她想讓和時嶼白相處的時光變得很甜,更甜,讓這濃儼的甜抵抗日後可能麵對的分離。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試圖牢牢的抓住這幸福,讓時光拉長,長些,更長些。

極致的時刻,她好看的眉毛擰緊,微微的疼伴著震**心旌的酥麻,遍布四肢百骸,她晶瑩泛粉的指甲深深的掐到他結實的臂膀。

“時嶼白,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這是她能夠想到的,唯一能夠讓兩人羈絆變得更深的辦法。

時嶼白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撩撥她的秀發,“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嗯。”

池歡埋首在他的頸窩,把所有的易折的脆弱都揉了進去,“我想讓你永永遠遠離不開我。”

“我了解你,你是個負責任的人,我為你生這麽多的孩子,以後一定舍不得離開我。”

她這幼稚發癡的話,引得他喉骨溢出低低濃濃的笑。

“照你這麽說,這世上所有有了孩子的人豈不是都不會離婚了?”

時嶼白眼眸裏的每一寸溫柔都在敲打她的心。

她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眼睫毛裏藏著她滿滿的情愫,“我知道你一定不會。”

時嶼白沉默下來。

他撥開籠住她水眸和臉龐的碎發,在她的唇上輕輕吻過。

“聽我的,即便沒有孩子,我也不會離開你。”

池歡睫毛半遮,喉嚨口一陣陣的發緊。

是嗎?

時嶼白,如果你知道,我曾經那般卑劣的舉報你,甚至不惜拋夫棄子,還會對我不離不棄嗎?

可是這樣的話,她隻敢在心中發問。

時嶼白睨著她,低聲誘哄,“聽我的,歡歡,我們隻有安安一個就夠了,我再也不想讓你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池歡怔住。

思緒突然回到她嫁給時嶼白的第一年。

盡管被迫嫁給時嶼白,但她當時滿心都是抵觸和抗拒,洞房花燭夜,一腳把時嶼白踹下床,之後便是長達三年的分居時光。

她和時嶼白各自占據一間臥房,厭惡他靠近半步,連他進入房間都會鬧上一番脾氣。

甚至於她產生過打掉肚子裏孩子的衝動,但最後還是在家人的勸阻中打消了念頭。

她發動的時候跌在地板上,羊水流了一身,時嶼白緊張的抱著她到**,對生孩子的恐懼讓她緊緊抓著他的手不肯放開。

她痛的渾身顫抖,不斷咒罵著時嶼白,眼淚和汗水糊了一身。

直到穩婆趕過來,以男人入產房會晦氣為由趕走時嶼白,他都沒有鬆開池歡的手。

他是親眼看著,陪著池歡寸寸煎熬生下了小安安。

第一個抱住小安安的人不是穩婆,而是初為人父,顫抖著雙臂,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的時嶼白。

他親自接生小安安,她不肯喂母乳,也是他買了奶粉,笨手笨腳的泡奶粉,包尿布,手忙腳亂的開始了他的奶爸生涯。

池歡印象最深刻,就是時嶼白為了安心看護安安,甚至停職了整整一年,直到安安可以吃輔食,才依依不舍的把安安托付給池母。

這些往事,讓池歡的心陣陣泛酸,發軟。

她開口:“我不怕疼,不怕苦,也不怕累,這一次我想親手把我們的孩子養大。”

她勾住時嶼白的小指,軟軟的哀求,“時嶼白,給我一個機會?”

“再說吧。”

時嶼白的額頭覆在她的額上,潭底細碎的星星近在咫尺的閃爍發光,“服裝店上了軌道,等你沒那麽累的時候,我們再考慮孩子的事。”

“現在安安還小,如果有了二胎,他恐怕會多想。”

池歡難以掩飾眸中的失落。

是啊,安安的脾性好像和她以為的不一樣,她得盡早把安安引入正道,讓他擁有健康的身心靈。

“那麽想給我生孩子?”

“那不如多練習練習?”時嶼白身體力行,眼角眉梢的揶揄和興味,看的池歡臉頰陣陣發燙。

“這種事還需要練習?”

她反唇相譏的結果,就是被教訓的很慘。

次日。

某個時先生神清氣爽的起床,池歡渾身的肌肉都在酸痛顫抖,躺在**一直昏睡到了下午。

等她伸個懶腰起床,歪頭看向窗外,夕陽金紅一片,灑落入室內,她看看牆上的時鍾,不由得驚呼一聲。

飛快起床套上衣服,剛要衝出客廳,書房門打開,露出一道身影長身玉立,倚著門框揶揄的看著她。

“糟糕,時嶼白,都怪你,怎麽不喊我起來,今天說好要整理和打掃店麵的。”

“不著急。”

“我好著急的。”

池歡小臉兒緋紅,飛快的穿上鞋子,飛奔過去就要拉開門。

一道身影不疾不徐在身後響起:“我已經整理好了。”

“不用著急。”

池歡門把手上的手落下來,疑惑的轉身,“你什麽時候去的?”

“上午。”

時嶼白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大概是八九點。”

池歡的臉騰的一下燒紅了。

因為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我睡了那麽久?”

“嗯。”時嶼白語調涼涼淡淡,“你的體力太差了。”

那表情似有抱怨,仿佛因為她的緣故,害的他無法盡興。

“就你這種體力,還想給我生孩子?”

說完,時嶼白邁開大長腿,提起步伐朝著她逼近。

他渾身裹挾著禁欲和清冷,偏偏潭底暗流湧動,一種極致的張力自他周身蔓延開來,充斥著池歡的每一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