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走水

看著眼前這小女人一臉悲壯的模樣,謝慕白心情大好。

自從國公府出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

“的確得處置你。”他伸出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都這麽大了,竟然還能上當受騙,不打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我們國公府的智商,都要被你給拉到穀底了!”

什麽?

上當受騙?

竟不是偷吻一事?

沈婉一臉茫然。

“你在想什麽?”謝慕白故意挑逗她,“難道我們所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沈婉一聽,立刻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是是是,必須是!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謝慕白衝沈婉使了個眼色。

沈婉會意,便悄悄溜出門。

借著慘白的月光,她清楚地看到周姨娘和老管家匆匆走出了糧倉。

不會吧,白天剛忙完,晚上又繼續?

這老管家的體力也未免太好了些吧!

沈婉撇撇嘴。

她身形微微一隱,整個人便躲進空間,神不知鬼不覺地跟了上去。

老管家帶著周姨娘進了一處倉庫,這倉庫裏堆滿了雜草,光線極差。

“快過來。”老管家壓低聲音,催促道。

沈婉臉一燙。

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猴急啊,她可不想看這些肮髒的東西。

剛準備離開,卻見老管家掀開一塊木板。

低頭一看,

原來,這倉庫裏竟別有乾坤!

老管家扶著周姨娘走了下去,沈婉也連忙跟上。

穿過這長長的地道,眼前豁然開朗,一所極大的院子突然出現在麵前。

如果沒猜錯,這裏應該就是林大善人的宅子了。

疑惑中,隻見老管家將林姨娘帶到一間屋子前,自己則退了下去。

借著林姨娘開門的機會,沈婉也跟了進去。

這房間很大,靠牆的長案上擺放著一撂名人法帖及幾方寶硯,筆桶裏插的各種毛筆如樹林一般,對麵牆上掛著一幅唐伯虎的真跡,**還懸著白色水墨畫帳子,一看就知道屋子主人品味不俗。

“周采青,沒想到這輩子我們還能有見麵之日。”

正在打量時,卻聽到帳子裏傳出一個蒼老的男聲。

周姨娘眼眶一紅,淚水如斷了線般的珍珠滾滾滑落:“林大哥,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苦。”

“苦?”男人冷笑道,“鎮國公府的姨娘還能苦?”

“你以為妾室就這麽好當嗎?”周姨娘流著淚,哽咽地說,“過去的日子我也不想多說,但我敢對天發誓,這些年來我從未忘記過你。”

“可我也知道,我不配再想你了。”

沈婉一聽,驚的差點沒叫出聲來。

天啊,謝家這些女眷們的生活可真是豐富多彩啊。

趙氏和刀疤臉的風流韻事還沒鬧清呢,結果周姨娘這裏就紅杏出牆了。

胡思亂想中,卻聽那男人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想讓我做什麽?”

聽了這話,周姨娘眼底閃爍著陰毒的光芒:“我要你殺了謝慕白和沈婉那賤人,然後就在這裏住下不走了!”

“反正之前從謝家弄來的錢財,也足夠我們過下半輩子的了。”

這莊子大半都是她的產業,她自然也算是這裏的女主人。

這裏雖不如京城繁華,但做個衣食無憂的土財主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了這話,沈婉不由的眼睛一亮。

靠,原來周姨娘盜竊的財物都放在這兒啊!

雖然大反派對這筆財物不感興趣,可她卻感興趣的很。

好吧,她的空間已經在熱烈盼望那筆財物的加入了。

“這倒也不難。”男人怪怪地笑了起來,“不過你想在這兒長住,要不要考慮一下做我的林夫人呢?”

“死鬼!”周姨娘臉一紅,嬌聲罵道,“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不正經。”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脫下鞋上了床。

緊接著,帳子裏傳來一陣不堪入耳的聲音。

沈婉臉一燙,匆匆返回了倉庫。

“怎麽樣?”

這時,王七也醒了。

“周姨娘跟老管家走了。”沈婉淡淡地說,“她去前院見了一個男人,兩人正幹那事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看了大反派一眼。

對此,謝慕白早不在乎了。

自從錢氏一事後,謝家的醜事一樁接著一樁,再多個紅杏出牆的姨娘也沒什麽。

“還有什麽發現?”謝慕白不動聲地問。

沈婉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壓低聲音將一切說了出來。

聽完後,王七臉色陡然一變。

“東西果然在這兒!”謝慕白冷冷一笑。

從還沒到這莊子時開始,他就發現異樣了。

路上,本來懶的要命的周姨娘腳步卻格外的輕快。

毫無疑問,定是到了她存放財物之處。

沈婉微微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謝慕白“嗯”了一聲,淡淡地說:“行了,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他們都要動手了,你還能睡得著?”沈婉心急如焚。

謝慕白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月亮周圍那淡淡的光圈上,想必明天的風應該挺大的吧。

“不會是今晚。”他淡淡地說,“不過應該快了。”

第二天一早,一切如舊。

沒有風,也沒有暗殺,周姨娘也沒有去前院。

她坐在倉庫門口逗大寶玩,心情似乎不錯。

趙氏臉色卻非常差,整個人神情恍惚,不管說什麽她都沒有反應。

唯有看到刀疤臉路過時,神情才會有波動。

一切都平靜的很,可沈婉卻清楚地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

傍晚時,起風了。

看著窗外那拚命搖晃的樹枝,謝慕白抬眼向王七看去:“收拾一下東西,今晚不在這兒睡了。”

“風這麽大,我們去哪裏?”大妞娘不安地問。

這糧倉雖然簡陋,但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啊。

“哪裏都行。”謝慕白冷冷地說。

王七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笑著向大妞娘看去:“你就按世子爺說的做吧。”

大妞娘雖不解其意,但還是照做。

趁著眾人都睡著時,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了門。

“你們先走,我有點內急。”沈婉眼睛一轉,對王七說。

王七雖然腳不大方便,可還是背起了謝慕白:“那你快點。”

謝慕白並沒有說話,隻是盯了沈婉一眼。

沈婉剛返回,就看到一群黑衣人趁著夜色溜了進來。

他們徑直來到謝慕白等住的庫房,直接將幾大桶桐油全潑了上去。

一黑衣人點燃火折子,順手擲在地上。

於是,熊熊大火便燃燒了起來。

沈婉空間裏沒有汽油,卻有大量酒精。

她冷笑一聲,將酒精灑在那些裝滿了糧草的倉庫上,並一把火點燃。

既然那林大善人喜歡玩火,那幹脆就玩個夠!

火越燒越大,竟直接在整個後院蔓延開來。

怕出人命,她又故意將堆在牆角的壇子全都摔碎。

聽到壇子破碎的聲音,胡大海這才發現失火。

他立刻帶著流犯撤離,而此時林家的家丁們也裝模作樣的來救火了。

一時間,後院亂成一團。

沈婉最喜歡亂了。

趁人不備,她便溜到了前院,把林大善人所有財物席卷一空。

既然想殺她,又怎麽可以不給點教訓!

再說了,這可是謝家的東西,她當然有資格收走!

風實在是太大了,經過一夜的撲救,火倒是滅了,可林家的糧倉卻化為一地廢墟。

胡大海這邊損失也不少,流犯們那為數不多的財物也都被燒光了。

登徒子家人更是隻顧自己逃命,竟把他給扔在倉庫裏。

於是,他也一命歸西了。

“怎麽會這樣?”老管家看了,氣的臉都白了,“一定是你們幹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胡大海陰著臉,冷冷地說,“貴府失火我很心痛,可你也不能無憑無據說是我們幹的!”

一眾流犯們好不容易找到個棲身之地,他們哪裏舍得燒掉呢?

更何況他們也不用起火做飯,這事怎麽樣也和他們挨不上關係。

“還敢說不是你們做的!”老管家紅著眼睛,厲聲罵道,“我們家多年來不曾走水,怎麽你們一來就一把火全燒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