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卸磨殺驢

什麽,史府被燒了?”

“在客棧時我隱約聽了幾句,好像不僅史家府邸被燒,就連國舅爺也被殺了呢,據說三皇子和老太傅突然離開就是因為這事。”

“這事可別亂說,萬一消息是假的,那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是啊,史家可是愉妃娘娘的娘家,這可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主兒。”

趙氏這話一出,眾流犯們便你一言我一句議論起來。

王七聞言,臉色陡然一變。

他用力咬了一口手裏的牛肉,卻沒說一個字。

“你幹脆直接說這瘴氣也是我放的得了!”沈婉卻不以為然,一臉輕蔑的向趙氏看去,“我和史家無冤無仇,沒事去招惹他們做什麽?”

“怎麽,我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趙氏翻了個白眼,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濃濃的惡毒。

本就臉色煞白,再加上蒙在臉上的毛巾又沾染了鮮血,此時的她看起來越發的猙獰恐怖,宛若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厲鬼。

“這可不好說。”趙氏瞟了沈婉一眼,陰惻惻地獰笑著,“朝中人人皆知,是三皇子參了國公爺一本,所以鎮國公府才會抄家。”

“國舅爺是三皇子的親娘舅,你把這氣移到他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史府出事時你和世子爺恰巧都在長平縣,這事恐怕不是巧合吧。”

話雖如此,可現場沒一個人肯再信她。

國舅爺是個疑心極重之人,府裏守衛更是極為森嚴。

別說是一個女人了,就連禦林軍都未必能在史家後院放把火,然後全身而退。

“有證據的話你就去官府舉報我!”沈婉臉一沉,沒好氣地說,“可若沒證據,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這一路沒收拾你不代表我怕你,我隻不過是看在死去的大哥的麵子上罷了。”

見小醜女動怒,胡大海立刻舉起長鞭,劈頭蓋臉的向趙氏抽去:“再敢多嘴,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見他動怒,趙氏嚇的連忙閉嘴。

胡大海這人麵冷心狠,隻要他說了,他就絕對做的出這事!

想當初,那女犯的腳筋不就是說挑斷就挑斷了嗎?

見趙氏老實了,沈婉也懶得再搭理。

“過一會兒大家把毛巾在水裏再浸一下,記得一定要保持濕潤。”她回車上又提了桶溪水,交給胡大海,“當然,趙氏母子就不必給了。”

聽了這話,大家把毛巾浸濕後又迅速捂著口鼻,雖然有些許憋氣,但身體並無不適。

趙氏和大寶卻沒這麽幸運了。

他們進不了草棚,隻能坐在院裏的一株大樹下。

隨著臉上毛巾的漸漸變幹,兩人隻覺得頭暈腦脹,難受想吐。

夜越來越深,眾人漸漸都進入了夢鄉。

即便是盛夏,可山裏的夜還是有些寒浸浸的。

沈婉將頭靠在大反派肩膀上,身上又蓋了件極薄的被子。

謝慕白看了,又將她身上的被角給掖了掖。

見他如此體貼,沈婉便故意捏著嗓子,模仿李氏說話的聲音:“誰家帥哥這麽好看又體貼呢?”

聽了那矯揉造作的聲音,謝慕白頎長的身體明顯一僵。

他微微皺眉,似有不悅地說:“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是跟誰學的?”

“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個調調嗎?”沈婉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撒嬌似的說,“你看胡大海,平時一副不解風情的模樣。”

“可李氏一說話,他態度明顯就好了許多。”

謝慕白皺著眉頭:“可我不喜歡。”

“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別人。”

聽了這話,沈婉心裏不由的一熱。

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那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別看她平時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可一遇到感情的事,沈婉就沒那麽自信了。

大反派實在是太優秀了,她根本沒信心抓住他的心。

謝慕白人精似的,又豈會猜不透這小女人在想些什麽。

他知道,她沒安全感。

“婉兒,你不知道我多想要個孩子。”他緩緩俯下身吻著她的額頭,清冷的聲音裏透著明顯的壓抑,“隻要有了屬於我們的孩子,這樣你就跑不掉了。”

沈婉臉一燙,隻覺得心跳突然加速,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生孩子?

不會吧,他該不會在這種地方做那事兒吧?

胡思亂想中,大反派已經把她壓到了身下。

突然,半舊的布簾被人一把掀起。

沈婉嚇了一跳。

猛一抬頭,卻看到了王七那張陰沉的臉。

見壞好事的又是這大才子,大反派不禁麵露不悅之意,隻能極不情願地直起身體。

王七臉微微一紅。

他並沒有離開,反而徑直進了車廂。

“史家的事是你們幹的?”他沉著臉,低沉的聲音裏夾雜著明顯的怒意,“謝慕白,婉兒年紀小不懂事也罷,你怎麽也跟著瘋起來了?”

“如今史家出了事,且不說三皇子了,就連皇上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就算你想複仇,但拜托你能不能低調一點。”

“有些事情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必要非得你親自動手的。”

沈婉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向大反派看去。

謝慕白並沒有反駁,隻是麵無表情地說:“大妞被他們抓了當藥引。”

聽了這話,王七頎長的身體重重一顫,整個人立刻僵在那裏。

良久,他才淒然一笑:“也是我傻。”

“之前我還抱有一絲幻想,幻想天花一事立了功,皇上會因此赦免我們。”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是我高估了某些人的人性。”

沈婉見狀,不由地笑道:“你果然傻。”

“狗皇帝好不容易才把你們這些心腹大患逐出京城,他哪裏舍得再讓你們回來。”

“他才不管你們曾立過多少功,對朝廷有多少貢獻。”

“卸磨殺驢,怕是沒人比他玩的更溜的了。”

話音未落,謝慕白便伸出大手,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說誰是驢呢?”他沉著臉,低沉的聲音裏透著幾分責備。

沈婉捂著額頭,一臉不悅的向他看去:“就算說錯了話,你也不能打頭吧。”

“我本來就長的矮,再打長不高怎麽辦?”

謝慕白不以為然:“我覺得你現在身高正好。”

見兩人在這兒旁若無人地秀恩愛,王七酸的牙都快掉了。

小兩口在這兒膩歪著呢,他也不好意思再久留。

他沒有說話,便默默退了出去。

見王七離開,謝慕白便伸手把小醜女拉到懷裏:“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沈婉也沒拒絕,順勢偎依在他懷裏。

這一覺沈婉睡的很香,再度醒來時已經豔陽高照。

不得不說,瘴氣退散後的藥王穀還是很美的。

這裏群山環繞,流水潺潺,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沈婉撩開簾子,抬眼向外看去。

隻見趙氏和大寶臉色蠟黃,如同受傷的小狗般蜷縮在地上。

“他們……他們不行了。”李氏一瘸一拐地走到沈婉麵前,吞吞吐吐地說,“五弟妹,你……你能不能救他們一命呢?”

“別的不說,你想想大哥。”

“大哥年紀輕輕便血染沙場,最後竟連唯一的血脈都不能保住,這讓他又如何能瞑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