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嗎

我心頭像是堵著一塊石頭。

這小腳印……是蔣幽女留下的?

秦六娘低喃道:“又是那個女嬰?的確陰魂不散,而且來得很快。”

我笑不出來。

瘸子張麵沉似水。

他望了望四周,顯然也一無所獲。

其實我們很被動。

敵在暗,我們在明。

無先生本就手段詭異,他先害我們,又幫我們,現在又要殺我,這態度更是多變……

想要化被動為主動,就得先見到無先生的人……

可,我們怎麽能主動見到無先生?

那老先生說了,隻能正常做自己的事兒,等。

秦六娘同樣講了,先保護好我,才能化被動為主動。

可這種方式,卻讓人極為壓抑……

“紅河,去休息吧。”瘸子張將煙嘴夾進唇間,吸了一口,吐出來一團辛辣的煙氣。

在這裏站著無益,我隻能進鋪子,上樓。

回到房間後,我清洗了一下傷口,又拿出來背屍人的瘡藥,塗抹了一遍。

疲憊湧來,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可這一覺,我沒睡得那麽安穩。

我居然做了個夢,而且夢到的是白天那個馬尾辮的冰山女人,她一直冷冰冰地看著我。

一直到後半夜,夢才消失不見,我徹底睡死。

第二天早上起床,腦袋清明了很多,手上的傷口結痂。

我剛下樓,才瞧見瘸子張和秦六娘已經在鋪子裏頭了。

桌上放著和昨兒一樣的豆漿油條,外加油炸鬼。

我過去吃東西,還有點兒神不守舍,時不時看看鋪門。

瘸子張奇怪的看我。

秦六娘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她眼神更怪異,問我是不是丟魂兒了?

我晃了晃腦袋,趕緊說沒有。

也就在這時,鋪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我沒挪開目光,更為凝神!

可出現在視線中的,並非昨天那冰山女人,而是三個便裝的男人。

他們剛進了鋪子,秦六娘就起身,笑眯眯地問他們要買什麽東西。

結果為首一個男人拿出證件,說他們是警察,要問我們幾句話,請我們配合調查。

瘸子張臉色不好看,我也愣了一下。

警察來幹什麽?

秦六娘同樣不解。

她尷尬地笑了笑,說她做的是小本生意,不知道出了啥事兒?

那警察板著臉,掃過我們一眼,喊我們也過去。

瘸子張咳嗽了一聲,衝著地上吐了口痰,才一瘸一拐地走到秦六娘身邊兒,我也跟了過去。

而那警察問的問題,便有些古怪。

他先問我們,昨天是不是去了楊村的楊聰家。

之後,又問了我們去那兒幹嘛,什麽時候走的?

秦六娘如實回答。

那警察又問了,有沒有行車記錄儀,他們要看看。

秦六娘說在車上。

那為首的警察就派了一個人,跟著秦六娘去取。

接著,他們又開始問我和瘸子張話。

話裏話外,大致還是楊聰家的事情,以及我們和楊聰的交談一類的。

瘸子張不喜歡陽差,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

我怕惹麻煩,說的就比較詳細。

不多時,秦六娘回來了,那民警手中拿著行車記錄儀。

他們又摸出來個設備,把行車記錄儀打開看了。

半晌後,幾人留下來了我們的聯係方式,讓我們隨時接電話配合調查,便從鋪子離開。

等他們走了之後,秦六娘才說了句:“稀奇古怪的。”

瘸子張沒吱聲,我眉頭擰巴著,卻覺得肯定出事了。

沒出事,警察來上門幹啥?!

這會兒,秦六娘卻在打電話,好像問著什麽。

片刻後電話掛斷。

秦六娘整張臉都變了色,她告訴我和瘸子張,楊聰家裏,出事了!

楊聰,連帶著他老丈人,丈母娘,一家三口都死了!

我心跳頓時落空了半拍。

一家,都死了?!

莫名其妙的,我就想起來昨晚上攔車的那個男人……

“事不關己,做這行的,別太好奇。”

瘸子張吧嗒了一口煙,似乎沒有絲毫好奇。

呃……

我一下子不知道咋接話。

秦六娘嘀咕了一句:“老張,就你能高高掛起,沒點兒好奇心。”瘸子張笑了笑,說不好奇,活得久。

秦六娘:“……”

這會兒我們都沒啥胃口了,我幫襯著秦六娘一起收拾桌子,之後我又問瘸子張,我們現在幹嘛?

瘸子張告訴我,等,有生意就做,沒生意就和以前在家裏一樣,消磨時間。M..

我雖然不自在,但瘸子張說的的確沒錯……

這也是因為我們太被動,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奈。

在鋪子裏頭閑著呆了一會兒,我想著和殷鶯聊會兒天。

可給她發了信息,卻半晌沒人回我。

正當我百般無聊的時候,鋪子外頭又來了一輛車。

車上下來了一群人,都穿著製服。

進來之後,他們就說要查這裏的消防,衛生,一類的安全隱患,並且也出示了證件。

我和瘸子張都退到了鋪子外。

秦六娘跟著,臉色卻不好看,一直在低聲說著什麽。

可那群人對秦六娘半答不理,還衝著許多地方拍了照,讓秦六娘限時整改,說不符合規定。

很快,那群人走了,秦六娘滿臉的氣憤。

她說那群人有病,她這是辦喪事的鋪子,又不是飯店,哪有那麽嚴苛,簡直是故意找茬!

我正想安慰她兩句。

遠處卻晃晃悠悠地走過來了幾個人。

最前頭的是戴家的少爺,戴盧。

幾個保鏢跟著他。

到了近前,戴盧笑嗬嗬地看著我們,又問了句:“剛被檢查了?”

秦六娘臉色一變,她怒眼看著戴盧。

戴盧咳嗽了一聲,又道:“我就是想請你們幫忙,可你們見死不救,我能有什麽辦法?”

“鋪子開著不做生意,還不如關了算了,蔣紅河,你說對不對?”

“還有,殷鶯爸媽和我說了,看我這幾天身體不好,打算先辦了喜事,衝衝喜。”“你不想殷鶯剛結婚,就守活寡吧?”

“我不想死,更不想我真死了,剛娶回來的老婆又跑了,到時候我做出來點什麽事情,你會不會後悔?”

戴盧這話,頓時就讓我氣得渾身發抖。

以前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我以為我情緒能控製的很好了。

可他的威脅,是真的無恥可恨。

“你敢!”我死死地盯著他,語氣更是冷厲。

瘸子張微眯著眼睛,皺著眉頭,沒多言。

戴盧笑了笑,說了句:“我真要活不下去了,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嗎?”語罷,他瞟過我,又看了看秦六娘,最後又掃了一眼鋪子。

轉身,戴盧要朝著老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