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山門 零正二神

我粗重地喘了兩口氣,盯著柳絮兒的臉看了一眼。

她雙目緊閉,眉心鬱結,如果不是身體斜靠在岩壁上,早就已經倒下來了。

艱難邁步,我又走到那蠟人跟前,左手用木棍撐住身體,右手拔出腰間的分屍刀。

舉手揮刀!

那人的腦袋應聲而落,軲轆軲轆地滾到了我腳下。

他頭上的燭火滅了,眉心正中央卻是一個幽深的洞。

地上還有一根銅箭……

分明是我和柳絮兒轉頭後,那根銅箭從它眉心掉出來了,它才會鬼上身了柳絮兒!

我收起分屍刀,踢了一腳它的腦袋,將地上的銅箭撿了起來。

隻不過銅箭太油膩了,我在岩壁上蹭了好幾下都蹭不幹淨,一陣陣濃鬱的屍臭味兒,更讓人作嘔。

本來我想將它扔了,可低頭一瞧我掛著的分屍刀,刀身上也有不少屍油,還蹭到了我的衣服上。

臉皮抽搐了一下,我將銅箭裝進了外兜裏頭。

這種環境和節骨眼上,還要什麽矯情?

又盯著屍體看了幾秒鍾,我確定它滿身都是屍油。

再瞧了一眼我手中握著的木棍,心頭不免有種說不出的震動。

這玩意兒……

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

我一直覺得,老先生給我這東西,是象征性的,他將十觀相術給了我,那我得真像是個算命先生一樣,拿著點兒東西。

況且,它非金非銅,一根尋常的木棍掛著一條布,我哪兒能想到,它居然是驅邪的利器?!

定了定神,我立即將其裹在頂端的布條解開了。

風一吹,整根布條都隨之晃動,其上那兩排字,都仿佛成了我的定心丸。

這時,柳絮兒腦袋忽然晃動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茫然不解地說道:“怎麽回事兒……我好像昏過去了?”

“沒事了,被鬼上身了一下,這東西邪門。”我剛說完。

柳絮兒懷中那兩個黃鼠狼,居然也清醒過來,分別躥上了柳絮兒的肩頭,圓溜溜的眼珠子看著我。

之前那白毛狐狸,此刻又藏在了柳絮兒的脖頸後。

柳絮兒驚怕地看著那無頭屍體,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咋辦……還能過去嗎?要不,我們……”柳絮兒不安地開口。

沒等她說完,我眉頭一擰,說了句有我在,不用怕什麽。

我一手持著木棍,一手拉起柳絮兒的胳膊,邁步往前走去。

十幾米後,經過了下一具被削掉腦袋的蠟人。

我剛過去,柳絮兒就驚疑的喊了一句又是火……

我微眯著眼睛,回頭看了一眼。

那屍體的頭頂,的確燃起來了燭火,可下一瞬,那燭火又熄滅了……

更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屍體砰的一聲跪了下來,竟像是跪倒在了我麵前!

我心跳頓時加快了不少。

短暫的疑惑後,我瞥了一眼手中的木棍。

是因為它?

柳絮兒明顯是傻眼了。

呆呆地說:“怎麽回事兒?凶屍下跪了?”

我不太好解釋,便直說了句:“先過去”。

百來米的距離,一晃眼便走過,我數了一下,我們總共走過了九個頭頂點燭芯的蠟人。

剩下的那七個,在我經過之後也都跪了下來……

柳絮兒到最後,都是緊緊抿著嘴巴,不敢說話了。

我心頭同樣很疑惑。

可這一切,我隻能歸咎於,老先生很強……

是我想不到的那種“強!”

很快,我們走到了老道觀的圍牆下頭。

黑漆漆的高牆,厚重之餘,還透著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到了這裏,已經沒有蠟屍了。

給人的感覺,那些屍體是在保護老道觀,好似布置的人知道,岩壁是通往老道觀的一條路,故意設置在那裏,讓人無法經過一樣……..

可我依舊警惕萬分,天知道老道觀本身還有沒有什麽問題?

老道觀不小,順著這堵牆,我和柳絮兒走了五六分鍾,才走到整座道觀的正麵。

一直走到了這麵牆的正中央,便到了山門之前。

山門周圍是茂密的樹林,隻有一條小小的窄路可以通往外邊兒。

整個山門至少有三米高,三米寬。

門身是一種怪異的木頭,其顏色呈現烏金色,卻有著一層又一層清晰的年輪。

就好像這道門,是一整棵樹幹的橫截麵製作而成的……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喃喃道:“得多大的木頭來做門,破壞環境……”

柳絮兒同樣怔怔地看著山門,喃喃念道:“陰陽二字看零正,坐向須知病。若遇正神正位裝,撥水入零堂。”

柳絮兒所念的是山門左邊的一塊豎匾,這內容,太玄奧深邃。

這時,柳絮兒又看向了右邊,我同樣看了過去。

看到那一排豎著的字,我本能的喃喃道:“零堂正向須知好,認取來山腦。水上排龍點位裝,積粟萬餘倉。”

我再看向山門正中的橫匾,那橫匾是一塊瑩白如玉的石頭,其上雕刻著四個大字:

“零正二神!”

不知道為什麽,瞧見那幾個字,我渾身肌肉都是縮緊的。

甚至有一個念頭,想要跪倒在地。

我強行抑製,卻覺得胸口好似被狠狠錘了一下

悶哼一聲,我還是重重的跪下了……

“紅河……你怎麽了?”柳絮兒被嚇了一跳。

我臉色微變,道:“你沒感覺?”

柳絮兒不安道:“什麽感覺?”

我眼皮抽搐了一下,說沒什麽,可能這老道觀認男不認女,搞性別歧視。

柳絮兒小聲嘀咕:“都什麽地方了,還貧嘴……”

我沒接柳絮兒的話。

跪了一下,我感覺好多了。

胸不悶了,也沒人捶我心口了。

站起身來,我又看了幾遍那些字。

最後,我目光才落在了門上。

門頭掛著一把極為厚重的大鎖,鎖麵黑漆漆的,但是鎖眼中隱隱泛著金色。

鎖頭上還有“零正”兩個字。

我摸出鑰匙,低頭看了一眼鑰匙柄上的二神兩個字,不正好貼和了牌匾上的“零正二神”四字嗎?

我邁步走至門前,鎖掛的很高,都在我的頭頂位置了。

我正打算要將鎖打開。

可鎖身之下的門上,卻還有一些深深纂刻的字眼。

最顯眼的幾個字,沒被鎖身壓住。

“啟鎖開山門者,十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