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她像是八宅
多看了一眼,我卻覺得眼珠刺痛,額頭頂端的位置,有一陣陣要穿透的感覺。
“唐先生的符,你不要多看,看多了,魂魄離體,傷及本源。”舒子徽手落在我肩頭。
我隻覺得一種怪異的冰涼滲透心底。
一個激靈,我清醒了過來。
“那女先生,有些難纏。”唐先生忽然說道。
他這話明顯不是對我,而是對舒子徽所說。
“有唐先生在,自是無礙。”舒子徽倒是沒有什麽擔憂。
“嗯,她若是靠近,便收了魂,她給我一種隱隱熟悉的感覺,有些像是那群人。”唐先生又道。
“哦?”舒子徽明顯有些疑問。
“八宅。”唐先生再開口。
頓時,舒子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露出了幾分冷冽和殺機。
其實,從見到舒子徽開始,他一直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剛才他拍我肩膀,卻讓我察覺到不一樣,那種冰冷能浸透心底。
還有,唐先生稱呼他為九先生。
我感覺他不**陽術,但他必定有更過人的地方,否則,絕不會被一個陰陽先生這麽尊重。
他們的對話,還讓我誤以為,他們和沈髻的來處有關。
但“八宅”兩字,我卻從沒聽過……
沈髻是來自羌族,是羌族先師,羌族還有個柳家,這就是我現在所知的信息了。
車緩緩朝著八茅鎮外開去,出鎮之後,速度快了許多,徑直前往仙桃市。
舒子徽在閉目養神。
唐先生收起來了符,正襟危坐地看向車窗前方。
我盡量讓心緒鎮定下來。
雖說現在處境艱難,但好歹我成功拖延了時間。
蔣幽女嘴上有我的血,剛才明顯是聯係上我了,沈髻也因此找到我。
她肯定能接著找來。
薑萌之前也看過這地址。
另外,無先生和老先生,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我要做的,就是時刻準備好應對突變。
當然,還有借刀殺人!
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鍾,車內隻剩下安靜。
我瞧了一眼舒子徽,他幾乎同時睜開眼,又對我笑了笑。
“你還有個女兒,多大年紀了?”我稀鬆平常地問了一句。
“九歲。”舒子徽輕歎了一句,他眼底略複雜,又道:“我被禁足十年,家族放我出來之後,要求我和另一個家族女子聯姻,我沒有選擇的權利,你妹妹出生之後,有先天的隱疾,憑借舒家的地位,已經用盡辦法,還是無法根治,家族內的先生卜卦,算出我還有一子遺留在外,這就是救命的契機。”
停頓片刻,舒子徽麵帶笑容,道:“唐先生性格直率,對血脈很看重,他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到了家族,治好了你妹妹病症,我會教你舒家應有的傳承,而不是這小小的背屍人術法。”
我故意讓自己眼皮微跳,眼中露出了幾分好奇。
唐先生在前麵,就瞧不見我眼神了。
舒子徽倒是笑容更多。
我又問了一句:“我妹妹是什麽病?”..
舒子徽正要開口。
“九先生。”唐先生話音從前麵傳來。
“嗬嗬,等你回去之後,你便知道,屆時還需認祖歸宗,更改姓氏。”舒子徽再道。
我沒接這句話,隻是低下來了頭。
於我來說,我妹妹隻有一個,蔣幽女。
舒子徽所表露的善意,還有他隱隱拋出的橄欖枝引誘,對我根本毫無作用。
他還有一個女兒,有病要治,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他真要是有半點兒血脈之情在,就不會對我如此,也不會對蔣幽女不聞不問。
這不過是在騙我就範,跟著他們好好離開罷了。
認祖歸宗四字,更是令我嗤之以鼻!
我隻願意承認我身上的蔣家血,至於這舒家,又算什麽狗屁東西?
當然,這些想法,我現在隻能壓在心底,不能表露出來。
車,一直勻速朝著仙桃市前進。
我一直在養精蓄銳,保持鎮定,讓自己處於最佳狀態。
同時我在回憶我所看過的十觀相術,想一個能對付唐先生的辦法。
舒子徽顯然沒有唐先生精明。
這給我的感覺,唐先生更像是一個護衛,時刻提點他兩句?
如果能讓唐先生廢了一雙眼睛,他們的實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十觀相術以骨起,以肉根,後邊兒的篇章才是五官,我在盡力回憶關於眼的篇章……
一小時晃眼而過。
我們進入了仙桃市,又朝著楊通會給的那個地址前往。
差不多又過了一小時,車卻停在了一個城中山前。
仙桃很大,城中山很多,這並非上次職校那座山。
唐先生先下了車,舒子徽和我隨後下來。
開車的女人則依舊留在車上。
山腳有一排台階,順勢往上。
地址說的就是這座爛桃山腰,有一座老院。
唐先生正要邁步朝著台階走去。
我低聲道:“慢著!”。
唐先生瞥了我一眼,問我又怎麽了?
我凝重地沉聲說道:“沒有天黑,壬河最厲害的本事,是控屍,至少我目前知道的是這樣,我們現在上去,可能會打草驚蛇。也可能給壬河機會,先發現我們的存在,再調用更多的凶屍,我們容易死。”
唐先生眼中更輕蔑,淡淡道:“你見短識淺,一個低劣控屍的陰陽先生,也讓你這麽懼怕,我們就上去,站在那裏,等著他來。”
“這座山坐陽向陰,此處白日對陽,背麵是陰地,藏屍不下千具,我們上去,就讓他覺得勝券在握,天黑來犯最好,不然,我還害怕他跑了。”
語罷,唐先生徑直朝著山上走去。
舒子徽提示我跟上。
我麵不改色。
其實,我剛才那話是故意的,我想用激將法,因為我也怕這唐先生不夠高調。
他夠高調,壬河動手的手段肯定就更多。
壬河能算計蔣家那麽多年,那麽多代人,真那麽普通?
太過狂妄的人,總會被風閃了舌頭。
隻要變數多,我就有脫困的機會!
一晃眼,我們就快到山腰了。
隔著老遠,便瞧見了一間老院,充滿了陳舊感。
遠觀之下,那院子似是一個趴著的人腦袋,下巴杵著地麵,曲線的院牆是它的臉和耳朵,院門是漆黑幽深的嘴巴。
掛在門上的兩個大燈籠是眼珠,正在盯著我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