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蠢婦
這位陳三夫人,便是被分出去的二房長子陳三爺的妻子。
二房老太爺沒了,如今做主的就是陳三爺,這位陳三夫人也是外城陳家的當家夫人,所以向來自視甚高。
隻是,到底身份上在這裏擺著呢。
陳三爺自己讀書不成,沒有功名,但是好在分家時也得了一些薄產,再加上以前自己積攢下的一些家業,好歹也算是有頭臉的人物。
當然,隻是在外城。
若是到了內城,你一介布衣,何來臉麵之說?
偏陳三夫人卻不以為然,隻覺得自己家也有兒子做官,雖說品階低了些,但是還年輕呀,以後有的是機會。
陳三夫人是商賈出身,家中銀錢頗豐,許是自小受家族影響的緣故,所以此人極為勢利,且總以為有錢能擺平一切,當真是有一身的銅臭味在身。
陳三夫人膝下還有一個幼子未曾成婚,今年十五,早該說親了,隻是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這才耽擱到如今。
陳三夫人一開口,所有人都止住聲,然後朝她看過來。
陳夫人略帶不滿道:“堂弟妹倒是好眼光,那位當然是有福氣的。對了,說到福氣,我倒是覺得堂弟妹才是真的有福氣,聽說你家興哥兒今年要參加秋闈?”
陳夫人不動聲色間,便將話題轉到了陳興的身上。
陳興已經成親,去歲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不過聽說還是未曾收心,哪怕是被發配到莊子上了,仍然沒歇了那種好風月的心思。
陳夫人雖然不愛搭理這個堂弟妹,但是對於他們家的事情,也會略為關注。
聽說陳興到莊子上後,那裏的丫環仆婦,但凡是年輕一些,模樣周正一些的,都遭了他的毒手,還真是一個禍害!
陳三夫人聽她提到兒子,這臉上的笑容便越發地得意起來。
“是呀,興哥兒書讀得好,先生也說了,今年秋闈,必然是會榜上有名的。”
這話一出口,其它夫人們俱是一臉鄙夷之色。
這人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如此地不懂看人臉色,也聽不出個好賴話嗎?
而且什麽話也敢往外說!
此時言詞鑿鑿,屆時若是沒中,那豈非是丟人?
偏這位陳三夫人蠢而不自知,總覺得自己兒子就是最好的,尋常姑娘還配不上她的兒子呢。
“大嫂,不僅是我們興哥兒書讀得好,我家友哥兒也不錯呢,如今大哥也調回京了,來日若是我們友哥兒興哥兒哪裏有不懂的,可得上門來討教,到時候大哥可不能藏私呀!”
陳夫人的嘴角抽了抽,他家老爺藏得著嗎?
你家這倆兒子現在都是秀才功名,若是老爺講一些深的學問,他們二人真能聽懂?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哪來的自信!
有了陳夫人從中插話,這話題也就這樣過去了。
陳夫人也是不想讓劉若蘭不高興。
那穿著水藍色衣裳的,可不就是謝容昭嘛!
誰知,這宴席過半了,陳三夫人又將話題給引到了謝容昭身上。
“話說,大嫂,那位穿水藍色衣裳的姑娘是哪家的?今年多大了?”
陳夫人臉色已經繃緊,握著筷子的手也在發力,真怕自己控製不住再抽這個女人一頓。
陳三夫人見眾人又看向她,便一晃頭,頗為得意道:“我家小兒子如今還未曾婚配呢,雖說他讀書不成,但是武藝好呀,這是想著等來年參加咱們大雍的武舉人呢,日後弄個小將軍當當,那也是不在話下的!”
“放肆!”
陳夫人再也忍不住,將筷子往筷枕上重重一摔,怒道:“堂弟妹還需謹言慎行,朝廷之事豈是你能隨口議論的?”
陳三夫人還不知自己哪裏說錯了話,被她嚇得愣了愣才道:“大嫂發什麽火?我也沒說什麽呀!”
此時,一旁的許如意實在看不過去了,這位陳三夫人腦子裏頭都是漿糊嗎?
能坐在這裏的,不是官夫人,便是世家女,她一屆民婦,何來這般大的底氣?
“陳三夫人,有些話是不能隨意說的,一旦被人當了真,捉了把柄……想想你那個做校書郎的長子吧。”
陳三夫人這才覺得後背發涼。
略有幾分心虛地東西瞟了幾眼,然後低頭吃飯,再不敢隨意開口了。
陳夫人都要被這個蠢婦給氣死了。
怎麽會有這麽不懂看人臉色的人呢!
另一邊的謝容昭她們可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何事,一眾小姐們吃著佳肴,飲著果子釀,時不時地再低語幾句,氣氛倒是不錯。
王欽兒也被安排和謝容昭她們坐了同一桌,不過她的注意力更放在了哪家姑娘穿得好,戴的飾品貴重上。
轉了一圈,發現能比得過謝容昭的,還真沒幾個。
王欽兒垂下眸子,暗自琢磨著,得找個比謝家還要強的人家嫁過去才好呢。
王欽兒之所以會有此想法,主要還是曾經聽到了一些閑話。
之前跟隨父母在任上時,她曾無意中聽到了父母的談話,提及過她的婚事。
當時王進曾想過將王欽兒許給謝修文的長子謝榮輝。
隻是被許如意給否了。
理由很簡單。
“夫君,不是我瞧不起咱們家的女兒,隻是你想著那謝榮暉原本就是長房長孫,後來無奈才被過繼到了謝大人名下,饒是如此,仍然占著長孫的名頭,如今謝大人官位又比你高,欽兒若是嫡女還好,一個庶女,咱們如何能開得了這個口?”
王進也是飲酒後一時興起,才有了這個念頭。
如今被夫人這麽一說,倒是立馬清醒過來。
“你說的是,欽兒的身份上還是差了些,暉哥兒我是見過的,雖說才學上不及子成有天賦,但是重在勤勉,而且他為人周正,日後前途定然也不會太差,倒是我不該高抬了咱們家的孩子。”
也因為這個,王欽兒一回京後,便想著先去看看謝府如今的生活。
待她見過謝榮暉一次之後,便覺得當年若不是母親阻攔,興許她就能嫁進謝府了。
不過,時日久了,她便將恨意都對準了謝家人。
總覺得是他們瞧不起自己,才不願意接納她,壓根兒就沒想過,所謂婚事,隻是她父母間的一句閑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