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死亡之眼
巫師之地“先進”的政治製度讓林恩不由的咋舌，竟然快步踏入了民主議會製。
但想了想後，又覺得正常，高等級的巫師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若是不給與相應的權利，那就是在平白製造動亂。
所以在那裏，巫師的地位幾乎等同於貴族！
“等到了港口，您一定會對那裏的景象感到震撼的。”勞德十分感慨的說道。
這些年來，他也曾去過幾次巫師之地，那就像是一直生活在村裏的農夫突然到達了維克尼爾，震撼的感覺簡直難以言喻。
“那我倒是很期待看到這樣的景象。”林恩笑著說道。
兩人正聊著，一名水手突然的走了過來，在勞德的耳畔輕語了幾句。
勞德擺手揮退了那名水手，恭敬的開口問道。“那位女巫大人已經醒了，您打算去看看嗎？”
林恩點了點頭，他正好有很多問題要詢問瓊尼，便快步的向著船艙走去。
望著林恩離去的背影，勞德並沒有跟上去的意思，而是抬頭望向霧蒙蒙的天空，點滴的雨水正穿過白霧滴落在甲板上。
這點風雨雖然不影響航行，但勞德的心中卻是隱隱有些不安，今年為了逃避教廷的追捕，他們的出港時間有些過於晚了。
希望在穿過這片海域之前，它能稍微沉寂些吧……
……
林恩跟著水手一路通往船艙的內部，木船不停的搖晃，空氣中透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好在這些天以來，他早就適應了這中世紀糟糕的衛生條件，而且這樣的情況已經算好的了，至少勞德給他們安排都是單獨的艙室，不必和其餘的船員們擠在一起。
“巫師大人，就是這裏了！”引路的水手在一個艙門前停了下來，望向林恩，腦海中不由的想起了海港鎮內那慘烈的景象，眼瞳中透露著些許恐懼的神色。
林恩也沒有在意，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個僅有幾平方大小的艙室，銀灰色頭發的女巫正依靠在木質的床頭，視線看向窗外被迷霧遮蔽的海洋，微光透過窗口灑落在少女蒼白的臉頰上，顯露出一種病態的美感。
大約是聽到了推門的聲響，瓊尼轉過了頭，精致的側顏被半邊陰影所遮蓋，看著進門走到了床邊的林恩，少女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
“白鴿死了！”
林恩頓了一下，隨後輕言回複道。“我已經將她的身體冰封了起來，或許巫師之地的大人物們會有什麽辦法也說不定。”
雖然這麽說著，但林恩心中明白這個希望微乎其微，且不說那些強大的巫師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有也不太可能救一個小小的巫師學徒。
他之所以這麽做，一來是平日裏無比怕死的白鴿麵對著近乎必死的局麵，竟然敢進入海港鎮“救援”自己，讓林恩多少有些動容。
二來，昨晚被智腦吸收的那股未知能量也令他很是在意。
瓊尼似是沒有聽到林恩的話語，依舊在低聲的重複著。
林恩暗自歎了口氣，以少女的精神狀態隻怕是問不出什麽來了，正準備讓瓊尼好好休息一下，一具柔軟、略帶溫熱的軀體撞入了他的懷中。
林恩頓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耳畔便傳來了少女的啜泣聲。
“白鴿死了……老師也死了……還有肯特、威爾、巴克、巴頓……”
每喊出一個名字，瓊尼的聲音便哽咽一分，雙肩顫抖不止，晶瑩的淚水從臉頰劃過，沾濕了林恩的衣袍，少女語氣哽咽，斷斷續續的說著在諾德蘭領內發生的一切。
在被教廷的人員發現行蹤後，科魯本有機會逃走的，但為了自己還是選擇留下來斷後。
她因此才逃得了一命，在離開前，她曾向老師保證，會把每一位學徒都安全的帶回巫師之地，結果除了他們兩人外，所有人都死了……
林恩靜靜站著，並沒有打擾少女的傾述，他明白瓊尼現在需要的隻是一個發泄的途徑，將積攢了十多天，無法對外人言明的恐懼、悲傷、絕望通通發泄出來。
這樣斷斷續續的哭聲持續了十多分鍾，瓊尼的情緒才逐漸平穩下來，這時才察覺到自己正抱著林恩，而對方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淚水浸染了。
少女有些窘迫的鬆開雙臂，船艙裏的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古怪，瓊尼略顯慌亂的擦幹了眼角的淚水，低聲的說道。
“要是當初老師選擇帶著你前往諾德蘭領的主城，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你太高看我了，瓊尼。”林恩搖了搖頭，那會他還沒有穿越過來呢，以原身卡爾的水平，多半會一起被抓。
“而且你做的已經夠多，夠好了。”林恩很是認真的說道，瓊尼並不是什麽戰術大師，也不是像勞德這樣的老奸巨猾之輩。
在卡爾的記憶裏，對方隻是個比較有魔法天賦，喜歡坐在遮陰樹下看書的少女罷了。
科魯將他們這些巫師學徒的死活寄托在瓊尼的努力上，本就是不切實際。
瓊尼並沒有回應林恩的安慰，而是抿著嘴，出言詢問道。“在烏爾鎮的時候，你為何要獨立留下來麵對那位大主教呢？”
這個困惑一直纏繞在她的腦海，她們雖然都是科魯的學徒，但平日裏並沒有什麽交情，可在烏爾鎮的時候，林恩卻願意獨自一人麵對險境，將生路留給她們。
當然是因為你們站在那裏實在有點影響發揮……
林恩的話到了嘴邊，但又強行咽了下去，轉而用比較委婉的口吻說道。“麵對安硫克，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不可能分心保護你們。”
瓊尼出神的望著林恩，張口正要說些什麽，原本還算平穩的艙室突然重重的晃動了一下，毫無準備的兩人險些一頭撞在木質的牆上。
而後還不等林恩站穩，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聲從上方的甲板處傳了過來。
“死亡之眼……是死亡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