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海南vs湘北
一九九七年六月底，《灌籃高手》連載到了讀者期待已久的劇情——海南vs湘北。
豐田籃球隊的折茂武彥晨練的時候，早早買到了雜誌，倒不至於像其他讀者那樣，買不到jump急的團團轉。
因為四月份日本籃球聯賽的原因，他已經有時間沒有閱讀《灌籃高手》了。
其實也和他的工作有關係。
職業籃球運動員看高中級別的比賽，總是缺少了震撼的效果。
除了三井壽浴火重生的那一話之外，他就沒感受到熱血沸騰的激動。
湘北籃球隊所追求的進入全國大賽，他當年輕鬆就做到了。高三那一屆他甚至是得分王。
折茂武彥大學更是彌補了高中的遺憾，拿到了全國冠軍。
所以這本《灌籃高手》，除了帶動日本籃球發展這一點讓他很高興外，就很少給他大的情緒起伏。
不過好歹能追憶往昔，讓他很懷念接觸籃球奮鬥的歲月，所以倒也沒有放下。
看著jump封麵灌籃的櫻木花道，他翻開雜誌，jump的第一本漫畫，就是《灌籃高手》。
……
海南的新人清田信長，是一個櫻木花道式的角色。
自信心十足，大大咧咧的自稱為神奈川第一新人，擁有很好的彈跳力和充沛的體力。
而且也和櫻木花道一樣，視流川楓為競爭對手，經常耍寶。
漫畫沒等多久，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一開始是跳球環節，身高197厘米的赤木剛憲很有優勢，輕鬆將藍球拍打給了宮城良田。
與此同時，流川楓在海南籃球隊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占據了有利的位置。
宮城迅速長傳，籃球從人群中穿過，“啪”的一聲，正好到了流川楓手中！
這是湘北的快攻，一開場就是如此的迅猛。
“喔，傳的真漂亮啊。”折茂武彥點頭，以高中生的水平來看，是相當了不起的。
沒有人防守，流川楓持球快速向海南籃下衝刺，距離籃筐還很遠，他就高高跳起，想要灌籃。
“灌籃了！”
觀眾激動的大喊！
可就在這個時候，牧紳一跳起，將流川楓的灌籃擋了下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跑到籃下防守了。
眼看著湘北的進攻失敗，流川楓迅速向後傳球，而那裏恰好是三井壽所在的位置。
以三井的實力，很有可能三分球命中！
然而，海南籃球隊的神宗一郎及時攔截下了這一球，他們開始反攻了！
勢頭開始反轉，海南籃球隊持有球權！湘北極速回防！
他們的籃下空空****，而清田信長是最靠近的人，神宗一郎猛的將球投了出去！
清田信長向湘北籃下狂奔，追著籃球而去。
這一幕看的櫻木花道目眥欲裂。
“可惡！別跑，你這個野猴子！”
邊說著，他也追了上去。
這無數人錯愕的目光中，距離籃球很遠的櫻木花道，憑借著身高和體能的優勢，距離一步步縮短。
到了籃下危機萬分的時候，櫻木花道高高挑起，居然將籃球抱在了懷中！
“什麽！”
“太誇張了！”
這個速度和彈跳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海南籃球隊的高頭教練，驚駭的站了起來。
櫻木花道出了大大的風頭，雖然接下來帶球走步違例就是了。
十六年連勝的王者海南對戰黑馬湘北，觀眾們本以為是一邊倒的比賽，沒想到是龍爭虎鬥，一波三折。
雙方誰也不讓誰，競爭的非常激烈。
球場就像台風眼一樣，將觀眾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比賽明明才剛剛開始，但全場的氣氛完全燃燒起來！
這麽精彩的比賽，可遇而不可求啊！
讀者們被比賽吸引住了，快節奏目不暇接的內容，讓他們欲罷不能。
“畫的真厲害啊！”折茂武彥瞪大了眼睛。
不同於那些讀者，他感慨於東野響的畫工。
自己根本沒有細細想，隻是順著看了下來，剛剛的鏡頭居然都在腦海中，好像真的看了場籃球比賽一樣！
這一點太難辦到了。
就好像是戰鬥場麵一樣，有的漫畫家隻能畫出來意識流，觀眾沒有看出來，到底是怎麽打的？突然就有結果了。
而有的作品，將重要的鏡頭都畫了出來，一步步流暢的銜接，讀者也能代入進去，呼吸急促地腦子中都是驚險的打鬥。
用漫畫的形式，帶給讀者電影級別的享受，這隻有很少的漫畫家才能做到。
“鳥秋野老師實在是太厲害了！”折茂武彥歎服。
東野響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和自己寫實的畫風，以及在鳥山明工作室做助手有關。
鳥山明在這方麵是真正的大師，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所以……
“你別煩我了啊！”鳥山明痛苦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沒有保留了！”
“辛苦鳥山老師了，”東野響點頭哈腰的說道：“我隻是有一點還不明白，腳部發力的肌肉線條怎麽畫更真實？當激烈的幾回合對戰後，漫畫的留白該怎麽使用？而且劇烈呼吸時，身體抖動的輔助線條應該畫多粗啊？”
“喂！鳥山老師！喂！”
鳥山明迅速掛斷了的電話，無語極了。
“看來新的劇情裏，鳥秋野的壓力很大。”
以前可沒有像這樣，不停的煩他啊。
“是因為到了關鍵的節點？還是我的新作品的原因？”鳥山明想。
他拿起jump，慢慢的細細的看起了《灌籃高手》。
每一個線條都沒有放過，直到五分鍾後才結束。
“這不是挺好的嘛。”
鳥山明露出笑容。
……
電話忙音響起，東野響砸了砸嘴，掛斷了電話。
“這個鳥山老師，真是的。”他搖了搖頭，坐回到工作桌前。
《灌籃高手》更新的內容，耗費了他很大精力。
想要畫出酣暢淋漓的精彩對局可太難了，每一幅框架都要想到。
背景，人物，節奏，留白……
每一處都有用處。
哪一個框架是關鍵的地方，應該用幾處分鏡來描寫這裏，想的他頭都要炸了。
漫畫不隻是要記住劇情，畫也是很重要的部分啊。
東野響在湘北和海南的對局中，精益求精的要求自己，吃盡了苦頭。
請教鳥山明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發泄情緒。
“我真是太難了。”
……
工作室裏。
沒能通過連載會議，尾田依舊在擔任東野響的助手。
現在他看著東野響的分鏡咋舌，這是分鏡嗎？
他很慚愧。
空間透視也好，人物的表情也好，全都精致的畫出來了。
讓他有一種感覺，就算隻是分鏡，看起來也是很有趣的。
簡直離譜了。
“怪不得我不能連載漫畫……”尾田感慨萬千，“這一行這麽卷了嗎？”
看著東野響走進工作室，尾田舉起手說道：“老師，不如將分鏡直接交上去吧。我覺得不用畫原稿了！”
“說什麽傻話，”秋宮明美忍不住說道：“怎麽可能用分鏡當原稿，這太沒有事業心了。”
“秋宮老師說的對。”吉井山久點頭。
尾田歎息一聲，“還是得工作啊。”
東野響說道：“你在我這裏抱怨，一旦真正開始連載了，你將比我還努力。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在畫漫畫也說不定。”
“那還真是渴望又可怕的未來。”尾田搖頭。
閑言散語說完了，分配好工作後，客廳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隻有筆端“唰唰”的聲音。
這是他們平時裏的常態。
……
時間來到周五，也進入到七月份。
武藏野美術大學開始放暑假了。
《灌籃高手》的內容因為恢複到籃球比賽，需要畫觀眾背景，導致鳥秋野工作室是幹不完的工作，如今也輕鬆了些。
田中井歎服，“到了這個時候，才感受到老師還是學生啊。”
jump最有人氣的漫畫家，隻是一位大學生，如今21歲。
他二十一歲的時候，還社恐嚴重不敢見人呢。
在武藏野美術大學旁，有一所高中，是炎彥高中，東野響的母校，此時還沒有畢業。
炎彥高中禮堂。
普通科區域，學生們交頭接耳的抱怨著。
“今天不是就休假了嗎？”
“為什麽還不放假啊？”
“校長要講話嗎？怎麽不快一點？”
“我還想去觀看日本籃球聯賽呢。”
漸漸的，小聲逼逼變成了嘈雜的聲響，眼看著秩序要維持不下去了。
年級主任進藤看到這一幕，拿著竹劍走上講台，猛的敲了敲。
“安靜！”
頓時，整個禮堂都寂靜下來。
下講台後，進藤看看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人應該快到了吧？
……
東野響走到學校門口，懷念的看著這一幕，這是他曾經的青春啊。
校長在他身旁，含笑看著他。
“東野君，難得你能抽出時間回到炎彥。”
“實在不好意思，我太忙了。”東野響鞠躬道。
尾田曾接受東野響的要求，到炎彥高中取材，用作陵南的原型。
可是他之後去了鐮倉高中，那個顯然更合適，所以就棄用了炎彥高中。
因為這一點，他不得不接受校長的請求，回到母校演講。
“讓你誤解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校長含笑說道：“我隻是知道，漫畫家確實辛苦。”
他追憶著說道：“十幾年前的時候，在目黑區一所小學的學生畫作展覽會上，我遇到了漫畫家鳥山明。聊天過程中，他說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一直在打哈欠。”
校長目光慈祥的看著東野響，“還是學生的你，一定更加的辛苦，肯定很不好受啊。”
東野響怔怔的看著他，半晌才點了點頭。
……
禮堂。
“聽說是有知名校友要來。”
學生會成員小聲傳著八卦。
“知名校友？誰啊？”
“不了解。”
“是功成名就的人吧，可惡，讓我知道是誰耽誤我的時間，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頓。”
“嗯，在背地裏詛咒他！”
東野響對學生的怨氣渾然不知，他來到了後台，照照鏡子沒有什麽問題，便向校長點了點頭。
於是活動就正式開始了。
校長和老師講話結束，隻用了十分鍾左右。
學生們還在詫異，以前沒有半個小時結束不了時，東野響就登台了。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胸口別著外來人員的胸卡，挺著脊背，笑容滿滿的來到話筒旁。
“大家好，我是東野響，受邀參加炎彥高中的演講，我誠惶誠恐。影響到大家休息，實在不好意思。”
開場白結束後，老師們帶頭鼓起掌來。
“好年輕啊？”
“隻有二十五歲左右吧？”
學生們竊竊私語。
“這麽年輕就功成名就了嗎？”
他們很不理解。
“東野響……”有人咀嚼著這三個字，“好熟悉的名字。”
“我也感覺在那裏聽過！”
“東野響……”有人思索後，恍然大悟，“這不是鳥秋野未來老師的名字嗎！”
“沒錯！鳥秋野老師是我們的前輩啊！”
於是，有人目光灼灼的看著東野響。
高中的學生，恰好是jump的受眾，在愛屋及烏之下，有很大部分的學生都是東野響的讀者。
即使不看《灌籃高手》，東野響也是他們的驕傲。
“東野桑！你是鳥秋野老師嗎！”
高三年級，有個很活潑的學生大聲說道！
“嗯，是我。”東野響點頭，“我是畫漫畫的鳥秋野。”
全場轟動了！
東野響很少受到這樣的待遇，除了兩次簽售會外，他基本上不參加活動，這種熱切的眼神，讓他有點不適應了。
“鳥秋野老師，我也想成為漫畫家！您成功的秘訣是什麽？”
有學生激動的問道。
東野響起誓，他絕對沒有找托。
“問的很好。”東野響點讚。
讓他能銜接到想說的話上。
“成為漫畫家，不是空口白牙就能做到的。”站在話筒前，東野響表情嚴肅，“在炎彥高中，我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畫工比普通人強很多，這是成功的基礎之一。”
學生們若有所思的點頭。
這些道理他們也知道，當成功人士說的時候，很容易就聽到了心裏。
“第二點就是，堅持到底的心。”
他想起了秋宮明美，想起了更多的人。
“漫畫家就是賭徒，隻有萬分之一的人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