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手鐲紅襪子
我心裏咯噔一聲。
眼前一個恍惚,那女養屍不知什麽時候竟坐了下來,她那好似虎皮鳳爪的右手,緩緩地衝我這邊伸了過來。
她所做出的動作很奇怪,整個手掌半握一個環形,好像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可事實上,她的手裏是空的。
夜風清冷,抹著脖子掠去,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以為我看錯了,就閉上眼睛,甩了甩腦袋,再繼續看去。
可這次我發現,女養屍卻好好地躺在草席上,根本沒有坐起來。
難道,我剛才看錯了?
可那一幕,是真真切切的啊!
我低聲問我師父。
“胡叔,你有沒有看到,女養屍有啥動靜……”
師父卻拍了拍我肩膀,說。
“行了,十三,墓碑都已經砸了,這個活已經完工,你就不要多想了。女養屍不吉利,林家人等會兒就會把女養屍給送到火葬場火化,就算你真的看到了什麽,一把火燒了,也沒事了。”
旁邊牙叔,則是嘴跑著風說。
“林家人真奇怪,火化就火化,頂多給死者換一件壽衣,可他們居然還給那女屍穿了喜服,難不成,那女屍嫁給了林老頭一次,現在還要再嫁一次?”
牙叔這半開玩笑的話,莫名讓我心裏咯噔一聲,我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師父也讓他不要亂說。
隨後。
我們就坐著我師父的那麵包車,離開了柳河爬,回了家。
一路上我也都沒怎麽說話,也不知道咋了,我滿腦子都是那女養屍的事。
回到家。
師父見我心事重重,就跟我說。
“十三啊,不管今天晚上你背屍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就當沒發生,事後,隻要林家把那女養屍給燒了,就不成問題。”
“而且,正常來說,林老頭墳裏的合葬女子屍體沒有腐化,是對林家很不利的,他們把屍體運走後,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燒了女養屍。”
師父這話我反過來理解了一下,我問。
“那,要是林家人不燒那女養屍呢?”
師父回答說。
“女養屍不腐,那是有怨氣,現在開棺出土,七日之內,必成煞,如果他們林家全家都不想活了,當然可以留著那東西!”
師父這話,讓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擔心那個女養屍的問題,林家人應該更害怕女養屍。
我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可洗澡的時候,我老是感覺有人在鏡子那邊的暗處盯著我,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可我回頭看了好幾次,什麽都沒看到。
洗完澡,師父已經買好了一些涼菜,還買了一瓶二牛,他說,撿骨背屍很容易寒氣侵體,他讓我喝點白酒,散一散身上的寒氣。
我坐下來,喝了一口白酒,太辣喉嚨了。
看到桌子上還有一盤麻辣虎皮鳳爪,我頓時就又想到了那女養屍的手,還沒動筷子,我先去吐了一陣子。
師父笑著說。
“小子,你這量,以後還得多練啊!”
我沒法解釋,緩了一陣子,我才再次坐了下來,但我死活吃不下虎皮鳳爪了。吃飯的時候,我又問起我師父我挖墳的時候所遇到的怪事。
當時要不是我師父及時趕到,我可能就被淹死了。
師父跟我說。
他去外地辦事挺順利,提早回來了,剛回來沒見我在家,就跟牙叔打了電話,牙叔當時說我中邪了,我師父就一路飆車,跑到了林家祖墳那邊。
師父水性很好,他一直遊到蘆葦**那邊,才找到了我,把我給救了。
事實上,牙叔根本沒落水,我當時看到牙叔落水,肯定是中邪,中了迷魂了。
師父說完這些,我又壓低了聲音,跟師父說。
“胡叔,我在蘆葦**裏,看到了我媽!”
師父好像並不十分意外。
他隻是說。
“我就知道你肯定看到了你媽,要不然,你也不會不要命了似的,往那蘆葦**子裏鑽!”
我低頭,沉默了幾秒,喝了口白酒,又問。
“胡叔,你也說了,我媽要是找我且要害我的時候,我就可以去為我媽撿骨,救她。你說,我中了迷魂,是不是就是我媽做的,要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能去救我媽了?”
這是我一直都憋著,想要問我師父的事。
可我師父卻擺了擺手。
“不行!”
“今天晚上你中邪,是因為林家的墳有問題,要害你的,並不是你媽。”
“如果你媽真要害你,就算是我去了蘆葦**裏,也不可能救得了你。我判斷,柳河爬害你的,是別的什麽東西,而你媽不但沒有害你,還救了你!”
“我當時過去,你隻是昏迷在了水裏,你媽要真害你,早就把你帶走了!”
我頓時感覺,脊背發涼。
“啊?柳河爬裏,還有別的東西?”
師父則說。
“廢話,柳河爬裏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師父我在外邊接生意的時候,遇到柳河爬的生意,一般都不接。當然,你這次特殊,剛好是祖墳在柳河爬的林家人過來找你,應了你入門撿骨的讖,這活,你不接偏偏還不行。”
“唉……世事無常,但有些事,看來還是注定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給林家撿骨這事,的確太湊巧了!”
話到這裏,我看向師父問。
“胡叔,您也懷疑,林家人可能認識我?”
師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
“雖然當年你跳入柳河爬的時候,才五歲,十九年過去你的確發生了很多變化,人也長大了,可畢竟,你小時候也和林水堂,梅老太太一起生活了五年多。”
“你的臉上,怎麽可能沒有留下小時候的任何痕跡?”
“再說了,我聽你牙叔說,你剛去的時候,甚至還衝到那梅老太太麵前,盯著她看了許久,哪怕什麽都不說,你眼中的仇恨,她梅老太太那種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精,豈能看不出來?”
師父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看來,我的真實身份,恐怕真的已經暴露了。
知道我還活著,恐怕那梅老太太不會放過我。
我問師父。
“胡叔,您了解梅老太太那一家現在的情況嗎?”
“他們看起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村子裏的莊稼人了,而且,我看老謝在林家人的麵前,都是點頭哈腰的,好像很怕那林家人!”
師父微微搖頭。
“我也不了解,以前我去你們村打聽過,你和你媽跳進柳河爬後,他們一家人,就都搬走了。”
“不過,那梅老太太知道你還活著,說不定會出手害你,搞不好,她的計劃,早就已經開始了。”
我放下杯子,問。
“胡叔,你是說,我給林家人撿骨,也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嗎?”
師父卻擺了擺手。
“這我也不確定。”
“不過,梅老太太要出招的話,今天晚上肯定還會有動作。”
我跟師父一邊喝酒,一邊聊著。
正說著話,就聽到大門外邊有人在喊。
“十三啊,睡了嗎?”
我一聽這聲音,好像是隔壁村的老謝。
“十三,我去銀行把錢給取出來了。”
“林家給的酬金是15萬,按照咱們之前商定的酬金平分,去掉下午我給你那一萬塊錢定金,剩下這六萬五,全都在這兒,你趕緊開門拿吧!”
我跟師父打了聲招呼,從院裏穿過到了大門口。
開了門,我就看到門前台階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老謝人不見了。
夜很深了,外邊一片漆黑,遠處的柳樹隨風舞動,有些瘮人。
“老謝!”
“老謝……”
我喊了兩聲,沒人回應,剛老謝明明就在外邊說話,這會兒人咋就不見了?
這個老謝,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從地上,把那個黑色塑料袋給拿起來,打開看了一下,裏邊是一打一打碼得非常整齊的現金,的確像是剛從銀行取出來的,白封條還沒拆。
這個點都後半夜了,銀行還開門?
我有些納悶兒,不過,老謝不知道跑哪了,我就關上大門,回了屋裏。
把黑色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我跟師父說。
“胡叔,這一單,加上定金,總共七萬五,按規矩,到時候拿一萬給牙叔!”
師父的眼非常毒,他掃了一眼那塑料袋,說。
“尾款六萬五,有這麽大一兜?”
我對大額的錢沒什麽概念,反問。
“沒這麽多嗎?”
師父立即說。
“你打開看一下,這絕對不止六萬五。”
我立即照師父所說的去做,打開這個塑料袋,將這些錢全都拿出來,我數了一下,沒想到,果然不是六萬五,一萬一打,總共十四萬。
加上那一萬塊定金,老謝把這次辦事的15萬,全都給我了?
他有那麽好心?
除了現金之外,這些錢的底下,還壓著一枚金燦燦的手鐲,手鐲的下邊,更是壓著一雙紅襪子。
襪子看起來比較小,應該是女人穿的那種紅色船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