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遺照
毫無疑問,師父眉心的黑氣還在,不僅如此,我還感覺,他眉心命宮的那一團氤氳的黑氣,變得更加濃重,覆蓋的麵積更大了。
乃至,他整個額頭,都給人一種黑黢黢的感覺。
相術是有禁忌的。
這種法門,必須遵守因果。
雖然我看到了這個,但師父並未讓我給他看相,我是不能亂說的,因為,這其中沒有因果,一旦我明言說了,不但不能解決問題,而且,還有可能把我師父害得更慘。
我隻好把車窗搖了下去。
看著師父,隻得是叮囑他。
“胡叔,林家的水太深了,就算您能找到林水堂,也一定要小心,千萬保重自己!”
師父還是報以微笑道。
“十三,放心吧,跟林家人打交道,叔的心裏有數!”
我點頭,跟師父擺了擺手,就開車去了鎮上。
一路上我開的都很快。
我希望,到鎮上把錢取出來,給那白剛送去後,就趕緊趕回柳樹村。師父眉心上的黑氣,越來越重,我是真的擔心,回去晚了,他會出什麽事。
我現在雖然懂得不多。
但我至少能夠看出我師父的禍福,如果他再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我一定會攔著他!
不過好在現在是白天。
加上老縣衙陽氣重,今天又是個好天氣,正常來講,林青荷的養屍棺,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我們村,離鎮子上不算遠,開車半個小時,我就到了鎮子上。
去了師父存錢的工行,我到櫃台上取了十萬五,倒也並未去看師父說的他全部的積蓄,到底有多少。取好現金,我將那些錢打包,放在副駕,給白剛打了個電話。
白剛說他就在家,就給我發了個定位,我開車過去。
他家在鎮上老城古街。
這邊做白事生意的人有很多,到了青旺街,車子開進去沒多遠,我就看到,白剛還是穿著昨天那個橙色花褲頭,站在一個花圈壽衣店的門口,在等我。
遠遠地看到我,他就一臉的喜氣,衝我招手。
我本來也準備衝他招手,手還沒有抬起來,就突然看到,他背後那花圈壽衣店裏,好像站著個白色的人影!
我當即一個激靈!
迅速刹車!
白剛走過來,笑著說,我車技不太行,指了指旁邊,他又說讓我把車停在花圈壽衣店門口旁邊就行了,我拿著一兜錢,下車後遞給了白剛,並跟他說,讓他點一點,十萬塊,一張都不少!
白剛笑眯眯的說。
“外邊人多眼雜,等回屋再點。十三,你也不著急走,到家了,怎麽著,也得進屋喝口茶。”
白剛是真的很熱情,我盛情難卻,就隻好跟著白剛走。
他轉身走向花圈壽衣店。
估計,這店應該也是他開的,走了幾步,再往裏邊看去,我發現,門口的裏邊放著好幾個紙紮人,難道說,我剛才是看花了眼?
剛才那白影,隻是個紙紮人?
也不對啊,白剛站的位置是門外,裏邊是有點長的門洞,紙紮人都放在門洞深處的旁邊,不應該在他正身後才對!更何況,紙紮人花花綠綠的,我剛看到的可是個白影!
白剛見我放慢了腳步,直接上來,很自來熟的攬住了我的肩膀。
他那手上油膩膩的,也不知道沾了什麽。
“十三,咋了?撿骨師,還怕進我這花圈壽衣店?”
我說沒啥,表示自己並不怕,就跟他從這花圈壽衣店裏穿過,朝著後院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氛使然,我從這花圈壽衣店過的的時候,總感覺,這裏十分的陰冷,特別是去後院,還要從兩口棺材中間穿過,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我從兩口棺材中間過的時候,看到,這兩口棺材,都是半新的那種。
像是給誰準備了很久,卻沒有用上的那種。
兩口棺材中間很窄,白剛走在前邊,我從他肩頭,再往他家後院看去,我看到,他那後院裏種著一棵柳樹。
這棵樹,是老樁新芽那種,年份應該不算很長,但柳樹長得很快,加上是老樁,枝葉非常茂盛,枝條幾乎覆蓋整個院子,而且,他這個院子本身就不算很大,柳樹倒是在這院裏,留下了一片陰影。
大白天的,這院裏卻是陰沉沉的。
從五行陰陽上來說,柳樹招陰。白剛怎麽在他家院裏,種了這麽一棵柳樹呢?
這怪不吉利的!
我本來準備問白剛,可還沒有開口,就突然看到,柳樹後邊的陰影裏,竟還站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我看向那邊的時候,她正看著我,冷不丁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身上一陣陣寒意蔓延。
她披頭散發,那張臉也白的過分,實在是瘮人!
“白先生,她是……”
我下意識的去問白剛,可是,這會兒剛好從那兩口棺材中間穿過,腳下不小心被板凳給絆了一下,我一個踉蹌,白剛趕緊扶住我。
“沒事吧?”
“我這店裏,有點兒亂。”
我擺了擺手,表示沒事,正準備繼續問白剛,可當我再看向柳樹下的時候,那白衣服女人卻不見了。
白剛看我有些茫然,好像在尋找著什麽,他問我。
“十三,你這是咋了?”
我隻好說。
“沒什麽,就是感覺,這院裏有點兒暗。”
白剛也沒解釋什麽,我跟著他從院裏穿過,進了屋裏,也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白衣服的女人。就算她藏了起來,也不可能一點兒腳步聲都沒有吧?
白剛給我沏了茶。
他把錢袋子打開,還真的非常認真的碼了一遍。
“沒錯,十萬五,一張不少。”
碼完,他笑眯眯的說了一句,就去裏屋,把這些錢給收了起來。
我這一邊喝茶,一邊想著剛才的事情,總感覺,有那麽一些不對勁,不過,這大白天的,我難道在白剛的宅子裏,見鬼了不成?
正常情況下,陽宅裏是進不了鬼的,但我感覺,白剛這宅子,陰氣很重。
白剛收好錢從裏屋出來,又跟我說。
“十三,你稍等下,我這剛起床,得先上個香。”
我點頭。
手裏捧著茶杯,也看向白剛。
白剛把這堂屋神龕上的一塊白布拿下來,露出了裏邊的兩張遺照。冷不丁的看到這麽兩張遺照,我心中不由得一緊,手裏的茶杯,一個哆嗦。
可當我看清楚,右邊遺照上的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更是一個激靈,頓時如墜冰窟。
右邊那張遺照上,是個年輕的女人。
黑白的照片,輪廓卻非常的清晰,我視力好,也看得清楚,那張臉,赫然就是我剛才在院裏柳樹下,打了照麵的那個白衣女人!
我手裏攥著茶杯,下意識的,回頭又衝著院裏那棵柳樹下,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