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陰胎琥珀

聽到我提起林青荷和三個字,那蠟黃臉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異樣。

他盯著我,目光再迅速的遊離到別處。

“我……我不認識什麽林青荷!”

牙叔走過來,把袖子擼了起來,攥住了拳頭,可那蠟黃臉還是嘴硬地說。

“我承認,我打牌用了鬼運財,可老牙,錢我都還你了,但你們說那什麽河,我……我真沒聽說過啊!”

蠟黃臉表麵上很慫,可實際上,這個人卻很不老實。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被綁起來的手,悄悄地衝著屁股後邊那口袋裏摸。

很快,他好像摸到了什麽東西!

拿到那個東西後,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蠟黃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牙叔看到這個,怒罵。

“媽的,你還敢笑?”

牙叔想要過去踹那蠟黃臉,但我立即攔住了他,因為我看到,蠟黃臉手裏攥著那東西之後,他手上出現了一縷青黑色的氣息。

而且,那種氣息正在蔓延,我擔心牙叔過去會吃暗虧。

冷哼了一聲,蠟黃臉說。

“勸你們一句,趕緊給我鬆綁,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蠟黃臉的態度果然發生了變化,他那語氣裏,還帶著幾分囂張。

牙叔罵道。

“鬆個屁!”

蠟黃臉冷笑。

“我看,你們幾個,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那詭異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又說。

“既然你知道林青荷這個名字,那你就應該明白,你,很快就要死了!沒猜錯的話,今天晚上淩晨,你小子都過不去,哪怕你把我給綁了,也沒用!”

假扮牙叔,騙我送出聘禮的那個人,果然是他!

這時。

我師父走過來,盯著那蠟黃臉說。

“你現在人都落在我們手上了,還想著害十三啊?實話告訴你,就算她林青荷得手了,你害死了十三,你自己今天也活不成!”

師父故意把話說得很響亮,好像故意要讓誰聽見似的。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楊樹林裏忽然刮起了一陣陰風,幹樹葉子都被卷起了不少,我身上,也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哈哈哈……”

蠟黃臉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仨都是土公仔,懂那麽一些鬼事,但是,與專業的養鬼人相比,你們這些人還是不入流。”

“敢綁我一個養鬼人,你們想過後果嗎?”

也怪不得他的臉是蠟黃色,他是個養鬼人,鬼物本來屬陰,不適合長期跟人接觸,一旦接觸的久了,活人就會變得像死人。

此刻,蠟黃臉手上的青黑色氣息,越來越重,他臉上的表情也是愈發的囂張。

這人,根本不把我們仨放在眼裏。

“小蛋娃兒!”

“還在楊樹林外邊兒愣著幹啥呢?今兒晚上,你有口福了,這幾個人兒,可全都是你的血食!”

楊樹林的外邊,忽然起了一陣陰風!

我下意識地往外邊看去。

水泥路的道牙上,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孩兒站在那裏,它一雙漆黑幽深的眼,正在盯著我們這邊。

不過,它也隻是盯著我們,卻並沒有過來。

蠟黃臉見小孩不動,有些意外,有些慌張。

它加重語氣吆喝。

“小蛋娃兒!”

“幹啥呢,不想要血食了嗎?”

小蛋娃兒就是那運財鬼的小名兒,可即便這麽威脅,小孩兒還是站在那裏,沒有靠近。

這回,蠟黃臉徹底傻眼了。

我師父微笑,開口道。

“行了,你不用白費勁了,他不敢來!”

蠟黃臉一聽這話,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這不可能!”

我師父不管他,隻是蹲下來,直接過去,把蠟黃臉手裏的那東西,硬生生的給奪了過來。蠟黃臉拚命的掙紮著,想要留住那東西,但是,他被綁著根本爭不過我師父。

師父拿過來,我也看了一眼。

那東西就好像是一塊琥珀,暗黃色半透明,仔細看,裏邊隱約可見一個不到四厘米長的小胎兒輪廓。

它幹癟蜷縮著,形狀看起來還很像小海馬。

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就問師父。

“胡叔,這是啥?”

師父簡單回答。

“這叫小鬼陰胎,也叫陰胎琥珀,裏邊的東西是真胎兒的幹屍做的。”

我本來還想拿過來看,可一聽那東西居然是用真胎兒做的,手立即收了回來,師父說完,拿出一塊紅陽布,把陰胎琥珀給包好,紅線纏上,收了起來。

這會兒,我再看向楊樹林外,剛才那個穿紅肚兜的小孩兒,已經不見了。

師父用紅陽布封住陰胎琥珀,想必,那東西肯定無法繼續作祟了,或者,它會不會已經被收進了這陰胎琥珀裏?

師父又蹲下來,問那蠟黃臉。

“林青荷的那口養屍棺,在什麽地方?”

這個問題是關鍵。

隻有找到養屍棺,才能找到林青荷的屍體,找到林青荷的屍體,我們才能繼續想辦法破局。

可蠟黃臉很固執,那張老臉往旁邊一扭,似乎不肯回答。

師父有些不耐煩,他看向牙叔說。

“老牙,打!”

“死了咱們就說,小鬼反噬而死,查不到咱們身上!”

牙叔本身就十分痛恨這蠟黃臉,他上去,衝著蠟黃臉拳打腳踢,他可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留手,不一會兒,那蠟黃臉就被打得是鼻青臉腫。

他還是怕了,立即求饒。

“我……我說,別打……別打了……”

“那口棺材,就在柳河爬,你們是柳樹村的人,應該知道柳河爬有蘆葦**,有柳樹林,現在漲水了,柳樹林被水淹了,那口養屍棺就在柳樹林裏養著!”

蘆葦**距離林家祖墳很近,而柳樹林我也有印象,在蘆葦**的下遊,離柳樹村更近。

柳樹村得名,可能也跟那一大片有了年頭的老柳樹林有關。

“這事,跟我沒關係,我也是收錢辦事啊!”

蠟黃臉哀求著,想要撇清關係。

我問他。

“收誰的錢?”

蠟黃臉猶豫了一下,牙叔那袖子就又擼了起來,狠勁一下子又上來了。

蠟黃臉被打怕了,連忙回答。

“林家,我……我收的是林家的錢!”

我一皺眉,再問。

“林家?是林素婷嗎?”

林家請人辦事,都是林素婷出麵,梅老太婆和林水堂都不會出麵,所以,我才會這麽問。

可蠟黃臉直接搖頭。

“不是,誰是林素婷啊?我沒聽說過這人!找我辦事的那人,叫林鴻運,哦,對了,昨天晚上,我從你那裏收的一萬塊錢,我也給了林鴻運!”

這林鴻運又是誰?

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不過,我大概又問了蠟黃臉那林鴻運的情況,他一五一十的說了,其實,林鴻運就是林青荷的父親,他是在縣裏火葬場上班的。

昨天夜裏,林鴻運開著殯儀館的車拉著一口養屍棺,讓蠟黃臉幫忙,按照他說的去做。

事情到了這裏,線索就全都接上了。

所以,我們從林家祖墳離開的時候,看到的那輛火葬場的車,其實就是林鴻運開的,車上的那個司機,其實就是林青荷的父親。

林鴻運果然是梅老婆子的人,不過,看林青荷的情況,應該是那梅老婆子害死了他林鴻運的女兒,他為什麽要幫梅老婆子害我?

他難道不該去找梅老婆子報仇嗎?

說完這些,蠟黃臉一臉哀求地問。

“我……我這該說的都說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師父麵色一冷,一把揪住他的領口。

“不能!”

“跟我們一起去柳樹林,找到養屍棺再說,要是找不到,今天晚上,你也別想活著出柳樹村!”

師父的話罡氣十足,很是霸氣,且透著一股狠勁兒,嚇得那蠟黃臉都縮著脖子。

幾分鍾過後。

牙叔把麵包車開過來,我們帶著蠟黃臉,去了柳樹林。

半夜的水麵一片漆黑,水域淹了一半的柳樹林裏,有些月色灑下,卻顯得更加的陰森。

河風很冷,刮著柳枝,嗚嗚作響,讓這夜淒冷無比。

我們下車後,就讓蠟黃臉去指認,林青荷的那口養屍棺的具體位置。

蠟黃臉說,藏養屍棺的地方,有記號。

很快他就指認了遠處的一棵老柳樹,那柳樹水桶粗細,歪脖子,距離河岸差不多有三四十米遠,手電光打過去,隱約可見柳樹的樹幹上綁著一條紅色的絲帶,隨夜風抖動,就是蠟黃臉說的記號。

師父直接把外套脫掉,丟在車上。

他對我說。

“十三,你在岸邊等著,叔先下去探路!”

“要是找到了養屍棺,我會盡快浮出水麵,你好把岸上的繩子甩過來,我在水下打鎖棺扣,咱們一起,把那口養屍棺才拉到岸上!”

師父居然要直接下水,這大半夜的,柳樹林現在也是柳河爬的水域,離蘆葦**不遠。

他這時候下水,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畢竟,我們要撈的那口棺材,可是林青荷的養屍棺,到現在,林青荷都沒有現身,她有可能就在那口棺材裏,等著我師父過去呢!

我擔憂地看著師父。

師父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沒事。”

說完,師父他從車裏找了個頭燈戴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撲通一聲,他就跳進了柳樹林那漆黑而深不見底的河水當中。

這一瞬間,我好像聽到,誰笑了一聲。

那笑聲好像是從我身後傳來的,我迅速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