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同意這門婚事

看到自己母親的表情像變臉一樣,坐在一邊的蘭麗娟同樣心中咯噔一下。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像陳棋這樣的男人,已經足夠優秀了。

性格好,為人熱情,學習第一,將來分配工作肯定在地區人民醫院,家裏還在城區買了房,這都是她親眼所見的。

從處對象的角度來講,陳棋絕對是“金龜婿”了,沒見班中那位城裏同學潘葉每次看到他都是一臉幽怨。

這樣前途無量的男人,自己母親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剛剛還熱烈的現場,一下子就有點冷場了。

陳棋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再留下來也不合適了,趕緊站了起來:“那啥,阿姨,麗娟,我還要趕去親戚家吃午飯,就不多打擾了。”

蘭麗娟心中更加黯然了,但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做了一下最後的努力:

“陳班長難得來一次,午飯就在我家吃吧。”

這話說完,大家的眼神都瞄向了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蘭母。

隻要她開口挽留,陳棋是決定厚著臉皮也要吃了飯再走了的。

可是蘭母卻隻是微笑著,一言不發,態度很明確了。

人家都不歡迎了,陳棋也是個有點小自尊的人,隻能走了,再待下去大家都尷尬。

“阿姨,那我就先走了,麗娟,過完年實習可得準時報到啊,嗬嗬嗬。”

陳棋走出門口,蘭麗娟跟在身後,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這要是脆弱點的女孩,估計都要掉眼淚了。

施阿條還是沒有站起來送他幾步,甚至連“慢走”這樣的客套話都沒說。

陳棋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騎上自行車,回頭衝蘭麗娟揮了揮手,笑容還是那麽陽光,好像一點也沒有受影響。

“走了,別送了,新年快樂啊。”

“陳棋,新年快樂,謝謝你來看我。”

蘭麗娟也不好多說什麽,雙方揮手告別,約好年後人民醫院見。

在鄰居們異樣的眼神中,陳棋一蹬自行車,往村外騎去。

蘭麗娟一聲不吭回到了家裏,剛想上樓,卻被蘭母叫住了。

“站住,麗娟,你跟媽老實說,你跟這位陳班長到底是什麽關係?有沒有在學校裏處對象?”

蘭麗娟站在樓梯口,頭也沒回,苦笑著說道:

“媽,我們沒有處對象,但你剛剛怎麽這樣對人家?哪怕隻是普通同學,人家好心來看我,你連個飯都不留?”

小姑娘是個自尊性很強的人,在同學麵前,總想給自己留點最後的麵子,尤其對方還是個男同學。

施阿條這時候已經黑著個臉了:

“麗娟,你這麽說,還是在怪媽咯?那今天我也好好跟你講講,再有半年你就要參加工作,是個大人了,有些話你愛聽也好,不愛聽也罷,總是要跟你當麵講的。

我們家中的情況你也知道,已經窮到了極點,光靠娘一個人快撐不住了。娘還指望著你畢業後工作了,賺錢了,能幫著家裏一把,幫著你弟弟一把,家中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所以你要找對象,娘不反對,但你隻能找個城裏人,對方家裏條件一定要好,這樣你將來成家了,才會有錢幫娘家一把。就說剛剛那位陳班長吧,老家也是山裏的,父母雙亡,還有弟弟妹妹拖累。

就算你們兩個人走在了一起,他那麽窮,加上你也這麽窮,你們兩個窮上加窮隻會更窮,到時連自己小家都顧不及,還要養小叔小姑子,你拿什麽來補貼娘家?

你不要怪娘狠心,怪娘太勢利,娘也是沒辦法,娘苦點沒關係,你妹妹將來總要出嫁的,可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管,他是蘭家唯一的男丁了,為了讓你上中專,他連小學都不念了,你得管他一輩子。”

蘭麗娟聽了這話,傻站在那兒,眼淚不自覺就掉了下來。

“媽,我知道我應該幫著家裏,我也有打算明年工作賺錢後,讓弟弟重新去上學,你放心,我記得我的責任。”

說到這裏,蘭麗娟自嘲地笑了一笑:

“再說了,我這樣的條件,你以為人家陳班長就一定看得上我?或許他還嫌棄我家裏會有拖累呢,畢竟,他是個前途無量的人。”

說到這裏,蘭麗娟就想到了剛剛在陽光下一臉笑容的陳棋,又想到了他在魯迅路那個豪華的宅子,還有那一盤盤吃都吃不完的牛肉。

這樣有才、有貌、有錢、有房、有前途的“五有青年”,到哪不是搶手貨,自己家憑什麽去嫌棄他?連午飯都不吃就被趕走了。

內心無比失望的蘭麗娟說完,就騰騰騰跑到了樓上。

樓下,施阿條也是一聲歎息,看著這個家徒四壁的房子,她知道自己不得不狠心一些。

這邊母女倆在鬧不愉快,那邊蘭麗紅和蘭國平姐弟卻興奮了。

“娘,你快來看,那位大哥哥帶來好多東西啊,我們可以過個肥年了。”

施阿條一聽,驚了一驚,回過頭一看是真的嚇了一大跳。

隻見地上擺放著一個豬頭、一塊牛肉、一袋大米、一瓶菜油,另外還有糖果、糕點、桂圓、荔枝幹等過年禮盒。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都是那個窮小子送的?他,他哪來的錢?”

蘭麗娟聽到後,又跑下了樓,看著地上那麽多東西,也是驚得嘴巴都合不攏,滿眼不可思議。

窮小子陳棋這時候正騎著自己車在去錢清鎮的機耕路上。

雖然第一次登門拜訪結果不如人意,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樣,心裏還是挺沮喪的。

但這也不要緊,反正來日方長,

陳棋覺得憑自己的實力加厚臉皮,他就不信拿不下蘭麗娟和她的家人,一個小姑娘都拿不下,以後怎麽去征服星塵大海?

他是一個挺會自我安慰,又比較樂觀的人,一邊騎著車,一邊又開始哼起了歌: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擦幹淚不要問,為什麽~~~~”

冬日空曠的田野裏,隻留下了一長串的歌聲。

等蘭麗娟追出村口的時候,陳棋早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