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誅殺龍火仙
那兵太子情形最慘,大喊道:“饒命,饒命!”
形骸見他如此驚慌,喜道:“他們作惡多端,這掌力或能殺死他們,但願這回他們活不轉了。”
鯉鬼老猛一坐起,抓住兵太子,往嘴裏一塞,兵太子驚恐絕倫,用力往外鑽,但鯉鬼老將他咬死,仰頭吞下。他身上冥火由此熄滅,保住一條命,仍受傷極重,他當機立斷,拔腿就跑。
安佳臉色慘白,道:“這土地爺連自己兄弟都吃?哪怕山海間的妖魔都不會這麽做。”
形骸想要追趕,但體內魂水作祟,他頭重腳輕,小心翼翼的跳下樹,卻聽背後風聲急響,回頭一看,隻見旋風升空,那些巨漢被沉折風力絞碎。
眾鬼魂喊道:“多謝,多謝,這下全殺光了!”
沉折飛身折返,問道:“那鯉鬼老逃了?”
形骸道:“是啊,不知他們怎地又活過來,這土地爺難道當真是不死之身?”
安佳道:“是了,我想起來啦,紅爪說過:但凡掌管一方水土的土地爺,若有住處,死後會在住處重生。如要殺死他們,非得舉行隆重儀式不可。”
形骸道:“你怎地不早說?若我早些知道,也會提防著些,咱倆險些一同喪命。”
安佳親他一口,道:“好相公,我就知道你本事大,能保我平安,我眼光也是不差的。”她雖是勇猛的月舞者,天賜神功,其實頗不喜歡打鬥,向往安逸舒適的日子。
形骸暗暗發愁:“安佳真將我當做丈夫了?這可如何是好?她若隨我回了龍國,稍有不慎,立時有殺身之禍,我這庸庸碌碌之徒,該如何護住她?純火寺乃護國神教,即便沉折肯幫忙,也敵不過其中無數高手。”
沉折道:“我去追鯉鬼老。”
小鬼魂笑道:“不忙,不忙,鯉鬼老被這麽一燒,非回家睡覺不可。咱們隻要找過去,要殺他易如反掌。他不知道咱們能找到他。”
形骸道:“他住處就在那鴻鈞逝水裏麽?”
小鬼魂道:“可不是嗎?你們打得累了,先借此地靈氣養一養。咱們還有好禮相贈。”說罷飄然而去。
沉折不知小鬼魂說些什麽,形骸急忙勸住沉折,沉折確也疲累,於是坐地調息,而這混沌離水效用奇佳,過了一頓飯功夫,他睜眼道:“我已養好氣力,這就去斬草除根。”
小鬼魂恰好返回,手裏捧著兩顆拳頭大的玉珠,一顆珠子雪白,其中似風動雲轉,另一顆珠子血紅,內裏火生焰**。他道:“兩位大哥哥,這寶珠送給你們,用這玉珠,可自由出入那鴻鈞逝水。”
形骸笑道:“多謝兄弟饋贈,我倆未必要去那鴻鈞逝水,隻是這玉珠價值連城,我二人怎能收下?”
小鬼魂道:“咱們留著更沒用啦,還是你們拿去好了。”
形骸推脫不掉,沉折道:“你收好了,或許今後用得著。”形骸這才塞入布囊中。
三人辭了一眾鬼魂,追趕鯉鬼老,重回那山穀後,尚在園林之外,卻聽得鯉鬼老如殺豬般大叫道:“饒了我,饒了我,我再也再也不回來了!”
形骸想:“這惡人遭了什麽難?”
走過花叢樹林,見眼前場景,形骸心中一凜,那鯉鬼老被數條繩索吊在樹上,血肉模糊,鮮血流了一地。在那樹下坐著一消瘦漢子,此人約莫四十五、六歲年紀,身高八尺,頭發雜亂,臉色蒼白,胡須剃的幹幹淨淨。他穿一身極寬大的黑袍,黑袍上濕漉漉的,飄出血腥氣味,不知是他的血,還是那鯉鬼老的。
形骸暗忖:“這就是小鬼魂所說住在此處的大壞蛋?就是他將西海三聖趕跑的?他這一身打扮說蠻不蠻,說雅不雅,又是什麽來頭?”
消瘦漢子看三人一眼,冷冷道:“你們幾個小崽子又是何人?這女人受傷了麽?”說的是西海語。
安佳在形骸背上,本就不適,聞言來氣,道:“本姑娘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你是哪個部族的蠻子?”她在西海各島上身份尊貴,見此人無禮,豈能忍氣吞聲?
消瘦漢子緩緩坐下,這麽一動,黑袍上的血又增多了些。
形骸想:“他確實受了極重的傷,咱們不用與他一般見識。”於是答道:“這位前輩,你身邊這位土地爺作惡多端,咱們是來除他的。既然他已落入前輩手中,自然由前輩主持公道了。”說的是龍國語,時下龍國威震當世,遠近無不臣服,龍國語也廣為流傳,形骸隻盼他能聽得懂。
那消瘦漢子笑了笑,用龍國語道:“原來那聖蓮老婊的小崽子。”
龍火天國上下對聖蓮女皇敬若天神,形骸聞言大怒,道:“我對你恭敬,你怎地如此說話?”連沉折也眉頭緊鎖,身上布滿氣勁。
消瘦漢子咳嗽幾聲,嘴裏吐出血來,他道:“老子遇上別國人,說話文雅,比秀才還秀才,偏偏碰上什麽‘龍火狗國’,非但要罵得痛快,還要殺得痛快。”
沉折道:“你想殺了咱們?”
消瘦漢子咬牙道:“光殺了還不解氣,還要挫骨揚灰,將腦袋送去龍國。嘿嘿,你們兩個小子,瞧身形很是不差,是不是練龍火功的?那樣好,殺起來帶勁兒。”
形骸怒道:“不錯,咱們龍火天國的神功天下聞名,眼下看你受傷不輕,懶得與你計較,否則要用龍火功教訓你了。”
消瘦漢子對安佳道:“女娃娃,你是西海的人,也是月舞者,為何與龍火雜種待在一塊兒?老子生平不殺女人,可遇上你這等走狗叛徒,總得要廢去你武功,算是一點教訓。”
安佳氣往上衝,道:“誰是走狗叛徒了?咱們西海又不與龍國人打仗,憑什麽不能在一塊兒?說了半天,你連狗名都不敢報麽?”
消瘦漢子點頭道:“我叫馬熾烈,你聽說過我沒有?”
刹那間,安佳呼吸凝固,形骸感到她手指在肩上抖個不停,她顫聲道:“馬馬熾烈?殺人鬼馬熾烈?”
形骸忙問:“殺人鬼?安佳,你聽說過此人麽?”
安佳驚聲道:“紅爪爺爺說過,遇上此人,立時逃走,千萬莫要打交道。聽說有好幾個島上的人都被他全殺了。”
馬熾烈神色黯然,道:“我那時糊裏糊塗、瘋瘋癲癲,誰讓他們擋我的路?但我不殺女人、娃兒,他媽的,他們是這般說老子的?當真是栽贓嫁禍,汙人清白。”
安佳已有退縮之心,低聲道:“咱們走,無論此人是真是假,咱們都不管了。”
馬熾烈冷笑道:“逃得掉麽?遇上龍火國的人,又練得是龍火功,今夜不開殺戒,老子可不甘心。”說罷站起身,將鯉鬼老的大砍刀拿在手上。
沉折踏上一步,道:“你既是濫殺無辜之輩,我殺了你也不會錯。”
馬熾烈哈哈大笑,形骸見他嘴裏仍有血紅泡沫,這殺人鬼說道:“要動手就動手,要殺人就殺人,講甚麽仁義道德,是是非非?雜碎,你過來吧。”
話音未落,沉折已到他身前,一腳踢出,正中馬熾烈腹部,馬熾烈一彎腰,沉折一拳打在此人臉上,砰地一聲,馬熾烈腦袋後仰。但沉折卻臉色劇變,拔劍在手,一招“風雷十劍”,同時刺在馬熾烈胸口。
馬熾烈“啊”地一聲,捂住胸口,朝後退開。沉折雙臂凝力,高舉過頭頂,再使“東山劍風”,劍氣破空,淩厲異常,馬熾烈挨個正著,人往後飛,喀喀聲響,摔入木屋廢墟之中。
安佳見狀大喜,道:“殺了他啦,殺了殺人鬼啦!”
沉折神情迷茫,隨即變得驚慌,形骸不由緊張起來,因他從未見沉折露出這等神色。
沉折急道:“快走,我勝不過他!”
馬熾烈一個跟頭,衝破木石,落地後一個踉蹌,他點頭道:“這是龍火第四層的功力,我在你這般年紀時,比你還差一些。你不是普通的雜碎,而是危險至極的惡徒。還好,還好,趁你眼下武功未成,卻遇上了我,那是你命中劫數難逃,也是咱們月神保佑。”
形骸看出馬熾烈並無新傷,沉折無疑已使出全力,卻連他老傷都未能割開。此人軀體之堅,實是匪夷所思。
馬熾烈低下頭,體內傳來狼嚎之聲,那聲音何等洪亮,地麵為之震**,似整座島都在由此晃動。他身上月光浮動,體型膨脹,又高大了一倍,肌肉虯結,雪白毛發覆蓋全身,成了頭直立的白狼,隻是他頭頂一對漆黑牛角,牛角上燃著烈焰。
沉折也大喝一聲,施展東山劍風,這一劍聲勢浩大,蘊含風暴之聲,劍氣有摧枯拉朽之勢。
那牛角白狼將大砍刀往前一振,將沉折劍風劈開,兩道劍風飛向左右,沿途斬斷七、八棵樹。他長嘯道:“月狼火牙!”砍刀上翻,隻見火焰變作一頭巨狼,撲向沉折。
沉折立使煉體輕功,霎時往上一躍,但仍被那招擦中,他口吐鮮血,往前翻了翻,落在馬熾烈手中。那烈焰狼繼續朝前,一聲巨響,炸裂開來,烈焰蔓延近百丈方圓,大片林地被火光吞沒。形骸與安佳齊聲大叫,被熱風吹倒在地。
馬熾烈身子搖晃,變回人形,那寬大黑袍上血跡又濃了許多,他又吐出一口血痰,捏住沉折喉嚨,望向形骸,道:“你不想他死,就乖乖走過來。實話實說,老子眼下追不動你。”
形骸見沉折一動不動,不知生死,當真五內俱焚,喊道:“師兄,師兄!”沉折雙目緊閉,並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