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可悲的守衛者上

二、可悲的守衛者(上)

二、可悲的守衛者(上)

“埃蒙港的冬天還真是冷呢。”

睡眼朦朧的煉金術士打著哈欠,摸索著拉開了臥室的厚重窗簾,發覺外麵的窗台上已經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頭頂的屋簷上還有一串串的冰棱掛下來。之前被窗簾所阻擋的冷風潛過窗框和玻璃間的縫隙,鑽進他單薄的睡衣裏,讓他打了個寒顫,不得不回頭抓起長袍披上。

床上的紅發美人似乎還不願意這麽早起床,皺著眉頭翻了個身,發出不悅的哼聲。菲裏連忙重新拉上窗簾,隻留下一條小縫,然後就著微弱的光線開始穿起了衣服。

“嗷嗷嗷嗷!”

一陣堪比破鑼的難聽嚎叫如同炸雷般在寧靜的冬日清晨響起,音量之大足以令死人從墓穴裏跳起來,接下來還有幾十個同樣難聽的嚎叫聲先後響起,飽含著濃重的怨憤之情。附近被嚇醒的居民紛紛打開窗戶,用各種語言發出了怒罵,並且乒乒乓乓地把手邊的東西往街上亂丟。

菲裏趕緊捂住耳朵,同時回頭看看床上,發現戀人正以非常不雅觀的姿勢連同被子一起滾落在地板上,頭靠在牆上,兩顆眼珠毫無焦距地亂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那頭死狗熊又在**了?”女牧師一手摸著撞痛的屁股,一手揉著惺忪的雙眼,咕噥著說,語調中充滿了幽怨的起床氣。

“恩,估計維尼先生上次變身老鷹失敗的後遺症還沒有全好吧。”

“真是的,明明放著人不當,偏要當熊也就罷了,怎麽沒去冬眠反倒學起公雞打鳴來了。再這樣下去非神經衰弱不可。”女牧師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全然不顧身上一絲不掛,“不過也好,至少暫時可以省下買鬧鍾的錢了。”

菲裏看著麵前的雪白嬌軀,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艱難地抑製住再次撲上去的yu望,拉開房門就往外走,“我去食堂吃早飯了,要幫你帶一份上來嗎?”

“不用了,我過一會兒就下來。”

菲裏走出自己在司令部裏的寢室,深深呼吸了一下走廊上寒冷的空氣,在覺得清醒了許多的同時也感到了頭頂颼颼的涼意。他一摸光溜溜的頭皮,趕緊轉回房間裏,摸出一頂黑色假發戴上。現在的他因為溫泉穀的戰鬥又一次成了禿子,不但看起來丟臉,而且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分外難熬。

在假發上麵又套上一頂皮帽子之後,菲裏總算感覺夠暖和了,跟蕾妮打了個招呼便下了樓,踏著沒靴的積雪向幾十碼外的軍官食堂走去。

由於時間還早,食堂裏空空蕩蕩,沒有幾個人影,菲裏端著自己的一份食物找了個位子坐下,還沒來得及把東西往嘴裏塞,就聽到了蕾妮洪亮的嗓音。

“怎麽隻有餅幹和咖啡?連麵包都沒有了!”女牧師用勺子敲著盤子邊沿,憤怒地抗議著夥食的惡劣,“這是什麽破食堂啊!”

“很抱歉,昨天晚上沒有把窗關好,爐子都凍裂了,這咖啡還是用壁爐加熱的,您今天先將就一下吧。”胖胖的廚師無奈地搓著手,非常不好意思地說。

女牧師氣哼哼地瞪了廚師一眼,劈手把整壺咖啡奪過,不顧身後廚師的哀求,走到菲裏邊上坐下,“我說小菲裏啊,你呆得這是什麽狗屁地方啊,天天得聽狗熊打鳴不說,還要忍受這樣糟糕的飲食,我才呆了這幾天,就快要得厭食症了。”

菲裏咽下一口幹硬的餅幹,露出尷尬的笑容,“要不,中午我請你到外邊餐廳吃一頓?”

“那還用說!”蕾妮咕嚕咕嚕地灌下一大杯咖啡,又從壺裏倒滿,“我是說什麽時候搬出去住!我們總不能老擠在這麽個小房間裏吧,我的武器店的房子租期也已經到了,正好一記頭解決嘛。”

“可是埃蒙很快就有戰事發生,現在買房子是不是太冒險了?”

“我又沒說在埃蒙買,實際上,昨天我在新魔索布萊城有個朋友來找我,說是要搬家,想把老房子賣掉。他給出的價錢還算公道,而且敵人再怎麽樣也打不到地下城裏吧。”

“……可是我的工作是在埃蒙港啊!而且你不是也兼了個高級參謀的職位嗎?小心被當成是臨陣脫逃啊!”

“哎呀,夏洛特不是一直堅持要退守新魔索布萊城嗎?反正總要走的,趁早作點準備有什麽不對?”

“……但是諾姆中將一直沒同意啊。”

食堂裏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嗷嗷聲,打斷了小倆口的激烈討論。大德魯伊維尼先生表達對夥食不滿的方式簡單而直接,他一熊掌將廚師扇到了天花板上,然後把所有的餅幹都嘩啦啦地倒進小格瑞娜的籃子裏,隨手替多半得了腦震蕩的廚師施了個治療魔法,就慢吞吞地帶著小格瑞娜爬出食堂——後麵來的軍官幹脆連餅幹都沒得啃了。

菲裏和蕾妮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端起食物就走,以免被後麵那些餓極了的家夥瓜分了自己的早飯,關於房子的討論也暫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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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督府豪華的會議室裏充滿了火yao味,諾姆中將和澤娜議長仿佛鬥雞眼一樣瞪著對方,其他人麵麵相噓,夾在兩位長官的怒氣間不知所措。

“不行,絕對不行,帝國曆史上還沒有一個未經交戰就放棄駐地的戰區長官,我也不想開這個先例!”諾姆中將的黑臉漲得通紅,不斷揮舞的雙手顯示出他現在的情緒非常激動。

“你必須為埃蒙港的10萬市民負責!你死在哪裏我管不著,但別拖著這麽多人跟你一起完蛋!”澤娜議長也不甘示弱,指著諾姆中將的鼻子直罵。

“我才是新耐色瑞爾十三州的戰區長官!你想發號施令先等我死了再說!”

“是嗎?那麽就請你在死前多做點善事,下令全城疏散吧!”因為萊爾德總督之死,而順利補上了副戰區長官位子的澤娜議長完全沒有服從上級的意思,語調刻薄地說。

“可是,如果沒有誌願市民協助組織城防,就憑巨熊軍團這麽點人怎麽守得住埃蒙?”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我和薩頓少將都認為應該退守內陸。”卓爾女議長雙手一攤,回頭向夏洛特示意了一下,對部下沒有半點信心的軍團長立即點頭表示支持。

恨恨地瞪了“背叛”自己的夏洛特一眼,諾姆中將在思考了一陣後,依舊否決了女議長的意見,“如果我仍然隻是新魔索布萊州的總督,或許我還會下令疏散退避,但是現在我的身份是新耐色瑞爾十三州的戰區長官,連敵人都沒有見到就貿然撤退的話,那還怎麽能把這個職位當下去?又怎麽能讓其它各州信服於我?”

“可是他們又怎麽對待新魔索布萊州的呢?”一提到其它各州,澤娜議長就氣不打一處來,“糧食、武器、兵員之類的什麽都不給。它們除了把一筆來不及買到東西的錢送過了過來,就什麽都拒絕提供了。可是打仗雖然要花掉不少金幣,但也不能直接用金幣當炮彈發射出去吧。”

“那是因為下了大雪,交通不便。另外它們的人員損失過大,又在組織緊急選舉,地方運作比較困難……”諾姆中將軟弱無力地替其它各州解釋,但說的理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哼,那都是借口,難道新魔索布萊州沒有議員死傷?沒有組織緊急選舉?現在還不是都搞完了。”澤娜議長把一隻腳放到椅子上,態度十分囂張,“物資不好運,那為什麽連人員都不肯派過來?純粹是他們在內心裏不承認你這個戰區長官罷了。”

諾姆中將有些鬱悶地點點頭,由於原本同他已經商量好的各界頭麵人物在溫泉穀裏幾乎死了個精光,舊的書麵或口頭協議也就不被這些大佬的繼承者們所承認,各州的地方勢力自然不會真正聽從自己的調遣。要同他們達成新的合作協議倒也不是辦不到,但那意味著又一番漫長而拖遝的討價還價,而他現在最缺乏的就是時間了。

中將歎了口氣,回頭朝他最信任也是身邊唯一可用的將領發出詢問:“夏洛特,你真的認為埃蒙港已經沒有辦法守住了嗎?即使是在這樣惡劣天氣的幫助下?”他伸手指指窗外又一次飄揚起來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