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類風濕性關節炎不難治?

“馮源。”

馮源盡量表現的像個患者。

“把手給我吧。”陸九道。

為了節省時間,陸九現在都是望聞問切一起進行,在切脈的同時問診,這樣速度更快。

馮源隨即將右手遞過去,見陸九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便奇怪地伸出兩手。

他就看到陸九抓住了他兩個手腕,然後眼神便一直盯著他的臉。

“你哪不舒服?”陸九問。

“就是關節比較痛,醫生說是類風濕性關節炎。”馮源道

“嗯,那平時感覺嘴裏是有味還是沒味?”陸九問。

嗯?

這是個什麽問題?

馮源沒搞懂,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陸九的問題,“這個……嘴裏好像是沒什麽味。”

“那平時會經常有口渴的情況嗎?”陸九問。

“沒有特別想喝水的時候,就偶爾工作忙的忘記喝水了會口渴,這算嗎?”馮源道。

“不算,那平時是怕熱還是怕冷?”陸九問。

馮源道,“應該是怕冷吧。”

陸九道,“是不是除了關節之外,局部皮膚或者某個部位受寒之後會特別痛,但溫度上來就會感覺減輕了不少?”

馮源眼眸中掠過一抹異色,但很快消失,“好像是。”

“那關節是屈伸不利還是活動不利?”陸九問。

馮源奇怪道,“這有區別嗎?”

陸九道,“屈伸不利是指四肢經脈筋肉攣急不舒,四肢關節伸展功能障礙,不能完全完成動作。如手可以表現為腕部屈曲、手指強直。”

“活動不利的話,是整體活動受限,動作遲緩,這兩者表達的症狀是不一樣的。”

哦。

原來分的這麽細啊。

看來中醫也不並沒有很粗糙,反而比他想象的要細致。

馮源道,“那我就是屈伸不利。”

陸九接著問,“你這個痛是遊走全身,還是有定處,比如隻有四肢小關節痛?”

馮源道,“固定的,就是你說的小關節痛。”

陸九點點頭,又問,“有失眠的情況發生嗎?”

馮源搖搖頭,“還好,就有時候忽然痛的不行就會睡不好,那個痛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不過一直堅持吃藥,這個情況倒沒出現多少次,偶爾發作一下也還能承受。”

陸九問,“藥吃了多久了?”

馮源道,“快七八年了吧。”

還行,這個病就算斷藥也不會有太大的戒斷反應。

因為這個藥是在壓製風寒濕,並不是說五髒六腑功能出現了問題,然後這個藥去代替某項功能。

所以,停藥的同時,把患者身體裏的風寒濕祛除,那麽這個病也就能夠慢慢恢複了。

不過在此之前,陸九肯定是要分清楚馮源到底是什麽症狀才行。

類風濕性關節炎畢竟是西醫的病名,並不能完全用中藥藥方來套。

而這類疾病在中醫裏叫做痹症。

痹證是以肢體、筋骨、關節、肌肉等處發生疼痛、酸楚、重著、麻木,或關節屈伸不利、僵硬、腫大、變形及活動障礙為主要表現的病證。

因其發病多與風、寒、濕、熱之邪相關,所以病情呈反複性,病程有黏滯性、漸進性等特點。

西醫中的痛風、風濕性關節炎、類風濕關節炎、強直性脊柱炎、骨性關節炎等基本都屬於這個病的範疇。

《黃帝內經》素問·痹論篇說過:“其風氣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濕氣勝者為著痹也。”

“以冬遇此者為骨痹,以春遇此者為筋痹,以夏遇此者為脈痹,以至陰遇此者為肌痹,以秋遇此者為皮痹。”

在痹證的分類上,可根據風寒濕的偏勝將其分為行痹、痛痹、著痹,又可根據病變部位、發病時間的不同而分為皮、脈、肉、筋、骨痹。

剛才陸九也進行了問診和脈診,已經基本判斷馮源就是痛痹之症。

且以整體視角來看,痛痹也是馮源最主要的病症所在,解決了痛痹他身上的其他小毛病也就一並祛除了。

治療痛痹其實也不複雜,《金匱翼·痹證統論》就有此類記載:“痛痹者,寒氣偏勝,陽氣少、陰氣多也。夫宜通而塞則為痛,痹之有痛,以寒氣入經而稽遲,注而不行也。”

直白點就是陽少了,動能不夠,寒氣呢,又源源不斷跑到經脈裏待著不走,怎麽辦?

自然是給經脈加加溫嘍。

陽氣升起來,溫度就起來了,氣也跟著足了,這個時候經脈中的寒氣就會被一部分熱能給抵消,氣足後也有力量去推動在經脈裏因為冷而走不動的血,這個時候血能順利通過經脈,痛自然也就消失了。

所以,痛痹得溫經散寒。

不過痛痹不是隻有寒,還有風和濕,隻不過痛痹的話,寒氣相比其他兩位要更猛一些。

所以,治療當以溫經散寒為主,祛風除濕為輔。

此證,陸九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金匱要略中的一個名方。

烏頭湯!

這個藥方是以烏頭、麻黃、芍藥、炙甘草、黃芪組成。

不過這個藥陸九可不敢給患者自己回去煮,因為烏頭偏性太強了,大家普遍知曉附子,事實上附子還有兩個兄弟。

一個叫烏頭,一個叫天雄,這三位可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們,個個都有大毒。

不過再毒的中藥,用特殊的煎法和君臣佐使來配伍,單一藥材的毒性也會被糾偏。

就比如這個烏頭湯,隻需先煮烏頭,兩升水煮成一升,然後扔掉烏頭,在烏頭水裏再合一升蜂蜜,此時就將烏頭水做成了烏頭蜜,而蜂蜜可解大毒,烏頭蜜做出來基本就沒什麽毒性了,更何況烏頭湯裏還有炙甘草這味藥。

所以,如此煎熬,烏頭湯不僅保留了烏頭的藥性,還祛除了它的毒性,患者服下後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什麽副作用。

“你這個病不難治,不過藥得我幫你煎,如果你不是太忙的話,就在這裏等等,怎麽樣?”陸九道。

還幫我煎藥?

等等……

這個病不難治!?

什麽意思?

你有辦法?

馮源的瞳孔終於被震驚牢牢占據。

這下他真的徹底懵了。

一個中醫,當著他的麵,竟說類風濕性關節炎這個無法治愈的病簡單!

離譜嗎?

很特麽離譜好麽!?

馮源真的不信,他要是信了,那可就對不起他學了二十多年的醫學了。

隻是看著陸九抓藥的身影,馮源質疑的話剛到嘴邊,就被他給咽了回去。

人家好歹也是全心全意再給自己看病,公眾場合就這麽出聲質疑,屬實有點太恩將仇報了。

自己都一把年紀了,沒必要跟年輕人一樣那麽衝動,既然他說簡單,行啊,那自己就吃吃看。

馮源冷靜之後,離開凳子半個拳頭的屁股又貼了回去。

他現在就一個想法。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