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醫係統，對話五髒
“陸九，坐診了！”
“好嘞！”
陸氏醫館內，隨著老者一聲吆喝，年輕人隨即掛上號牌，坐在桌前放上一個手枕。
陸九，陸家醫學唯一繼承人，自小傳承中醫，高考後也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國內數一數二的醫科大學，金陵中醫大學。
盡管他選擇的是中醫專業，但課程中的西醫必修課，他也一絲不苟地學了個遍。
五年學成畢業，陸九找了家醫院就職，兩年時間獲得了醫師資格證後，他便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到家鄉，來繼承陸家這一個小破醫館。
家裏人一致反對，就連陸九爺爺也不認同。
陸家的傳承不一定要在一個小醫館，隻要陸九帶著陸家的醫術行醫，就不算斷了傳承。
可陸九倔得很，就是不肯去大城市的醫院，無奈之下，家裏人隻有跟陸九約法三章。
隻要陸九能夠在一年內賺到二十萬，那麽就同意他繼續經營這家醫館，如果賺不到，就去大城市的醫院任職。
這個數目不算大，如果陸九去金陵各大醫院任職的話，年薪少說也是十幾二十萬，但對於一個小醫館來說，就多的有些離譜了。
一方麵是來的人少，另一方麵就是中藥材比較便宜，昂貴的藥材不是沒有，但要麽不能用，要麽就是用不到，能來中醫醫館看病的患者，基本都是些小毛病，幾十塊錢就能解決的事。
真要是碰上了那種疑難雜症，像癌症這種到醫院怎麽都看不好，最後跑到中醫這來試一試的患者，以陸九目前的水平，顯然也是賺不來這部分錢的。
最關鍵的是，陸家有家訓，學醫先學德，治病救人不得以牟利為先。
陸九爺爺陸山踐行了一輩子，此刻也算是醫館的裁判，專程盯著陸九，讓他合乎情理，合乎道德地賺到這二十萬。
陸九也是年輕氣盛，盡管知道這二十萬難賺，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堅信在如今這個時代，相信中醫的人會越來越多，隻要他水平不斷提升，各種疑難雜症都能夠輕鬆治愈，區區二十萬，嗬嗬，不在話下！
“陸爺爺，早啊！”
不多時，醫館門口來了一個小年輕，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樣子，身材比較健碩，俗稱胖，帶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透過眼鏡能一眼看出他那黑黑的眼袋。
“小張來了，怎麽，身體不舒服？”陸山嗬嗬笑道。
張宇就住在園林街道這一塊，平時有個頭疼腦熱都會過來找陸山看看，一來二去自然也就熟絡了。
事實上，陸氏醫館開了這麽些年，在街坊鄰裏之間也是頗有名氣的，來這裏看病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人專程來訪，就是陸山經常隻開上午半天，偶爾還時不時閉館，所以名氣一直沒有打出去，盈利嘛，隻能說吃不飽卻也餓不死。
要不然怎麽能養活陸九爸爸這一輩的五個兄弟姐妹！
當然，也僅僅隻是能養活，更豐厚的物質條件那自然是沒有的！
“就是動不動就會莫名其妙的燥熱，吃個飯都會汗流不止，煩死了，這幾天我就一直在吹空調，結果……啊湫～～啊湫～～這不就又感冒了嘛……”張宇揉了揉有些泛紅的鼻頭，然後掏出紙巾擤了擤鼻涕，但用了半天力，也沒擤出多少。
“喏，找我孫子看看，從今往後，這醫館由他坐診。”陸山眼神指了指陸九。
陸九立刻給了張宇一個微笑，“坐這吧。”
張宇聞言瞅了瞅陸九，又瞅了瞅陸山，接著眼神再次回到陸九身上。
這……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吧，能行嗎？
對於中醫，張宇天然的相信年紀大的。
不過當著人家的麵質疑，多少有些不太禮貌，於是乎，張宇壓下了自己的疑慮，說了聲好吧，便乖乖坐到了陸九麵前，嫻熟地把手靠在了桌上的手枕上。
陸九隨即將手按在張宇的寸關尺處，結果指腹剛一觸碰到張宇的手腕，陸九腦子裏忽然蹦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叮！大醫係統綁定中……】
【正在篩選宿主提高醫術的途徑……】
【篩選成功！宿主可與患者五髒對話，從而獲取信息辨證論治，獲得獎勵視患者康複進度而定！】
嗯？
大醫係統？
與患者五髒對話？
就在陸九疑惑之際，腦子裏又開始變得鬧哄哄起來。
“肝木，你能不能管管胖子，讓他別熬夜了好不好？我現在運化食物已經很困難了，他還在晚上吃東西，這樣下去我會越來越弱，我要是不行了，你們還怎麽得到營養？”
“我提醒過他啊，是他自己不管，那我能有什麽辦法，他熬夜傷害的也是我，你要找也應該找心火。”
“不就是熬夜嘛，現在誰不熬夜？脾土，能受你就受著，不能受就罷工，反正身體是他自己的，我頂多讓他有自救的念頭，至於能不能救過來，那就看他找的醫生行不行了？”
“光找醫生沒用啊，他自己老這樣得病，萬一哪天我們撐不住了呢？”
“就是就是，必須得讓他意識到這個問題，要不然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沒用的，又沒有人告訴他怎麽保護我們，光是讓他被病邪折磨，或者讓他哪哪痛一下有什麽用？”
“那咱們就隻能是被動的讓病邪欺負！？”
“不然呢？誰讓咱們碰上了一個這樣的軀殼呢！”
“……”
這些聲音……難道是五髒在說話？
陸九匪夷所思地感受著這一切，如此顛覆性的場麵讓他一時半會還有點無法接受。
尤其是那宛如人類對話的五髒們，更是讓陸九差點沒把摁在張宇手腕的手給抽回來。
太詭異了！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給人把脈，怎麽就突然有了這個所謂的大醫係統，又有了能聽到對方五髒說話的能力！
這種超自然現象正在衝擊著陸九的三觀！
“誰？誰在說話？”
就在陸九震驚之時，五髒之中有一個聲音忽然拔高了分貝。
說話？
指我嗎？
陸九心裏泛著嘀咕。
“就是你，你是誰？”
嗯？
他的五髒能夠聽到我的想法？
“聲音這麽大，瞎子才聽不到！”
“心火，是聾子。”
“你閉嘴！那個誰，說你呢，別在那問來問去了，直接說你是幹什麽的！”
陸九試探性地在腦海中與張宇的五髒溝通。
“我是醫生，來給……你們這個身體看病的。”
這話一出，張宇的五髒立刻不淡定了。
“醫生？”
“哇，救星來了！”
“快救救我們吧！”
“終於有人能聽到我們說話了，嗚嗚嗚～～”
“……”
陸九頓時哭笑不得，這幫五髒怎麽像小孩似的。
“你們放心吧，我會盡全力調理好他的。”
得到了陸九的答複，五髒們頓時歡天喜地。
陸九腦子裏頓時被這幾個聲音吵成了一團漿糊，便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就在這一瞬間，那吵鬧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哦？
也就是說，自己通過把脈就可以聽到患者體內五髒的對話，而鬆開手，就等於是切斷了信號？
有趣！
不過現在還是看病要緊，這種怪異的東西還是留到之後再研究吧！
“舌頭伸出來我看看。”陸九道。
張宇隨即張嘴伸出舌頭。
舌頭有點紅啊，這明顯是熱證。
一般來說，舌質比正常的淡紅色更深，都是熱證。深紅而有黃苔為實熱，鮮嫩紅色為虛熱，舌嫩紅無苔為陰虛火旺等等。
張宇這個舌頭嫩紅無苔，說明有陰虛火旺的可能。
“睡覺的時候流汗嗎？”陸九問。
“流啊，有時候躺在**就會莫名煩躁，慢慢睡著之後就稍微好點了。”張宇道。
“哦？沒有盜汗的情況？”陸九奇怪道。
“盜汗？就是睡過之後流汗嗎？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很少被熱醒。”張宇道。
那就不是陰虛火旺了！
陰虛火旺最具特色的臨床表現就是夜寐盜汗。
張宇很明顯不符合這個症狀！
“平常怕風嗎，特別是出汗的時候，吹電風扇會不會很不舒服？”陸九問。
“對啊，不然我怎麽會開空調呢，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很熱，居然還受不了風吹，真是邪門了。”張宇自己也奇怪。
“這些天會感覺身體比較乏力嗎？就是幹什麽都沒勁。”陸九問。
“不止這幾天，我都一年多感覺很疲憊了，我現在就隻想躺，啥也不想幹。”張宇露出一副擺爛的表情。
問到這，陸九心裏基本已經有答案了！
這明顯是氣虛導致的肺衛不固！
加之張宇嘴唇有些泛紅，說話間還有吞咽口水的習慣，顯然是身體裏陰液不足，有點陰虛。
但話到嘴邊，陸九卻想起了剛才那些五髒的對話。
那幾個話語中，陸九聽到了脾土二字。
脾的確是屬土，也就是說，患者的五髒之間都是以屬性相稱。
那是不是說明，這個張宇還有脾虛的毛病？
那到底哪個毛病才是主要的症狀呢？
中醫就是這點讓人頭疼，患者一般生病都不是隻有一種症狀，很多時候都是多種症狀集合到一起，甚至還有偽裝起來的症狀。
就像很多大熱的患者，明明高燒四十多度，體表溫度燙得要死，可他自身的感受卻是怕冷，如果這個時候你一劑涼藥下去，給他退熱，那麽不但不會起到治療效果，反而會雪上加霜。
所以，辨證不準，開的藥再好也沒用。
脾虛……
對了！
《黃帝內經》素問·玉機真藏論篇中就說過，五髒相通，移皆有次，五髒有病，則各傳其所勝。
傳其所勝中的勝字，其實就是克的意思。
五髒之間有病，會在病到一定程度後，傳到它所克的那一髒。
張宇常年熬夜，必然傷到肝髒。
肝屬木，木克土，所以脾也因此受損。
脾虛日久，病氣必然會到達下一個髒器，土克的是水，那自然就是腎髒了。
之後再是心，最後便是肺。
五髒皆被病氣走了幾個輪回之後，元氣就會有所損耗。
氣虛，則正是髒腑虛損，元氣虛弱才會出現的症狀。
明白了！
陸九這下算是徹底搞清楚了張宇的症結所在！
“你這段時間的胃口怎麽樣？”陸九問。
“不太行，有幾天吃完就拉，難受死了。”張宇搖搖頭。
“是幹的還是溏稀狀？”陸九問。
“稀的。”張宇道。
“昨晚幾點睡的？”陸九問。
“一點左右吧，睡得有點早昨天。”張宇道。
“……”陸九頓了頓，沒說話，拍了拍張宇的手腕示意他診斷結束後，這才開口，“好了，你這個毛病主要的原因還是常年熬夜，熬夜傷肝，導致脾胃運化不夠，也就是消化出了問題，相當於是你身體消化吸收變弱了，吃進去的食物能夠轉化成供你身體活動的營養變少了，自然而然你就開始變得有點氣虛，這就是你為什麽動不動就出汗，稍微受點涼就會得感冒，而且還反複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