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身不由己
李玉看著在他懷裏撒嬌的少女，很難將她和他記憶中的靈兒聯係到一起。
上次見她時，她還是那麽小小隻，一轉眼，就長的這麽大了……
雖然化形了，但她習慣性的動作卻沒有變，身上的氣息，也和以前一樣，所以李玉才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她。
按照現實中的時間，他和靈兒分開，也才剛剛一年。
但幻境中，她是沒有出現的，對李玉而言，就像是和她分開了幾千年那麽久。
這時，虎威兄妹從外麵走了進來，虎柔看著蜷縮在李玉懷裏的少女，對李玉道：“她剛剛化形，還不適應身體的變化，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普通的妖物化形，一般要上百年。
這百年間，他們以獸形修行時，身邊就有化形的妖物，數十上百年耳濡目染，化形之後，很快就能適應人形，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學會人類的語言。
靈兒的結丹，雖然比周紫璿等人慢了幾年，但在妖族之中，算是非常快的。
這也導致她化形之後的靈智，隻相當於人類的孩子，並且還保留著以前的各種習慣。
李玉將她放下來，她又跳到了李玉的身上，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兩條腿緊緊的夾著他的腰。
李玉雖然能強行分開，但看到她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的濃濃親近之意，隻好讓她這麽掛著，沒有人忍心拒絕這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
靈兒化形成功之後，李玉又在妖族停留了大半個月。
一來，是為了收集妖丹，二來，他還要教剛剛化形的靈兒一些人類的生活習慣，將她的思維徹底轉變過來。
好在李玉一直沒有停止讓她服用開靈丹，她的智商不低，隻是還不適應以人類的身份生活。
李玉原以為，靈兒化形之後，應該會是咿呀學語的小姑娘，畢竟她以前是那麽小小一隻，但結果卻大出他的預料。
後來虎柔告訴他，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妖族對於靈兒的化形，也十分重視，她化形的規格，和皇族嫡係等同，化形池中，甚至還加入了一滴雌性化神虎族的精血，因此她的化形才這麽完美，甚至有些過於完美。
李玉和周紫璿，本來是將她當成女兒養的。
現在隻能當妹妹了。
“李，靈，兒……”
少女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三個字，李玉讚賞的摸了摸她的頭，畢竟有金丹期的修為，她隻是缺少閱曆，學東西還是很快的。
僅僅半個月，她不僅學會了簡單的語言，甚至連字都會寫了。
少女抓著李玉的手，貼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摩挲著，小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不過，很快，她就蹙了蹙眉，感覺到了一些不舒服。
她輕輕抖了抖肩，身上的仙衣便直接滑落，被李玉及時拽住，強行給她穿了上去。
幫她將衣服穿好，李玉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說了多少次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你是女孩子，不能不穿衣服到處跑……”
化形後的靈兒，其他地方倒還好，就是不喜歡穿衣服這件事，讓李玉很頭疼。
她總是趁李玉不注意就脫掉衣服，光著身子在他身邊跑來跑去，為此，李玉還在外麵布置了一個陣法，防止有人突然闖進來。
在帶她離開之前，李玉必須讓她改掉化形前的那些習慣。
少女看著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李玉，不解道：“你，姐姐，也不穿……”
李玉一時無言以對，以前在紫雲峰的小院時，因為空間有限，小家夥看到了很多不該看到的事情，李玉隻好輕咳一聲，說道：“那不一樣……”
“為……什麽？”
“小孩子別問那麽多！”
……
李玉花了好長時間，終於讓她明白了，她不能和以前一樣不穿衣服。
也不能不穿鞋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還不能到處追兔子追狐狸等……
經過了數日的**後，李玉終於意識到，一個人教她太累了，最好的方法，應該是讓她在現實的環境中耳濡目染，這樣根本不用他教，很多東西她自然就能學會。
是時候帶她回昆侖了。
這麽可愛的靈兒，誰能不喜歡呢？
到時候，她們的注意力，全都在靈兒身上，他就可以從那件事情中抽身而退。
李玉看著她，笑問道：“想不想回去找姐姐們？”
少女露出兩顆小虎牙，開心道：“想！”
……
一日後。
昆侖。
玉虛宮。
李玉先讓靈兒回玉璿峰，自己則是來到玉虛峰，將已經結嬰的消息告知師尊。
“好，好，好！”王道玄高興的拍了拍李玉的肩膀，連說三個好字。
三十歲之前，結成五行元嬰，這是昆侖立派以來的第一人，也是當今修仙界的第一人，作為師尊的他，也與有榮焉。
五靈脈元嬰，元嬰初期，實力就堪比元嬰後期，潛力更是無限，數百年內，化神不是奢望，更是繼可人之後，昆侖第二位有很大可能踏入破虛的人。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徹底將掌教之位傳給他，然後一心閉關，衝擊化神了。
李玉遞給王道玄一張紙箋，說道：“這是九轉丹的丹方，以金丹或者妖丹為引，可以煉製出提升金丹期修為的丹藥。”
他很清楚，這個年紀的元嬰，不是天賦能夠解釋的，所以他很早就編好了借口，將在縹緲仙宗神秘洞府發現大量上古丹藥的事情傳了出去，並且當著許多人的麵，數次進入那處洞府。
如果不這樣做，在短時間內，修為提升這麽多，別人很難不懷疑，他是靠大量吞噬別人金丹迅速提升修為的。
天道宗經常在秘境中發現丹藥，這個理由的可信度很高。
王道玄接過丹方看了看，說道：“此種丹藥，比直接煉化金丹，可以節省一半的金丹之力，隻是為了保證成丹率，恐怕得請宗門的五階煉丹師出手。”
李玉道：“不用這麽麻煩，這種丹藥，弟子就可以煉製。”
王道玄看了看他，笑道：“倒是忘了，你已經元嬰，恐怕已經是五階煉丹師之下第一人了……”
李玉隻是笑了笑，並未說什麽，在學會了以自身為爐的煉丹方法後，整個修仙界，他的丹道造詣，恐怕隻在昆侖老祖之下。
王道玄道：“既然如此，接下來恐怕要辛苦你了，宗門的確有一些金丹長老，在歸墟之前，將金丹獻給了宗門……”
李玉笑道：“沒什麽辛苦的……”
通常情況下，金丹一轉修為的修仙者，想要直接突破，需要煉化五位同階的金丹，其中至少有兩位修為在一轉巔峰，而且有一定的可能晉級不了，需要更多的金丹。
這其中，絕大多數的金丹之力，都在煉化過程中被浪費了。
將金丹加上靈草靈藥，煉製成九轉丹，大概可以節省一半的金丹之力，讓兩位金丹一轉晉級，晉級成功率百分百。
修為晉升最快的捷徑，永遠是掠奪別人的修行成果，但這種掠奪，無法做到能量的百分百傳遞，即便是煉製成九轉丹，也要浪費掉大約六成的金丹之力，而被浪費的力量，乾坤爐也無法吸收。
不同於煉製其他的丹藥，煉製九轉丹，李玉的利潤極其微薄。
他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十份材料，自己吞下九份，七份材料，自己吞下六份，開出的價格太離譜，別人還不如選擇自己煉化。
以前，直接煉化十五顆同階金丹，可以讓三位金丹期晉級一轉。
李玉用十五顆金丹，可以練出六顆九轉丹，給別人四顆，自己最多留兩顆，賺百分之三十多一點，如果留一顆，他隻能賺百分之十六左右，利潤隻有之前的幾十分之一。
若是以前，這種微薄的利潤，他看都不會看。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隻有周紫璿一個，除了自己的修行外，養她輕輕鬆鬆。
可現在，他有兩位正式道侶，三位準道侶，和秦師姐彼此近四千年的感情，不可能放下，管了秦師姐，自然也不能落下妖女。
這就七個人了。
現在靈兒也化形了，他能放任她不管嗎？
顯然不能。
除了她們之外，他心裏放不下的，還有許師姐和白師姐。
嚴格來說，李玉是不用為她們負責的。
畢竟，幻境中的事情，隻是李玉單方麵的想象，與她們沒有直接的關係。
但他真的能不管嗎？
千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即便是離開了山河圖，李玉每次想起她們在他懷裏閉上眼睛的畫麵，心中仍然會莫名的痛楚，那段記憶，是幻境記憶中最深刻的一段。
算上她們，就有十個人了。
他必須非常努力，不放過任何一點機會，才能保證在修行之路上，讓他所在乎的人，沒有一個人掉隊，即便是再微薄的利潤，也不能放棄。
一個人的時候，他顧好自己就行了。
但有了牽掛，自然也多了一份責任。
所以，他向師尊請示，讓昆侖麵對修仙界，發出昆侖可以煉製九轉丹和孕嬰丹的消息，不管是正道還是魔道，都可以找他煉製這兩種丹藥，兩顆九轉的金丹，就可以換一顆孕嬰丹，十五顆同階的金丹，可以換四顆直接提升一轉修為的丹藥……
……
玉璿峰。
“這是靈兒嗎？”
“好可愛啊！”
“靈兒乖，叫馨兒姐姐，姐姐給你糖吃……”
……
時隔四個月，李玉再次回到昆侖，卻被眾女所無視，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在看到可愛的靈兒之後，他就被她們所有人忽視了。
他從玉虛峰回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人看他一眼。
她們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到了靈兒那裏，李玉也樂得清閑，一個人在峰頂的觀景亭中吹風。
盼了四個月，才終於盼到李玉回來，南宮嬋本想第一時間去找他，但她飛到一半，卻又停在了空中。
亭外，已經有兩人站在那裏了。
許傾心和白清影，本來隻是點頭之交，但在這幾個月，卻迅速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密友。
那段幻境記憶，不至於讓她們分不清現實，卻也無形中改變了一些事情。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問道：“誰先去？”
這幾個月，兩人的共識是，這件事情，必須清楚的說開，這樣才能幫助李玉早日從幻境中走出來，他們以後的相處，也不會尷尬。
白清影看了眼許傾心，說道：“你先去吧，畢竟在幻境中，你是他的初戀……”
許傾心嗔怒的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還是他第一個道侶呢，他的第一次也是……”
“不是說好不提嗎！”
……
互相“謙讓”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許傾心最先走進亭中。
李玉剝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裏，對她笑了笑，若無其事的說道：“傾……呸，許師姐，有事？”
許傾心坐在她的對麵，兩人隔著一張石桌。
在進入山河圖之前，許師姐在李玉的心中，真的隻是傳道授業的師姐，沒有半點曖昧心思，但從山河圖中出來，他實在是無法用之前的心態看她。
不見她倒好，兩人距離如此之近，李玉的腦海深處，已經四個月沒有動靜的幻境記憶，又開始有了活躍的跡象。
但並沒有和秦師姐在一起時那麽活躍，他還能控製的了。
許傾心望著李玉，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複雜，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輕咳一聲，說道：“幻境中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李玉心中暗歎，該來的遲早會來。
他也收拾起心情，望向她，說道：“師姐，這……”
許傾心道：“我知道，這不能怪你，幻境中發生事情，也不是你能夠控製的，我隻是想告訴你，你無須因為這些而煩惱，那不過是幻境而已……”
李玉望著她，目光陷入回憶。
傾心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知心，善解人意，這一刻，坐在他對麵的人影，和幻境中的身影，有那麽一瞬間的重合。
幻境記憶徹底不受控製，兩人在幻境中相處的一幕幕，從他腦海中迅速閃過，他的記憶，最終定格在她在他懷裏隕落那一刻。
然而下一刻，她最好年華時的樣子，便再次出現在李玉麵前。
一滴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李玉握著她的手，聲音沙啞道：“傾心……”
許傾心試圖掙脫他的手，抬頭的一瞬，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思念，內心也劇烈的一顫，幻境中的記憶，一瞬間占據主導，她緊握李玉的手，顫聲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雖然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她就回過了神，但看到那一雙飽含深情的眼睛，她的雙手還是沒有鬆開。
亭外，一直關注這裏的白清影吃驚的瞪大了雙眼。
不是去解釋的嗎，怎麽牽上手了？
躲在遠處樹後偷窺的南宮嬋，又氣又急的踢了踢身旁的巨樹，引得地麵一陣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