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沒想弄傷你
當著全家麵,梅清雅雖然很下不來台,可卻沒辦法再擺架子,強忍著心中的怒意,擠出笑容:
“我不過是在為費家討公道,一時心急而已,剛才下手重了些,稍後差人送李嬸兒去醫院檢查身體,費用我出。”
她說得輕描淡寫,絲毫沒有任何誠意。
沈妍也沒指望她會道歉,隻是她先前的態度麵目可憎,沈妍不想就這麽放過她。
“大嫂先前一口咬定是李嬸兒偷了東西,卻讓楊嬸兒去搜查證據,要不是阿謙及時阻止,差一點就讓那兩個賊人蒙混過去了。”
“這件事,清雅確實有錯,理應給李嬸兒一個交代。”
一旁費正陽這時出聲表態,“清雅,快向李嬸兒賠禮道歉。”
梅清雅本來就是在強壓著心頭的情緒,她本以為自己低個頭事情就算過去了,沒想到丈夫居然連同外人一起,逼她道歉。
可是當著公公麵,她卻不敢頂撞丈夫。
“對不起。”
她的臉宛如調色盤,倉促說完這三個字,便轉身離去。
如果再不走,她真擔心接下來自己控製不住情緒,在公公麵前失了儀態。
梅清雅一走,費正陽轉動輪椅朝李嬸兒走來,安撫道,“抱歉,是我平時太慣著清雅,讓您蒙受冤屈了。”
他一個貴族大少爺,彬彬有禮,主動替妻子攔下過錯,李嬸兒還能說什麽?
“大少爺,我沒事,事情搞清楚就好,搞清楚就好。”
李嬸兒被送去了醫院,費正謙便又安排了一個新保姆在沈妍身邊照顧。
回到房間後,沈妍才感覺到一絲乏力,仿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這時,她才認真思考起一件事。
之前查出懷孕,她未經深思熟慮,幾乎立刻找到費正謙,告知了他真相。
不為別的,隻為了對孩子公平,給他贏得未來更多的可能性。
因為她沒有權利代替寶寶選擇放棄父親的陪伴。
可經曆今天這烏糟糟的插曲,沈妍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一個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大嫂,和一個不待見自己的婆家。
雖然今天她靠著孩子首戰告捷,可日後呢?
她不能回回都拿寶寶來當擋箭牌。
房門傳來響聲,費正謙處理完瑣事回來了。
他一進屋,偌大的房間就瞬間變得擁擠了起來,盡管這段時間兩人相敬如賓同睡一張**,他的氣息無孔不入。
但沈妍的心封閉得很緊,她雖故作輕鬆,實則嚴防死守。
自從懷孕以後,沈妍很少會去懷念往事。
無論是曾經和費正謙的恩愛甜蜜,還是之後在費家受到的委屈,她把自己放空,經常看看書,聽聽音樂,讓自己時刻保持在一種輕鬆愉快的狀態下。
可還是架不住偶爾會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如果不是為了寶寶,她也許當初真就出國,遠離這傷心地了。
其實回來後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及費正謙有時若有似無的各種明示暗示。
沈妍都已經對之前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也明白,費正謙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是因為知道她在婆婆安排下去了隔壁城市。
他對她的狀況了如指掌,知道她受了傷,知道婆婆找人專門在照顧她養傷。
可是他明明知道,卻可以狠心地將她扔在那裏一個月不聞不問。
也許費正謙覺得他做的決定和計劃天衣無縫。
也許她確實在他的規劃裏。
可是即使她在他的規劃中,也不過是他浩瀚藍圖裏不起眼的一個點,她不喜歡這樣的規劃,很委屈。
重要的是,他的規劃,從未征求過她的意見,也從不在意她的感受。
沈妍愛過費正謙,彷徨過也堅定過,直到如今,她已經不敢再愛。
“在想什麽?”
男人腳步很輕地走到她身邊,彎腰,雙臂將她圈在**,微微低頭俯視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難過?”
他的氣息滾燙,落在臉頰上,沈妍感覺皮膚上的絨毛不自覺根根顫栗,但她眉眼安靜,眼底並未像從前那樣心動和羞澀,“費正謙,李嬸兒以後還會回來嗎?”
很平常的一個問題,沈妍剛問出口,就見男人身形微微僵硬了一瞬,眼底的風情忽然消失了。
片刻,他溫和一笑,“放心,等她傷好些,會把她再調回來照顧你,這個家除了你之外,沒人有資格解雇她。”
費正謙雖是笑著,語氣盡顯溫柔,可是心底還是為女孩剛才的稱呼而暗暗不爽。
剛才樓下聽她叫了一聲“阿謙”,費正謙從沒想過自己的心會因為一句稱呼而狂跳不已,驚喜的同時,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
可處理完事情,回來之後,女孩的平淡,瞬間又如同一盆冷水潑在了他的頭上。
費正謙心思本就深沉,自然明白沈妍這趟懷著孩子回來,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也許她還在怨他。
他抿了抿唇,剛才的好心情早就煙消雲散,麵上不顯,卻還是掏出一顆戒煙糖,緩解情緒。
看到擺在床頭櫃上已經涼透的營養粥,他皺了皺眉,似乎找到了什麽話題,“這是中午的嗎?怎麽沒有吃?”
“今天沒什麽胃口。”
“沒胃口也不能餓著肚子,我讓廚房重做一碗,端上來。”
費正謙起身離開了。
看著他風馳電掣的身影,沈妍沒有在意,倒頭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怎麽踏實,隱隱約約似乎聽見了隔壁的爭吵聲,漸漸地意識迷糊。
此時,隔壁房間內,梅清雅摔杯子砸碗,之前在樓下有多驕傲矜持,現在就有多潑辣。
“費正陽!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婆?你今天不幫我,居然幫著沈妍那個女人!我對你簡直太失望了!”
費正陽一張消瘦俊顏背著光,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任由梅清雅發泄脾氣。
忽然,一個碎裂的玻璃飛濺了過來。
費正陽沒有躲,玻璃從他手上劃過,瞬間留下一道血痕,鮮血流了下來。
梅清雅這才冷靜下來,慌忙衝到輪椅前,“陽哥,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沒想弄傷你。”
她趕緊拿了醫療箱過來,幫費正陽處理傷口。
費正陽隻是默默地看著她處理傷勢,半天之後,他忽然開口,問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問題,“清雅,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在你心裏,一直沒走,是嗎?”
梅清雅處理傷口的手指忽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