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於殺戮之中綻放
看著腦袋被自己一掌扇掉的敵人，宋平安麵無表情地轉身，望向戳腳門的萬平波。
被宋平安淡漠的雙眼注視，萬平波隻覺得後背湧起陣陣電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武者攻伐，死傷很是常見，但是眼前這樣，一個貨真價實的化境大師，卻被同是化境的對手，一個大逼兜，把腦袋扇掉了。
這話說出去，哪個武者敢信？
不過，不管信不信，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先過了眼前的關卡再說。
方平波作為五十多歲的化境武者，並沒有因為年紀的原因，而導致體力下降。
化境武者可以鎖住自身精神氣血，減緩自身衰老，所以方平波無論是武道閱曆，還是攻伐經驗，都屬於此身巔峰。
武者無懼生死，他也並沒有想著逃跑，而是如同朝拜的聖徒，看到了神跡，想要親身去感受偉大。
於是他毫無保留地鼓動全身勁力，踏步向前，一腳戳出，像是從腳上長出了長槍，帶著凜冽殺意，直衝宋平安胸腹而來。
宋平安眼見對方一腳戳來，屈身進步，如項羽複生，霸氣無雙，直接霸王舉鼎，將萬平波舉飛。
對方經驗老到，雖然身體被拋向空中，卻並不慌張，而是雙腳連踏身後的牆壁，借助慣性，靈活得如同一隻成精的狸貓，揮起爪子，直取宋平安雙眼。
麵對兩根鋼叉一般，直插雙目的手指，宋平安揮手擋開。
一掌直刺，好似手臂和手掌成了方天畫戟，直奔方平波心髒，欲將敵人紮個通透，然後挑飛。
方平波雙掌重疊，練過鐵砂掌的手掌，似組成厚厚的盾牌，準備攔下宋平安這一掌刺。
對方突然收勢防禦，似乎不出宋平安所料，他如方天畫戟般刺出的手掌，在指尖接觸到對方掌心的刹那。
變掌為拳，似方天戟化為了攻城錘，腰部擰動，隻有一掌之距，卻打出了山呼海嘯般的狂暴勁力。
寸勁。
方平波的雙掌，與宋平安拳麵剛一接觸，從小臂開始，肌肉震**若漣漪，不斷向肩膀遞進，直達全身。
最後隻覺得全身筋骨各個關節，韌帶，肌肉，像是鼓麵上的碎石子，震**的不斷跳動。
血管中的血液也受到了巨大的震**，心跳加速，氣血翻湧，五髒六腑都似乎要跳出來。
尤其是兩手，像是摸上了高壓電，麻木得近乎失去知覺。
轟隆～
方平波被一拳震飛，如同發射的出去的炮彈，直接砸在牆壁上，身體貼著牆壁緩緩滑下。
打人如掛畫，不外如是。
方平波被一拳震飛，心神搖曳，等雙腳卜一沾地，就急忙穩住心神，身體趕緊躍向一側，先拉開距離，把幾乎震散的勁力，重新聚攏再說。
宋平安則趁勢而追，右手五指屈伸，直扣方平波腦袋，如從天外探來的巨爪，要將整座山峰拔起。
眼看放平波就要喪命，正在這時。
砰～砰～
突然出現幾聲槍響。
宋平安雖是在和方平波交手，但是依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所以鄭宇航扣動扳機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躲避。
有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部劃過，感受到彈頭上灼熱的氣息，宋平安麵色沉靜如水，內心卻湧出怒火，是那種被螻蟻挑釁後的憤怒。
宋平安直接跨步，踩碎腳下地板，在鄭宇航還在發愣，對方為啥連子彈都能躲開的時候，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
要說鄭宇航也夠狠，都被掐著脖子在空中掙紮了，居然再次舉起手中的槍，瞄準宋平。
砰～
宋平安歪頭躲過，然後直接用左手，擒住鄭宇航拿槍的手臂。
稍一用力。
呲啦～
像是隨手將抹布從中間撕開的聲音。
宋平安直接將鄭宇航的胳膊拽了下來，被鮮血淋了一臉。
十指連心，手指受個傷都痛，更別說鄭宇航被活生生撕下胳膊，暈死過去還好。
可宋平安並不準備馬上讓他死，而是掐著對方脖頸，看著他在自己眼前發瘋的痛嚎，直至對方失血過多，近乎奄奄一息，才幹脆地捏斷了他的脖子。
方平波重新聚攏渾身勁力，在宋平安捏斷鄭宇航脖子時，就欲借其走神之機，快速反擊。
於是腳下圈腿狂掃宋平安踝骨，然後再接一記鴛鴦腳，直刺宋平安側膝蓋。
麵對方平波能輕鬆掃斷木樁的腿擊，宋平安卻沒有立即躲閃，也來不及躲閃。
隻見他腿部勁力湧動，肌肉鼓脹，筋膜皮肉變得如鋼似鐵般堅硬，像是在地麵打下兩根基樁。
砰～砰～
宋平安硬擋下了對方凶狠的兩腿。
在對方還在愕然，似乎踢到鐵柱一樣時，宋平安卻猛然雙眼怒睜。
然後。
吼～
如龍吟，似虎嘯的怒吼，直接震碎了辦公室四周的玻璃窗。
也震懵了準備起身的方平波。
哢嚓～
在其發愣之際，宋平安五指成爪，直接抓住他的腦袋，全身勁力，節節貫通。
強大的力量，從腳下運起，通過尾椎，脊背，傳遞到整個上身，頭部，他借全身勁力貫通的刹那，一抓，一按，氣息也變得厚重起來。
他要將對方腦袋……按進肚子裏。
方平波被抓住腦袋的瞬間，就知道生死存亡就在這瞬息之間了，雙臂陡然震**，腳掌猛踏地麵，用力之大，竟然直接將雙腳踩進了水泥地板中。
然後腰椎，脊椎，大腿，逐一發力，像是步入絕境的犀牛，使盡所有力氣，重重地頂向對手。
哼～嗬～
感受到對方的反抗之力，宋平安悶聲低喝，神色瘋狂，臉部肌肉因為用力而抖動。
既然不讓按進去，那就給你拔出來。
宋平安下按之勢一緩，抓住方平波腦袋的右手，順勢上提，對方勁力用空，整個人失控竄起，宋平安左手迅速壓住其肩膀。
左右兩手，一按一扯。
呲啦～
好似魯智深倒拔垂楊柳。
宋平安竟將方平波的腦袋，連著脊椎，從身體內……
活生生拔了出來。
此刻的宋平安，手中抓著帶有大半截脊椎的人頭，滿臉血汙，猙獰恐怖，似是地獄中爬出的魔王，可謂凶猛得一塌糊塗。
將連著脊椎的腦袋提到眼前，對方臉上依然殘留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可惜了。”
宋平安嘴角微抿，內心黯然，這個世界上用心習武的人不多，能練出真功夫的就更少了。
一下打死兩個化境高手，心中不免有些感歎。
他雙眼依然淡漠，隻是微抿的嘴角，似淺露幾分慈悲。
殺生……成佛？
他不知道，隻是心中有股難以名狀的感受，有種說不出的孤寂落寞。
武道之路似立於懸崖之上的獨木橋，走的人越來越少，走到對岸的人，不知能有幾個。
再厲害的武者，似乎也難以超脫這世間的枷鎖，在這紅塵迷濁中浮沉。
外麵逐漸嘈雜起來，繼而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
“劉哥，外麵怎麽了？”
此時對麵的辦公樓中，童明躺在**，聽著外麵的動靜，不解地看向身旁正在給自己削蘋果的劉帥。
他被鄭宇航安排在這棟辦公樓，騰出一間還算幹淨的房間，請了醫生來看過後，就打著吊瓶在這養傷。
劉帥因為勸導童明回心轉意，算是立了功，便讓他在這兒照顧，鄭宇航暗地裏告訴劉帥，其實是讓他看管好對方。
劉帥自無不可，照顧人可比“上班”舒服多了。
“不知道，剛才還聽到了大吼聲，爆炸聲，槍聲，說不定是政府軍打進來了，要救咱們出去呢，嘿嘿！”
劉帥將削完的蘋果，遞給童明，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嗬嗬，要真是就好了。”
童明哢嚓咬掉一大口蘋果，好奇地望向燈火大亮的窗外，思索道。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你小心點，聽著外麵挺亂的。”
“沒事，我就在門口瞧瞧，看看熱鬧就行！”
“嗯。”
劉帥推開門，往外一看，便目瞪口呆。
隻見四棟辦公樓前的平地上，烏泱泱地聚攏著上千人。
除了數百個拿刀的火將，還有百十個挎著AK的園區安保。
剩下的都是站在一旁看熱鬧，議論紛紛的“員工”。
他們麻木的臉上，此刻在燈光下透出瘋狂，還有希望。
被騙來的人，除了個別認為自己隻要堅持就能發財的，大多數人都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離開這裏。
隻是麵對森嚴的管控，以及無處不在的火將，還有端槍巡邏的安保，他們就如囚禁在籠中的鳥兒。
渴望自由，卻無法脫身。
……
辦公室內，宋平安自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手中提著方平波的腦袋，緩緩走出門口，站在走廊中，俯視著腳下的人群。
然後，鬆開手。
啪~
方平波連著脊椎的腦袋，掉在靠前的幾個端槍安保腳旁。
望著那些帶刀的打手，和端著AK的安保，被眼前的恐怖事物驚嚇的突然後退。
他隻是默默地，取出了包裹中的橫刀，伐罪。
師父說過，殺戮是罪，會有業火焚身之苦。
業火對於武者而言，就是心魔，扛過去，就如其中千般煆燒的紅蓮，洗盡鉛華，武道之路，便會一片通途。
扛不過去，那就被燒成灰燼，功散體敗，化為灰灰。
宋平安看著手中的橫刀，無視樓下數百凶悍的安保。
喃喃自語：
“我於殺戮之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