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見你,我砍斷九把刀
龍騰大廈位於L市工人區，是一棟33層的商務辦公樓。
今天周六，裏麵加班的人員都提前收到通知，讓在家休息。
鄭強的辦公室在頂樓西側，通過南麵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城區繁華的街景。
他喜歡這種俯瞰一切的姿態，正如他努力的隱忍，哪怕是給趙乾當狗。
也是為了留住自己，能掌控自身一切的權利。
直到前天晚上，遇到宋平安。
那種生命之火，會隨時熄滅，自己的頭顱，會隨時掉落的無力感。
讓他真正發自內心的恐懼。
給趙乾，或者說趙乾身後的人當狗，雖然失了尊嚴，但是對自身生命的安全感，自己完全可以把控。
因為他們講規則。
而宋平安，則像是暴虐的遠古猛獸一般，橫衝直撞。
徹底碾碎了他心中的那根線。
原來自己，也是螻蟻一般，被人輕易的，隻需要抬抬手，就能碾死。
所以，在醫院接好斷指，固定斷裂的膝蓋以後，他就忍著疼痛，直接來到龍騰大廈，製定複仇計劃。
君子報仇十年晚，老子不是君子，隔一天都嫌長。
讓我不痛快，那所有人都別想痛快。
鄭強心裏知道後果。
但，我死之後，哪管身後洪水滔天。
所以鄭強不願在趙乾麵前隱藏了。
他今天豁出去一切，隻為殺了宋平安。
坐在輪椅上的鄭強，看著腳下來往的人群，車水馬龍的街道，沉默片刻後問道：
“大樓內，有多少人？”
“加上昨晚上急招回的兄弟，目前樓內有四百多個，加上您辦公室的人，差不多，近五百了。”
身後的保鏢，俯身回答，順便給鄭強把雪茄點上。
“五百？差不多了，對方幾個？”
“交管那邊說，隻有一輛H2R往這邊來了。”
“嗬嗬，真夠自信呐，一個人，五百人。把我的兩條納威牽來，等會兒，我要喂狗……。”
鄭強深深吐出一口煙霧，冷笑著說道。
你是高手，能一人獨戰十幾個，幾十個。
哼哼，我為你準備五百個，好好享受吧。
我的寶貝兒們，可是餓了一天一夜了。
鄭強麵前的落地窗上，隱約浮現出他此刻，扭曲，殘忍，瘋狂的模樣。
……
從鉬豪酒店，到工人區，如果開車，需要至少二十分鍾。
宋平安騎H2R，一路風馳電掣，連闖數個紅燈。
隻用了八分鍾。
此刻的宋平安，正抬頭看著龍騰大廈外牆上，巨大的LOGO標識。
確認地點無誤後，手中握著的油門，一擰到底，後胎燒出白煙。
嘩啦~
他直接騎車撞碎閉合的玻璃大門，衝進大廈前廳，甩尾停車，取下一側的橫刀。
“鄭強呢，讓他出來！”
宋平安冷冽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回**。
啪~啪~啪~
大樓內的音響中，傳出不緊不慢的掌聲。
“不愧是高手，八分鍾就到了。”
鄭強看似誇讚的聲音也在大樓內回**。
“算你守時，那就……先放過小丫頭嘍，老子就在頂樓，你先活著站到我麵前，咱們再接著談。”
汪汪~
鄭強話音落罷，大樓音響中又傳出幾聲大型犬類的叫聲，還有……小丫頭的啜泣聲。
不等宋平安細聽，就再無聲響。
呼啦~
突然從大樓各個角落，湧出來百十個手拿砍刀，一身黑衣的大漢，將宋平安圍了起來。
呼~
宋平安重重的吐口氣，將身上的休閑西服脫掉，襯衣的袖子挽起，然後漠然的看著四周的鄭強手下。
“今天我很生氣，所以不會留手，如果你們能讓開，我不會傷你們一人。”
“艸，裝個丫子毛呢”
“強哥說了，一隻手五十萬，一條腿一百萬，砍死了，五百萬！”
“好！”
“老子要發財了，哈哈哈……”
哈哈哈……
麵前的百十號人，怒罵參雜著吆喝。
最後哄堂大笑，仿佛眼前的宋平安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堆紅彤彤的鈔票。
宋平安眼眉低垂，雙眸中，殺機乍現。
嗖~
手中的西服，似化作一張幕布，甩向前方的黑衣壯漢。
倉啷~
宋平安跨步抽刀，迎著對麵笑的猖狂的黑衣人，一刀斬下。
呲~哢~
刀身破皮入肉，再入骨，最後一刀兩斷。
鮮紅的血液，濺了身旁人一臉。
艸，砍死他！
幹脆利落的砍掉一人的腦袋，宋平安不等眾人圍攏，就回身一刀，將身後圍上來的黑衣人刺了個通透。
連殺兩人，皆是瞬間。
宋平安殺機反而更勝，雙眸漸有血色浮現。
殺戒既然破了，也就徹底放開了！
殺一人是殺，殺百人，也是殺。
宋平安似身上枷鎖盡去，再無顧忌，出刀更快，更猛，也更狠！
隻見人群中，一時間，刀光閃爍，鮮血噴灑。
有斷臂跌落，有人頭飛起。
有人痛的打滾哀嚎，有人倒地再無聲息。
空曠的大廳內，大理石鋪就的地板，逐漸被鮮血覆蓋。
在燈光下，映照出一副副抽象，血腥的殺戮影像。
直到大廳內再無刀光彌漫。
噠~噠~
卻有腳步聲突然響起。
隻見宋平安踩在血泊中，一步步逼近麵前二十多個，擁擠在電梯前廳中。
被殺的膽氣全無，麵色煞白的黑衣人。
往他的背後看去，是一個又一個血水浸透的腳印。
腳印的盡頭，是巨大的血泊。
裏麵躺著七十多個人，哀嚎的，痛呼的不多，大部分是了無聲息的屍體。
噠噠噠~
有人嚇得渾身隻哆嗦，牙齒不住的打顫，最後軟到在地。
有人站的靠後，使勁往牆角縮，恨不得打個洞，鑽進地板裏。
總之，再無一人敢揮動手中砍刀上前。
他們像是一群羔羊，驚恐萬分的抬頭看著上方，僅是身影就逐漸覆蓋了整個羊圈的……恐怖巨獸。
嗬嗬~
宋平安看著眼前的剩餘的黑衣人，咧嘴一笑。
可他不笑還好。
這一笑，滿臉的血汙，僅剩兩排潔白的牙齒，身上被血水浸透的衣衫，往下滴著鮮血。
像是血海中爬出的巨獸，張開巨口，準備將他們一口吞下。
哐啷~哐啷啷~
噗通~噗通~
眼前剩下二十幾個黑衣人，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拋下手中的砍刀，齊刷刷的跪在地上求饒。
他們希望這是噩夢，可以盡快醒來。
再不複之前狂笑著看待宋平安，像看著一堆錢的貪婪和凶悍。
殺，還是不殺？
心中閃過一刹那的猶豫。
宋平安選擇放過了他們。
僅僅是，不想浪費時間。
跪在地上的二十幾個人，目送著宋平安走上電梯，恐怖的形象，逐漸被緩緩關閉的電梯門掩蓋。
所有人都癱倒在地，嚇虛脫了。
宋平安直接按的三十三，電梯卻停在了八樓。
電梯門剛一打開，人還沒露出來，外麵就是一連串的槍響。
砰砰砰……
持續了盡一分鍾，外麵的槍響才停止。
十幾個端著AK，剩餘拿著砍刀的黑衣人，看著滿眼坑洞，卻空空如也的電梯廂，一臉懵逼。
人去哪兒了？
刷~
突然有一抹刀光，匹練一般，從電梯內射出來。
離得最近的黑衣人，被一刀貫穿喉嚨，如被人踢飛的稻草，撞倒後麵四五人後。
跌在地上，再無聲息。
反應過來的眾人，正準備舉槍射擊。
忽然。
一個滿身血腥氣的身影，從電梯廂頂落下，跨步，飛身躍過眾人頭頂。
似一隻迅疾的獵隼。
宋平安一個縱躍，穿過十幾米距離，落到圍攏在電梯口的敵人身後。
一個前翻，順手拔出屍體上的橫刀，然後殺向剛剛轉過身的敵人。
慘嚎，夾雜著偶爾幾次槍聲。
很快樓道裏又再次安靜下來。
哢嚓~
哐當~
砍翻最後一人，手中的合金橫刀，徹底斷裂。
宋平安有些木然的看了看手中的斷刀，隨手扔到一旁。
然後扒掉一具屍體上的外套，撿了十幾把砍刀包起來。
一手提刀，一手提包裹。
順著樓梯往上爬。
……
鄭強辦公室內。
“幾樓了？”
“十四樓，不對，已經到十五樓了！”
“艸，真特馬變態，幸好，老子找了個護身符。”
鄭強聽完手下的匯報，遙控著輪椅，來到綁著蘭蘭的椅子旁。
包著厚厚紗布的左手，拍著蘭蘭滿是淚痕的臉蛋，道：
“是不是呀，小可愛！嗬嗬嗬……”
看著蘭蘭怒氣衝衝，小臉鼓鼓的可愛樣子，鄭強笑的越發陰狠。
你厲害，你是高手，等會兒我讓你跪著和我說話。
鄭強讓手下拿著槍，守在辦公室門口，自己則坐在綁著蘭蘭的椅子後麵。
這樣，才有安全感。
……
哢嚓~
宋平安將刀從對方脖子上，拉扯著收回。
一陣血霧噴湧，對方倒地。
這是這一層，能看到的最後一個人了。
手中的刀，也扭曲的不成樣子。
黑衣人的砍刀，不如宋平安自己的橫刀，從八樓砍到現在，包裹裏的刀，沒剩幾把。
宋平安也從開始的殺意沸騰，到現在整個人已經麻木。
眼前的黑衣人，就像是一截一截的樹樁。
他隻是機械，木然的揮刀。
一刀，又一刀。
從東砍到西，再從南砍到北。
從一樓，終於砍到了……三十三樓。
支撐他繼續砍下去的，隻剩一個信念。
帶蘭蘭回家。
看著眼前，鎏金的辦公室大門。
宋平安木然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靈動。
麻木冰冷的心，也開始活泛起來。
像是極北之地的冰層上，逐漸長出了一朵鮮豔的花。
他記起來了，蘭蘭，就在裏麵。
馬上，他就能帶蘭蘭回家了。
別怕，蘭蘭，宋叔叔來了。
為了見你，叔叔我啊……
可是砍斷了……九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