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審問與情報
莉莉婭是被一陣交談聲驚醒的。
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傳聞中的“冰之魔女”出現在她麵前，而她竟連逃跑都做不到，便被拿下。
但很快，莉莉婭就意識到這並不是夢。
侵入骨骼乃至內髒的冰寒感，以及牢牢束縛著她身體的粗糙繩索，清楚無比的告訴了她，現在的她，已經淪為了階下囚。
不僅如此，她還“看到”自己的心髒被冰霜覆蓋，以至於渾身魔力陷入了一種極端滯緩的狀態，無法調動。
可惡！
莉莉婭勉力睜開眼，但刺入眼中的跳動明亮燭光，讓她睜開的眼又重新閉上。
微眯著眼睛，待到瞳孔適應了光暗的變化後，莉莉絲這才看清了周圍的情景。
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屋”，裏麵的家具很少，一副木桌椅，一個什麽也沒掛的金屬架，以及，束縛著她的由冰晶構成的十字刑架。
沒有看見想象中沾染暗紅血跡的鎖鏈與刑具，讓莉莉婭稍微鬆了口氣。
忽然，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房間的昏暗角落，那有些熟悉的纖細背影，讓莉莉婭身體陡的一僵。
冰之魔女！
她果然還在……
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消散，莉莉婭頹然的軟下身體。
既然對方在這裏，那她絕不可能有逃跑的可能，接下來，就看對方抓自己過來究竟是要幹什麽了。
冰之魔女沒有選擇當場殺了她，那麽現在再殺她的可能性並不算大。
“你醒了？”
忽然，一道溫和的男聲傳進了莉莉婭的耳中。
聽到聲音，她微微一愣，這才發現了站在冰之魔女不遠處的身影。
冰之魔女的存在感實在太過強烈，以至於她都忽略了周圍的其他事物，現在聽到聲音才恍然驚覺。
那道身影從昏暗中走出，燭光映照出了他的麵容。
那是一個身著華貴衣物的青年，他的年紀看上去在十五、六歲的樣子，留著一頭中短黑發，褐色的瞳眸，不知為何給人一種成熟而溫潤的感覺。
熟悉的麵孔，讓莉莉婭眼睛一下子瞪大：“黑石領主之子，羅伊！”
以羅伊為目標的她，自然已將黑市上羅伊的肖像牢記於心，此刻見到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出現於眼前，莉莉婭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
“你認識我，也省得我自我介紹了，那麽魔女小姐，在交談開始前能否先配合的告訴我，你的名字？”
羅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眼神深處，卻是絕對的冷靜與冰冷。
毫無疑問，眼前的陰影魔女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女，也許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讓她看上去很瘦，且皮膚病態的蒼白，但這些絲毫難掩不了她的天生麗質。
但就算她陰影魔女再漂亮，隻要她是敵人，那麽羅伊下起手來就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莉莉婭·布倫特。”
被綁在冰晶十字架上的莉莉婭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個實力恐怖的“冰之魔女”，在羅伊走出的時候便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後，並且在站定之時，落後了半個身位。
這種下意識的舉動，代表了什麽，莉莉婭很清楚。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感到不可思議。
傳聞中冷酷無情的冰之魔女，竟然對一個人類男子表現出這樣的態度？
這個名為“羅伊”的黑石領主之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心中閃過這樣的思緒，因而，麵對羅伊的問詢，她表現得很配合。
眼下小命掌握在他人的手中，不配合不行哪！如果隻是她自己的話，莉莉婭可以很有骨氣，寧死不屈，但一想到妹妹……
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活下來，哪怕，承受再大的屈辱！
麵對陰影魔女莉莉婭的配合，羅伊滿意的點頭：“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那麽，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去襲擊神殿囚車？”
臨了，他補充了一句：“莉莉婭小姐，請你如實回答，我手中掌握有一定的準確情報，一旦讓我發現你說謊，相信後果你不會願意承受。”
羅伊的話，讓莉莉婭心中一凜，好在她原本也沒打算在這件事上說謊，老實的回答：“我需要傳聞中你身上的高純度魔晶。”
羅伊微微眯眼，凝視著陰影魔女莉莉婭的瞳孔。
她的瞳孔顏色是黑色，但仔細觀察時，依舊可以看到內裏遊動的顏色更加深邃的汙染黑絲。
這些汙染黑絲，約莫占據了莉莉婭瞳孔的七八成。
時至如今，羅伊已經發現，魔女受汙染的程度可以通過觀察瞳孔中遊動黑絲的數量來判斷。
而以莉莉婭瞳孔中的遊動黑絲數量判斷，她雖然距離汙染失控還有一段距離，遠沒有冰之魔女艾絲和治愈魔女沙妮卡那般逼近極限，但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魔女的汙染越到後期，加劇的速度就越快，除非魔女不再使用天賦能力，但這又怎麽可能呢？
神殿的追殺如附骨之疽，流浪魔女終其一生都會受到神殿無止休的追殺，而服役魔女也好不到哪裏去，會被領主一次次的命令使用天賦，直到瀕臨失控被神殿回收處理掉。
“你應該知道襲擊神殿囚車的危險性，那麽，是什麽讓你如此不顧一切的想獲得高純度魔晶？”
羅伊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莉莉婭沉默了，直到羅伊臉上的笑容開始消失，猶豫了許久的她這才輕聲道：“為了我妹妹，薇薇安·布倫特。”
“她是鐵山領的服役魔女。”
“我與她失散於年幼時的一場追殺，等我再找到她時，已經是五年後了，而那時她已經被強製帶上了魔女控製項鏈，成為了一名服役魔女。”
“因為鐵山領的領主、德納姆勳爵的大量命令，薇薇安的汙染程度已經非常嚴重，為了她的性命，我主動現身，與德納姆勳爵那老家夥達成了一項協定。”
“由我代替薇薇安為他完成十項任務，在此之後，他放薇薇安離開，並保證終身不使用魔女控製器，而在此期間，他不能再強製要求薇薇安去執行任何行動。”
“相比於隻能再執行一兩次任務就會失控的薇薇安，由我替代，無疑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毫無疑問，德納姆勳爵答應了。”
“但我低估了薇薇安的汙染程度。”
“她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而解決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薇薇安突破，突破到傳說中的‘冠位魔女’！”
“這樣一來，她便能獲得更高的汙染承受上限。”
“但以薇薇安現在的魔力量，突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必須獲得傳聞中能大幅度提升魔力量的高純度魔晶，幫助她提高突破的可能性。”
莉莉婭的回答到這裏便結束了，她祈求的看向羅伊：
“羅伊少爺，您能把高純度魔晶給我嗎？”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羅伊沒有回答莉莉婭。
他轉過身，嘴角微微揚起，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終於，找到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