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陰影下的魔女

“這四片領地啊……”

聽完羅伊的猜測,雷德眼中先是閃過憂慮,而後便是殺意。

任何企圖對圖倫貝爾家族不利的存在,都必須被鏟除!

當然,前提是揪出這隻“陰影裏的老鼠”。

回憶了下,雷德開始講述起他對這四片領地的認知。

東邊的沙領,領地內較為貧瘠,能用於耕種的地方很少,主要收入靠販賣河沙和捕魚,領主是霍納勳爵。

南邊更接近邊境線的,名為鐵山領,顧名思義,這塊領地內存在大型鐵礦脈,礦業和鑄造業相當發達,領主是德納姆勳爵。

西邊的白熊領,有大片的密林,冬季常有白熊和各種猛獸出沒,十分危險,但這種白熊的毛皮深受貴族喜愛,因而吸引了大批的獵戶在此定居,領主是普魯特勳爵。

至於北邊的綠茵領,耕地麵積較大,糧食產出富庶,領主是拉姆齊勳爵。

相比於四方領地,位於中間部位的黑石領,地理位置更加優越。

耕地麵積占據領地麵積三成,有一座小型鐵礦脈、一小片密林,算是集其他領地的優勢於一身,更關鍵的是,黑石領的中間,也就是領主府邸不遠處有一麵名為“星湖”的內陸湖。

這片湖水極為清澈,每到夜晚,在星輝的照耀下如同鑲嵌在大地上的寶石,熠熠生輝,故此得名。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星湖在每年的“豐壤節”,也就是九月的第二個星期日,能夠產出極少量的低純度魔晶。

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哪怕隻是低純度的,但光靠這些魔晶,就足以支撐偌大領地的消耗還有剩餘。

聽完雷德的講述,羅伊終於明白,為何幕後之人在黑市上放出的“虛假消息”,會是他身上擁有高純度魔晶了。

黑石領有著能產出低純度魔晶的星湖,而作為黑石領勳爵之子的羅伊,也許繼承了從他父親手中流傳下來、可能從星湖中產出的高純度魔晶。

雖然星湖從未有過產出高純度魔晶的消息,但誰又能保證它一定不能產出呢?

這種有據可查的傳聞,比無端的猜測更容易取信於人。

五個領地綜合對比起來,黑石領的地理環境、資源產出等各方麵的條件,都比周圍四個領地強出了不止一個檔次,也不知道當初的黑石領勳爵立下了何等功勳,竟能讓邊境公爵如此割愛。

而條件如此優越的領地,無怪乎會惹人垂涎。

黑石領勳爵尚在之時,倒也還無事,畢竟黑石領勳爵的實力在五大領地的領主中獨樹一幟,無人敢招惹。

但如今,黑石領勳爵一不在,黑暗中的獠牙便隨之而來。

也許,幕後之人最初時隻是試探。

從引誘魔女到來黑石領,到對領主之子羅伊使用“詛咒人偶”,乃至神殿神罰騎士的到訪,都是試探。

試探黑石領勳爵是否真的失蹤了。

而直到羅伊真的被神罰騎士拘禁帶走,幕後之人已有極大的把握確定,黑石領勳爵是真的失蹤了。

確定了這一點,想必距離幕後之人真正的出手,已經不遠了。

畢竟不管如何謀劃,隻要能確定最終的受益人,那麽,此人就算不是幕後之人,也一定與其有莫大關聯!

一係列的思緒,在羅伊的腦海中閃過。

“呼……”

輕吐口氣,他讓雷德先離開了。

知曉了黑石領附近四個領地的具體情況,並不能對當前的局勢有直接的幫助。

這四個領地的領主,都是跟黑石勳爵一樣,在十幾年前的帝國戰爭中得到的領地封賜,從利益角度上看,他們全部都有出手的動機。

不過跟黑石領勳爵不同的是,這四個領地的領主,雖然響應了邊境公爵的號召,但隻是讓麾下侍從騎士帶領騎士隊伍前往邊境,並未親身前去。

這也是安於現狀的領主們常用的方式,倒也沒什麽可以詬病的。

可這麽一來,想要找出幕後之人的真正身份,便隻能繼續等下去了。

總歸,還是領地的實力變弱了。

若是羅伊有著老勳爵白銀騎士的實力,幕後之人也沒有出手的膽子。

緋月之光下,羅伊盤膝在**,開始呼吸法的修行。

被他自魔女身上吸收而來的能量,正一點點的滋養著他的體魄,並在呼吸法的作用下,轉化為一縷縷鬥氣。

時間在他這邊,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

更何況,如今的他在米拉的幫助下隱入暗麵,誰是獵物,誰是獵手,猶未可知啊。

……

時間匆匆流逝,轉眼,便是第二天清晨。

黑石領領主府邸以北三十公裏處的官道旁,由兩名神罰騎士看守的囚車也開始了新一天的趕路。

拖著封閉囚籠前行的,是兩匹高馬,駕車的是一名雇傭的馬夫。而在囚車的兩側,分別是騎著戰馬的米拉和他的侍從騎士阿爾。

兩人神情肅穆而冰冷,眼神掃視四方,一旦有人膽敢靠近,必會被他們第一時間發現並阻截。

“咕嚕咕嚕……”

車軲轆的轉動聲傳出很遠,沿途同樣行走於官道的其他馬車,遠遠看到囚車上插著的代表神殿神罰騎士的旗幟,都選擇了避讓。

隊伍一路前行,一直到了正午時分,都沒有遇到任何波折。

官道旁的一片大樹綠蔭下,囚車隊伍選擇在此停下,暫做休憩。

雖然時節已經走到了深秋,距離“豐壤節”也隻剩下一個禮拜的時間,但午間的太陽依舊火熱得逼人,哪怕是豐收的農夫,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進行收割。

簡單的食用幹糧後,車夫找了棵大樹倚靠著小憩,而兩名神罰騎士,米拉盤坐在囚車旁修行著呼吸法,阿爾則站崗巡視,警惕四周。

一切,風平浪靜。

……

距離囚車數公裏之外,有一棵十分平常的大樹。

一隻小麻雀從遠方撲棱著翅膀飛來,準備降落在這棵大樹樹杈的鳥窩上,卻在進入這棵大樹三米範圍內時突然一僵,像是被某種汙染性的能量侵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直挺挺的掉了下來。

一隻蒼白得有些病態的手從樹冠中伸出,接住了掉落的小麻雀,而後輕輕一拋,將其輕柔的送出。

離開大樹三米範圍後,小麻雀快速恢複了過來,它黑溜溜的小眼睛裏滿是驚恐,急促的撲棱著逃離。

沒有再理會小麻雀,樹冠陰影中,一道纖細矮小的身影麵朝著囚車的方向。

樹蔭遮蓋住了她的麵容,讓人看不清具體。

相比於深夜,炎熱的午後時分,人體會更加的疲乏,不容易集中精神,警惕性也更弱。

而這時,就是最佳的偷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