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都不想做人了
就在田瑞豐給魏昆打去電話的功夫。
魔都。
昏暗的酒吧，氣氛迷醉。聚光燈將舞台上下，分成了黑白分明的世界。人們在陰影裏搖曳著身軀。
前沿的卡座裏。
“裘雲英那個臭婊子，讓她賭贏了”
一群西裝精英，領帶歪斜，服飾鬆垮，都囔著酒氣的話，抱怨對方。
“不能就這樣算了。”
耿健將半杯龍舌蘭一飲而盡，憤然摔碎了酒杯。一天之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裘氏製衣集團的高級管理，是裘半山先生培養的得力接班人之一。
而到了今日。
他不過是輸給裘雲英手下的一條敗犬。人在失勢之後，原本能用權力填補掩埋的空洞，就會頃而暴露出來。
耿健也不例外，他挪用公款，倒不至於以權謀私，而是擅做主張，做了幾筆失敗的投資。最關鍵的還是P2K男團這一筆，2000萬的代言費用，邀請這些南高麗歌星為裘氏製衣旗下的男裝代言。
順帶，再去嘉年華給裘雲英添堵。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P2K男團盡數失蹤，裘雲英簽下的小主播，大獲全勝，甚至不需要買熱度，榮登當日圍脖熱搜榜第十七名。
南高麗的朋友告訴耿健說，P2K男團失蹤桉的非比尋常。
深到了警方都不敢深入調查，當國主流媒體也要為此掩埋的程度，比起性質惡劣的歲月號事件，有過之而無不及。
耿健不願相信。
“他媽的，傻逼裘氏，傻逼幸福互娛”
他臉上泛著醉意，咬牙切齒道：“父女勾結，本就沒把我們當做自己人。這世上要真有什麽降頭術，巫蠱蟲，我花再多的錢，也要讓那裘雲英不痛快，操，看她那副高傲表情老子就不爽！不就有個好爹？”
其中一個朋友目光微動，摻住耿健的胳膊，低聲耳語道。
“耿哥，你要是真這樣想，我倒是有點辦法。不過要花一些錢，你願意嗎？”
耿健冷哼：“傾家**產無所謂！”
那朋友點了點頭，將聲音壓到更低。
“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我不相信。”
呂萱怯怯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略帶狐疑。
她是雲海市大古董商呂博的獨生女，16歲，含金咽拭子出生的富二代。
要不是家裏遇到了那件事，父親呂博帶母親遠上南蜀，尋找某個很靈驗的大師幫助。也不會留她孤零零一個人在雲海市。
魏昆看這姑娘，一幅提防色狼的緊張模樣，無奈攤手道。
“你叔叔田瑞豐早該告訴過你吧？你怎麽就不相信我是直播公司的老板呢”
“他才不是我叔叔，他就是我爸的舔狗，想巴結我們家罷了。”呂萱皺著鼻子，偏頭道。
魏昆想了想。
異父異母的親戚？
這還真像是田瑞豐那死胖子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他來找呂萱，不過是為了承田瑞豐人情。呂萱的樣貌雖然出眾，而且有股富養出來的嬌蠻勁，現在很多觀眾就吃這一套，非得讓女主播罵罵他們心裏才舒服。
但是，魏昆現在的想法變了。
他辦幸福互娛，並不隻是為了賺錢。甚至可以說，自從獲得鬼印章後，他對物質的欲望越來越低，不太講究吃穿住行。
很多人之所以缺錢，拚了命的去賺錢。是因為這個社會沒能提供足夠的安全感，去讓人們相信，即便失去錢，他們也能獲得自由、幸福且快樂，甚至標準可以更低一些，有地方住、有飯吃、能看得起病就夠了。
所以，錢多到一定程度，帶來的不僅是滿足感，更多的是安全感。
拋開紅紅不談，魏昆覺得自己足夠安全了。真正威脅他生命或是威脅他生存環境的，是那些隱藏在社會中，對活人充滿敵意的詭異。
缺少一個活人主播而已，又不是天大的損失。
自從紅紅在嘉年華上一戰成名，每天打電話來毛遂自薦的素人女主播數不勝數，根本不差呂萱這一個。
“不信就算了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想法，隨時給我打電話。”
魏昆的日程表排得滿滿的。
下午還有幾份關於簽約費的重要合同，需要他這老板親自過目。等下班後，還有關於紅紅與鬼事部的事情要盡快處理。
他才沒工夫和這種不懂事的小女孩瞎胡鬧。
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呂萱輕輕拽住了魏昆的袖子，回視他奇怪的目光，猶豫著，小聲說道。
“不要走。比起你，我更信不過其他人。”
“誒？小朋友，我是真沒時間陪你瞎胡鬧，你要是想處Q友，自己去孫吧發自拍。”
“我才發現，你身上有股讓我很安全的味道”
呂萱緊張地望著魏昆，像是受驚的金絲雀，她彷佛有萬千心裏話，想找個人通通傾述。
魏昆卻不是暖男，更不是灼熱哥布林。
他真沒時間做知心大哥哥，隨口應付了兩句，又轉過身作勢欲走。
這回呂萱真的急了。
她不禁脫口而出，說道：“如果我說，我已經不是人類了，你會信嗎？”說完這話，她充滿期冀地看著魏昆，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又讓她有安全感的答桉。
魏昆捧腹大笑，摸亂了她的頭發，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
“小孩子不要看太多動漫，胡思亂想什麽呢？想通了直接打公司座機就行。”
呂萱用力咬住嘴唇，看向魏昆的背影，默不作聲。這時如果有人正麵去看她的眼睛，就能發現一抹怪異的血紅，正在向外蔓延。
她不知道。
魏昆背身時，微微露出沉思的神色。
“那女孩身上確實有古怪，有一股我沒見過的詭異氣息。”
“她給我的感覺，與其說是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具正在行走的屍體”
但他不想打草驚蛇，暴露自己與幸福互娛的秘密。
回到公司後。
魏昆等待員工整理提交件的空當，簡單地和田瑞豐交代了一下結果，然後裝作不經意間，打聽著呂萱的來曆。
田瑞豐沒有隱瞞，如實交代。
“她也是個可憐的娃。爸媽魔怔了，非要去外省找大師驅邪，一去就沒了蹤影。”
“什麽時候的事？”
“記不清了，就是泰奕禦景的那個入室搶劫桉，你在本地新聞搜一下就能搜得到。但有件事挺邪門，我聽老呂說根本沒有劫匪，隻有一麵他買來的破鏡子，是鏡子有問題”
魏昆試著回憶了一下時間點，然後在本地新聞裏搜索“泰奕禦景搶劫”的關鍵字。
看到日期和地點時，突然皺緊眉頭，手指不禁敲點桌麵。
“那天，似乎是紅衣強招了鬼鏡的日子啊”
魏昆不再多想，他隻需要等到夜幕再次降臨，許多疑惑都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