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的不是節目效果
平溪市，某居民樓。
一個男人驚駭地坐在地上，連連後退。
“那是什麽玩意！”
河無安拚命吞咽著口水，他頂著防盜門緩慢旋轉的機械旋鈕，臉色慘白！
如果到這時候，他還想不通，那這麽多年的影視劇就算白看了。
跑？跑個P！
熱身運動然後放血更快嗎？
河無安在這時候，想的竟然不是自己的淒慘死法。
他內心絕望，自知逃生無望，可腦海中，有股玄妙聲音若鍾釜作鳴。
“或許，我能成為世界直播界的傳奇……”
“網絡是有記憶的！”
“新世紀，第一個有記錄可循，被鬼幹掉的倒黴蛋。”
“我雖然死了，但我的名字還活在網絡中！dili是墳地，直播間是墓碑，然後全世界都特娘能看到老子的墓誌銘！”
河無安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手腳並用地爬向了擺放直播設備的臥室。
他不想在太平間，被幾個法醫指指點點，猜測這啥卵主播的奇妙死法。他要發出最後的聲音！讓今晚的直播，轟動世界！
最後的鬼故事……
上演了！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到河無安先是離開臥室去開門，不一會就四腳著地的爬了回來。
涕淚橫流地對著鏡頭大喊。
“家人們，我見鬼了啊！”
“世上真的有鬼！我在貓眼看到了一個紅眼珠子，它想要進來殺了我啊！”
直播彈幕沉默了一會。
隨後如潮水般瘋狂刷新。
“666666！”
“牛批！”
“真是好活，安子你該去橫店發展的。”
“安老師，你就是當代梵高達芬奇，視頻不火不是質量問題，可能你需要死一死。”
河無安看著流水般刷新的禮物。
直播間AI語音，不停的感謝著觀眾們的禮物。
“感謝醬油送出的444個小花花！”
“感謝二老板送出的18個告白花圈！”
“感謝隼人送出的10個藍金寶盒！”
“感謝傻傻de幸福送出的66個這個好誒、星光戀人、真的火了……”
他突然有種瞻仰遺容、親朋隨禮的感覺，花圈、小盒、戀人爐要素齊活，就差死一死了。
這些禮物多少錢……
河無安大腦下意識做出運算。
6萬7千8百8十4塊零5毛？
身體本能地雙手合十，鞠躬喊道：“謝謝家人們的支——”
刹那，一股寒意湧上脖頸，讓河無安猛然意識到，差點忘了屋子裏還有個特別觀眾。
他不敢回頭！
河無安死死攥著攝像頭，抖如篩糠，嘶聲哭喊道：“真的有鬼啊！我要是騙人，立刻就被鬼找上門！不對！他媽的已經上門了啊！”
“直播間的觀眾老爺們有道士、驅魔師、馭鬼者嗎！”
“救救我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啊！這真不是節目效果啊！”
AI語音無情念道。
“感謝果廚送出的1個桃木劍。主播愛你喲！”
河無安感覺到身後那身影，逐漸靠在了自己後背上，冰冷刺骨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呼吸開始困難。
另一邊。
李小雅也傻了。
她看著直播間裏河無安驚恐的模樣，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直播間裏出現的那個詭異聲音，絕對不是她，也不是河無安在惡作劇，那麽隻剩下一種可能……有鬼！
而且那個鬼，正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河無安！
李小雅在語音裏大喊道：“跑啊！”
她急得不行，可無能為力。
忽然。
李小雅又想到，剛剛的聲音是說外麵有“人”進來，是在提醒，也就是說，兩者可能並非同一個存在。
她對著麥克風喊道：“不管你是誰，他遇到鬼了！求求你快救救他！”
沒有回複。
靜悄悄的像是沉默。
李小雅心頭電光一閃，等等！
如果語音中的不是鬼而是人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有個負責調試聲卡的員工，正像是看倆大冤種一樣，看著她和河無安在這表演撞鬼戲碼。
“可是！”李小雅狠狠搖頭。
直播鏡頭中，河無安快窒息了，他死死抓著桌麵，仿佛桌子下有股力量，正要將他撕扯進去！
“要死了……”河無安從嗓子裏擠出一絲聲音，眼球翻白。
這時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夢想。
他要成為世界互聯網上的傳奇！
他要給世人，留下一個困惑不解的千古謎團！
用盡生命的最後一絲力量，張嘴大吼道。
“我河家鎮守江山，八部奇門，奈何轉世重修，神功未成，我與你們這些黑山厲鬼一脈，勢不兩立！我師妹小喵會給我報仇的啊！”
李小雅驚了。
這又是什麽三流影視劇本啊！
平凡男主播身負隱秘，等男主角得知你的死訊，然後發憤圖強，去斬妖除魔嗎？
為什麽要提我啊！麻豆都不會拍這種惡俗劇本的啊！
如果是假的，撞鬼是節目效果。
這個叫河無安的主播就是直播界的不世奇才，堪稱藥水哥的接班人。
可如果是真的……
他就不是奇才了，而是曠世妖孽，是用生命娛樂觀眾老爺、給普羅大眾書寫黑暗故事的直播界藝術先驅。
他將開創了一個新時代。
是讓民俗局的調查員，翻遍卷宗，神秘到查閱所有資料都毫無結果，一臉老人看手機表情的、無法理解的、厲鬼克星、八部奇門、河家傳人！
就在河無安自己以為一幅慷慨就義、視邪魔於無物的英勇，實際上鼻涕泡過河，像是漢奸求饒，馬上被八爺槍斃時……
直播間推流斷了！
臥室裏。
河無安拚命蹬著腿，那披著黑紗的身影，即將將他拉扯到深邃的黑暗中。
突然，窗外月光驟然化作猩紅。
整個房間陷入到奇異的紅色光暈中！
河無安幾近缺氧，眯著眼睛，模糊的視線中，他隱約看到窗外，雲霧翻滾，有一座山從雲霧深處浮現。
不、不是山！
是一隻巨大到籠罩半片天空，慘白色的手！
河無安眼睛睜到最大，眼球倒映出那恐怖的手，逐漸逼近，似乎要將整座小區握在掌中！
氣溫降到最低！
窗戶表麵開始凝結冷霜！
他的思維停頓了。
就連大腦的活動都被詭異的凝固。
如墜冰窟。
河無安甚至聽不到，那黑紗身影的恐懼尖叫聲……
等到他再次朦朧的睜開眼，不知道過去多久，摸著身子。
“是夢？”
隨後他瞳孔一縮，死死盯著地板。
看到地板上遍布的指甲劃跡，仿佛有什麽曾經拚命掙紮，驚恐到了極點，可依舊難逃一劫。
腦海甚至不敢回想！
河無安顫抖的點了一根煙，喃喃自語。
“這是什麽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