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涇江鎮內的邪祟與怪異自從午夜過後便徹底失去蹤影。
也不知道是被地府所壓製，還是在進行某個隱秘計劃。
小隊成員各自都有任務，閻荊自然也沒閑著。
原本他準備配合俞臻，在布置法陣的過程中現身，確保後續的祈禱能夠順利進行。
畢竟發揮封印法陣效果的核心仍是願力。
閻荊能否撐起龍虎閻羅這個身份決定了計劃的最終結果。
然而在看到吳柒為了延續自身地位喊來的那幫人後，閻荊果斷放棄了現身的想法。
不得不承認，這些人中有狂熱的信徒和擁有足夠的資源, 能讓龍虎閻羅的名頭傳揚出去的富戶。
隻是閻荊很清楚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產生真正的信仰！
說白了，這些人要麽就是像俞臻說的威權崇拜，狂熱的信仰任何一個強勢的“上神”，要麽就是吳柒這種滿腦子都是齷齪思想，隻想借此事為自己牟利的家夥。
這樣的人真的能產生願力嗎？
閻荊對此表示懷疑。
也正因為如此，當俞臻開始指揮他們行動，閻荊便徑自轉身離開。
漫步於涇江鎮內街道。
黑瓦白牆間仍是一片煙雨朦朧, 白晝時段暫時消失的邪祟與怪異, 給了鎮民們活動的時間。
閻荊手握一卷還沒看完的佛經，撐開油紙傘，思考著該如何補足俞臻提出的計劃。
願力的產生需要大量的信眾，而龍虎閻羅畢竟是昨天傍晚才通過吳柒傳揚出去，短時間內想要實現大規模擴散極為困難，更別提達到河伯的知名度。
“各位老少爺們~今兒個是咱們蓮鄉儺戲班子開演的第一天，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前方忽地傳來吆喝聲，閻荊的腳步一滯，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衣著奇特，額前掛著鬼怪麵具的漢子正向往來的民眾高聲招呼著。
在這壯漢身後則是一間門麵光鮮的瓦舍。
澄鏡湖畔有的不隻是酒樓，這兒還是整個涇江鎮最為熱鬧的商業區，像是這種節日，都是各處瓦舍期盼的好日子，也是戲班子最熱鬧的時候，往往要出演一整天。
“你們今天要演什麽？”
閻荊靠近還在吆喝的男人，詢問道。
“那可就多了, 這是劇目的演出時間表，您可以挑自己想看的，到時過來就成。”
忙於攬客的男人看了眼閻荊，遞出一張單子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如果我想讓你們演我寫的劇本，要多少錢？”
“不好意思，我們這都是有安排的，傳單都發出去了，哪裏還能改。”
男人毫不猶豫的拒絕，他所在的儺戲班子可是涇江鎮裏排得上號的，哪裏能隨便演。
“如果我說是關於新任涇江水神，龍虎閻羅的話本呢？”
將手伸進口袋，再伸出來時掌心已然多出一塊金磚，閻荊踏前一步，接著說道，
“前天晚上澄鏡湖邊發生的事情，難道還不夠有噱頭嗎？”
“這......當然，其實我們做為儺戲班子, 最擅長的便是從現實生活中提煉出劇目, 您放心，隻要您將話本交給我們，直到今天晚上，班子表演的劇目都會按照您的要求來！”
視線被金磚所吸引，再也無法挪開，男人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去取紙筆，我口述，你負責記錄接下去你們要演的劇本。”
“您現編？”
“怎麽，不行嗎？”
又一塊金磚遞過去，閻荊反問道。
“行，沒有任何問題，我這就去喊班子裏的先生！”
事實證明對戲班子來說，沒有一塊金磚解決不了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塊。
沒過多久，瓦舍門外就沒了吆喝的人，閻荊站在門邊，身旁則有個兩鬢斑白的老先生端坐在板凳上，空白的簿子抵著腿上擺放的木板，手裏拿著毛筆，扭頭看向前者。
“我要說的故事主角是巡遊於人間，嫉惡如仇的龍虎閻羅。”
閻荊看著街麵上來往的人群，沉聲說道，
“那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邪祟河伯為了滿足它心中的貪欲，再度要求善良的涇江鎮百姓為它準備金銀珠寶，嬌媚的女人和乖巧的小孩......”
“河伯上神？”
聽到河伯二字，老先生表情頓時變得畏縮，即便它的死早在昨天傳遍整個涇江鎮，依舊有許多人不敢隨意提及它的名諱。
“不，它不是神仙，隻是一頭畜生而已，以你的年紀，應當明白它為涇江鎮帶來了什麽，不是嗎？”
閻荊側過身，鬥笠下淺金色眼眸直視老先生，後者麵露惶然，旋即又像是意識到什麽，支吾道，
“您，您就是......”
“我隻是個四處遊**的俠客，想讓涇江鎮做出些改變而已。”
指了指毛筆，閻荊收回目光，將前天所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雖說相當一部分地方有“藝術加工”，但依舊讓老先生聽的心潮澎湃，不斷在簿子上記述。
就這麽過了小半個時辰，講述故事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
正低頭修改語句的老先生等了會兒，始終沒等來下一句話，趕忙抬頭望過去，看見的卻隻有一道人形的密集雨幕逐漸變得稀疏，一枚金色的葉片懸浮其中。
忙不迭的伸手去接，拿到眼前才發現金葉的正反兩麵竟是分別刻著龍與虎，即便隻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依舊令他激動不已，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跑回瓦舍，
“我碰見龍虎閻羅了，真正的神仙！”
不遠處的攤位後邊。
閻荊看著這一幕，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距離入夜還有大半天的時間。
這一手布置算是他臨時起意，其實儺戲班子能做到什麽程度，他心裏同樣沒底。
關於龍虎閻羅的故事能傳到多少人的耳朵裏，得看這班子編排劇目的效率和水平，他不可能留在這催促，隻能用一些特殊手段讓他們意識到這事兒有多重要。
不過這事兒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打開了閻荊的思路。
俞臻假扮神使帶著吳柒等人布置封印陣，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讓龍虎閻羅的名頭在涇江鎮內傳揚出去，盡可能的補足封印陣發揮最大效果所需的願力。
想做到這一步倒也不難。
無非是人前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