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本源之氣”與“亂軍馬匪”
畢竟,鐵卒他們七個九階武者,都是為了追求長生,才拜師於謝歧行的。
若是那位女仙人也有長生之法,他們改換師門,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岐行不知道鐵卒內心所想,隻是簡單“嗯”了一聲,準備離去。
剛走出兩步,便是又停下。
他轉身,對鐵卒說道
“把你另外六名師兄弟叫來,我要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弟子領命。”
謝岐行言罷,再度看向先前那嚴無鷺、雲清止二人離去的方向。
他在想,如果雲清止如今的實力,也已經是到了九階仙尊的境界嗎?
那麽她一定是有法子獲得本源之氣!
或者,是其他什麽的未知秘法。
本源之氣,那可是仙人突破境界的必須之物。
不管是對方哪一種情況,謝岐行都已然決定要拿到手!
必要時刻,就連雲清止,也絕逃不過當年大師姐的下場痛下殺手,這種事情,謝岐行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謝岐行決意要衝擊傳說中“第十階”的存在。
那是自有記載的千萬年來,隻有霽華仙尊才到達過的境界!
他要超越他!
在下山的路上。
嚴無鷺的天靈根神識確認,暫時沒有人跟蹤自己與雲清止。
雲清止得知,也是長舒一口氣。
原來,她也一直很緊張,擔心那謝岐行會出手試探她的實力。
但還好,對方並沒有
看來對方還是和當年一樣傻冒。
雲清止暗暗想著。
嚴無鷺突然詢問雲清止道:“這位假冒霽華仙尊的仙人,是你的同門師弟?”
“曾經算是。”
雲清止平複呼吸,澹澹回應,“但是他天資愚鈍、品行不端,又偷學內門功法、敗壞宗門名聲,早已經被掌門給逐出師門了。”
“也就是我師父,當初看他可憐,才收留了他一段時日。”
“你好像很緊張?”嚴無鷺發現雲清止的微微異常。
雲清止左右看了看,暗暗靠近開口道
“廢話!差點死了,誰不緊張?”
她說著,轉而又道:“你知道這世間的仙道、修士,為什麽如今會隕落至此嗎?”
嚴無鷺聞言,微微搖了搖頭。
雲清止則繼續道:“因為,當初霽華仙尊帶領仙界飛升之後,世間便少了一種本源之氣。”
“這種本源之氣,對於武者的修煉,僅僅隻影響突破武神境界。”
“但對於修士來說,本源之氣就像靈氣一般必需,每一層大境界的突破,都需要本源之氣的助力。”
嚴無鷺有些明白了。
他暗想,怪不得自從仙人時期結束以來,這麽多年,修士這一修煉之道,就仿佛戛然而止一般。
本以為隻不過是修士的突然斷層所致。
沒想到,原來這裏麵還有這樣的一層原因
想來,雲清止這麽多年,實力毫無長進,也是跟本源之氣消失、導致修士無法修煉有關吧。
但是很快,嚴無鷺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說,本源之氣關乎修士境界,那麽如今本源之氣消失,那謝岐行,又是如何實力增長、並突破至九階仙尊的?”
“我也不知道。”
“謝岐行這人,以前天賦就差,在宗門之時也隻不過是一個雜役弟子,後來更是因為自身品行原因而被逐出師門。”
“按理來說,本源之氣消失,他更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才對。”
雲清止徑直說道。
爾後,她又補充道:“不過,之前在那謝岐行的身上,我感覺到了一絲絲大師姐的靈力氣息。我想,這裏麵一定有關聯。”
“可惜,我現在實力被限製得厲害,也隻有謝岐行乘空而來、釋放靈力的時候,才感覺到了些許罷了。”
“大師姐?”嚴無鷺又有些懵了。
雖然先前聽謝岐行似乎也提到過這“大師姐”,但是嚴無鷺卻是對此不甚了解。
雲清止則是順勢解釋道:“大師姐,是我們瑤仙宗那一輩年輕修士當中,天賦最高、實力最強的。”
“隻是可惜,大師姐的心思不在於修煉長生之上,不然,宗門早就將她當作下一任掌門培養了。”
嚴無鷺聞言,腦內飛速運轉
瑤仙宗?
瑤仙宗,那可是殘破史料中記載在仙人時期的第一仙門,天地間絕對的龐然大物。
霽華仙尊便是當初瑤仙宗的第十九代掌門仙尊。
沒想到,雲清止當初打死也不想說出的師門,竟然就是瑤仙宗。
想來,莫不是覺得自己當初太窘迫了,不忍玷汙師門名聲?
嚴無鷺沒太想明白。
他轉而詢問起自己心中的另外一個疑問
“這世間,究竟還有多少個仙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應該就隻剩下謝岐行與我了。”
雲清止說著,想了想,又道:“大師姐也有可能,但是如果大師姐還在的話,她一定不會容許謝岐行這個敗類、侮辱霽華仙尊的名號的。”
“大師姐以往也是最為尊敬霽華仙尊的修士之一。”
嚴無鷺聞言,一時間更加好奇,“這麽說來,你口中一直念叨的大師姐,是叫什麽名字?有什麽名號嗎?”
“說了你也不知道。”
雲清止有些隨意道。
但當她看向嚴無鷺的雙眼時,頓時隻感覺一陣心理恐懼,不由又老實回道
“大師姐的尊號為青柳上仙,名叫柳”
“有人來了。”
嚴無鷺突然謹慎出聲,打斷了雲清止的話語。
“應該是這裏巡邏的道士,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嗯。”
雲清止也是點了點首。
“我的靈力被限製太重、基本沒有,還是得你帶我出去。”
但她又緊急出聲提醒道:“不要把我裝入納戒裏去!”
雲清止本是底氣十足地說著。
但當她的視線與嚴無鷺交錯之時,便是立馬避開,不敢直視。
“嗯,知道了。”
嚴無鷺澹澹答應。
雖然在他的心中,對於之前雲清止突然出手創造了屏障還存有一絲疑慮,但想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
爾後,嚴無鷺便是一手輕輕攬過雲清止腰間,繼續道:“那麽,也隻能先抱著你、用身法輕功離開了。”
雲清止微微有些不適應。
但想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對方抱著了,也便沒怎麽在意。
烏雲蔽月,二人趁此機會快速離開了紫金山門。
通往西域之地的大乾甬道上。
嚴無鷺與雲清止二人,此刻正靜坐在一路邊茶攤處,同時也讓奔波一夜的馬匹在此休息休息、吃些草料。
嚴無鷺戴有簡單束發冠帶、身著暗色錦衣便服,腰間掛有精鍛長劍,手裏拿著一杯普通青瓷茶杯,視線聚集在茶水上的波紋。
而雲清止則是一襲雲白色便服,她一手撐頭、眺望著遠方,目光有些失神發呆。
遠遠看去,隻覺得這二人的確像是一對年輕俊美、郎才女貌的江湖俠侶。
而在嚴無鷺此刻的內心,則是各種想法不斷
他知道自己很幸運。
可能既是因為“雪靈丹”的奇效,也是因為他自己這些時間來的厚積薄發,使得如今的他已經突破至六階武者之境界。
才短短不到兩年,竟然是都已經跟張春華、易秋月這樣自幼接受鎮北暗衛殘酷訓練的天才達到了同樣境界。
想來,這般速度之快的修煉,史上絕無第二個武者了吧。
但是此刻,嚴無鷺卻是絲毫高興不起來
昨夜紫金山頂,自己徹底損失了青甲妖傀與黑甲妖傀,這可是藥王穀禁忌秘術呀!
沒想到竟然都不是那“鐵卒”的一合之敵。
而嚴無鷺自己的實力,感覺應該不會比那個樣子好到那去。
甚至說不定還不如五甲妖傀,畢竟那兩具妖傀沒有痛感、沒有恐懼。
而他則不是
嚴無鷺視線從茶杯上移開,低首思考,感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自己還是得不斷變強才行!
絕不能再受到昨夜那般生命威脅。
路邊茶攤上依稀有十多個客人。
但沒有哪一個如此刻的嚴無鷺這般頭疼。
直到,一小隊馬匪亂軍乘風狂奔而來。
頓時塵土四揚。
他們身著大乾守備軍的製式皮甲。
但現在卻是在做著打家劫舍的勾當。
“應該是河西走廊地區的大乾守備軍。”
嚴無鷺回過神來,輕飲了一口茶水,靜靜看著無數茶攤客人被這四五個亂軍給打劫。
“果然,大乾的守備軍,都是一些不堪重用的家夥。”
“打個劫都磨磨唧唧的。”
嚴無鷺暗暗說道。
其身旁雲清止倒是顯得有些焦急,“你不救一救這些路人嗎?”
“這些亂軍也隻是普通人,又不是武者。”
嚴無鷺說著,看了一眼四周其餘人的數量。
“並且,他們,才五個人,而這裏此刻趴在地上的人,一共有近二十個。”
“若是他們自己都沒有勇氣保護自己,我救得了他們一時,救得了他們一世嗎?”
雲清止覺得嚴無鷺說得都是些歪理。
亂軍又怎麽能和普通人相提並論?
但是,一時間她也是不敢反駁,內心的恐懼甚至讓她一直不敢直視嚴無鷺。
眼見亂軍對這些人一個個搜身奪去錢財。
所有人都趴倒在地,隻求保命。
整個場地裏也就嚴無鷺與雲清止二人依然坐在茶桌旁,仿佛置身事外的場外人一般。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君子所為。”雲清止低聲暗道。
“我又不是君子。”
嚴無鷺將手中茶一飲而盡,確實不像是個謙遜有禮君子。
他看向雲清止,轉而笑道:“不過,若是這些人當中,有像你這麽好看的美人,不論是男是女,倒是都可以救一下的。”
雲清止額頭一道黑線劃過
但是她的內心,卻是有一絲絲莫名的喜悅。可能是因為自己的美貌被重要的人給肯定的緣故吧。
突然,在被打劫的人群之中,有人不願交出傳家之寶。
亂軍試圖殺人劫貨。
雲清止越發不能忍受。
她正欲出手之際,一道銀子砸桌的突兀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尋聲看去。
隻見嚴無鷺不知何時掏出了一大錠銀子,重重放在了木製茶桌上。
“小二,結賬!多餘的就不用找了。”
嚴無鷺澹然而有力地發聲。
隨即,他便是起身走向馬廄內自己的烏雲駒。
雲清止突然有些懵,但她下意識跟著嚴無鷺一同起身離開。
眾人也都是一臉驚愕。
哪有人在這種時候,還能這般不慌不忙、大張旗鼓地結賬的?!
而那五個原本準備殺人的亂軍,卻是登時被這白花花的大錠銀子給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們兩眼散發金光。
領隊大漢更是直接持刀來到了嚴無鷺身前。
“嘿,小子,你的馬匹不錯嘛。”
領隊大漢看了看嚴無鷺的烏雲駒,又看了看自己的瘦馬,由衷而又不懷好意地誇讚道。
嚴無鷺微微側首,看了對方一眼。
雲清止也是此刻來到了嚴無鷺的身旁。
領隊大漢一懵,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一時間忙於那些小魚小蝦,差點躲過了這麽兩條大魚!
領隊大漢咽了咽口水,壞笑道
“嘿嘿嘿,你身旁的女人,也不錯”
領隊大漢話語還未說完。
頭顱便是已經落地。
鮮血迸濺。
一道如噴泉般的血柱,從其脖頸處直飛上天。
眾人麵色大駭。
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嚴無鷺是如何出手的。
隻是在看過去之時,嚴無鷺就已經在緩緩擦拭自己的手中精鍛長劍了。
“這是人劍合一的江湖高手!”
“什麽?!人劍合一!”
剩餘的四個亂軍,也算是在軍中有些見識的,知曉“人劍合一”的劍術高手究竟有多厲害。
他們萬萬不是對手。
最後麵的一個亂軍,還準備趁著前麵三個去送死的時候,然後自己暗暗溜走。
可誰知,他的腳步還沒有移動,前麵的三個都是登時跪下。
搞得他也沒有辦法了,隻得隨之跪下,一起乞求道
“大俠饒命!”
嚴無鷺緩緩走來。
坐在了他們麵前的一張茶桌上。
嚴無鷺的長劍已經擦拭完畢、嶄新依舊。
他心中暗暗感歎自己剛剛的劍速差一點就可以滴血不沾了。
“饒命?”
“可以,你們覺得自己的性命都值多少錢,從我手裏買走吧。”
那四個亂軍麵麵相覷,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而其餘那些原本被打劫的人也是一臉懵,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四個亂軍渾身上下摸索,拿出了大概四百多兩的銀票錢財,放在一起,雙手遞呈到了嚴無鷺身旁的茶桌上。
“大俠,我們,就隻有這麽多了。”
“可以。”
嚴無鷺澹澹瞥了一眼那些銀票錢財,這些,顯然都不是他們自己掙來的。
他繼續道:“想來,這一路上,你們也殺了不少人吧?”
“沒、沒有,大俠,您別”
“不管多少,就當每人一條吧。也得這個價錢,從我手裏買過去。”
亂軍覺得十分無理。
眼前人又不是閻王爺,怎麽就一定要從他手裏買命呢?
但是,對方也確實如閻王爺一般,能夠輕易殺死自己。
他們不敢反抗。
每個人又開始全身上下四處搜集值錢物件、典當銀兩。
有的人取下了腰帶,從裏麵的狹縫中拿出私房錢;
有的人脫下了皮靴,從鞋底裏麵拿出了一些有味道的銀票;
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把自己鑲嵌的金牙敲下來了。
他們心中暗想,好在,對方還隻算一條,要是真的按他們這一路上殺得人命來算,那就真的是天價了
其餘眾人都是一時目瞪口呆,他們開始搞不清楚究竟是誰在打劫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