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主宰者之謎
異次元分析與應對局，會議室。
參與今天會議的個個都是異次元研究領域的大人物，並且多少都是對關於異次元侵蝕現實的議題有所了解的專家們。
洛晴是出現在會議桌上唯一的學生，但沒人對此有任何異議。
她的實力和成就所有人有目共睹，專業知識水平也不見得比在座的絕大部分專家要差。
更不用說今天會議的主題，關於白龍聖域裏出現的那個代號確定為“城市遺跡”的新次元，這些至關重要的情報正是洛晴帶回來的。
所有這些新的情報讓之前隻停留在理論猜想層麵的異次元侵蝕不得不重新被提上了日程。過去覺得這理論不過是危言聳聽的聲音也少了不少, 現在異次元局不得不正視起了末日真正到來的可能性。
正如之前洛晴告訴星術大兩位教授的一樣，研究了這麽多年，現在的人類召喚術師對異次元裂縫擴張也並非束手無策。
“新式的裂縫控製設備開發很順利。”一名專家匯報道，“我們已經很接近了，預計再有兩個月應該差不多就能完工。”
“能完成量產麽？”局長李教授問。
“接下來幾年內可以。”那人扶了下眼鏡，“如果未來某天異次元裂縫真的大規模爆發，至少我們也能靠這項技術穩定住裂口, 有效阻止進一步侵蝕。
雖然沒法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但至少能拖延時間為我們爭取采取下一階段應對計劃的時間。唯一需要擔心的，無非就是成本問題罷了。”
李教授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比較令人滿意的進展了。在拯救世界的大目標麵前，花點錢能解決的問題已經不算問題了。
“繼續進行開發，有什麽困難的話讓我們知道。”
那位專家應了。旋即李教授轉頭，看向了桌邊另一人：“林教授是不是還有什麽想說的？”
被點名的林教授坐直了身子。
“是的。在城市遺跡次元被發現之後，我們的隊伍已經在裏麵探索有一陣子了。而就在這兩天，我們的團隊發現了一些有趣的進展......有可能會為我們接下來的思路提供新的方向。”
說話間，他的助手已經啟動了會議室裏的大熒幕。畫麵被投影在了幕布上。
一口棺材。
與會的眾專家們都已經見過它了。那正是遊楚和洛晴幾人初次抵達那個次元時，所看到的那口已經被掀開的空棺材。
“洛同學現場判斷棺材應該是她抵達現場前沒多久被打開的——而且從現場痕跡看是從內部打開的。
說明沉睡在裏麵的東西可能醒了過來，而且這些天依然還在城市遺跡的次元裏。
我非常認同洛同學的推測，並在這樣推論的基礎上對遺跡裏的異界文字和圖案進行了解讀。
然後就在這兩天，我和我的團隊都認為，我們對那口棺材裏沉睡的人物身份的推測有了重大突破。
我們相信那個棺材裏沉睡的，應該是曾經一度生活在那座城市裏的召喚術師。”
會議桌前不少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召喚術師？”有人重複。
“是的。”林教授篤定道，“洛同學說, 他們在城市遺跡裏後來受到了一隻人形胡狼的強大凶獸攻擊。
但因為將其消滅後, 凶獸體內釋放的能量迅速消失——就像回到了召喚術師的牌庫裏一樣。所以洛同學判斷，那個應該是某個召喚術師的四階術靈對吧？”
洛晴點點頭：“是的。”
“那就是了, 這更能證明我們的推論。”林教授侃侃而談，“因為某些原因——可能是因為洛同學等人闖進城市遺跡次元打擾了他的沉睡，所以那位召喚術師從長眠中蘇醒了過來。
他召喚出術靈試探了侵入者們的實力，因為洛同學表現出了極其強大的戰力，再加上他不確定這些入侵者是敵是友，所以他選擇沒有第一時間露麵，而是在暗中觀察。
就在我們說話的此時，他可能也還在那個次元裏觀察我們探索隊的一舉一動......”
“等等。”有人忍不住打斷了他，“你是想說，那個城市遺跡的次元裏......曾經也有過召喚術師存在？像我們的世界一樣。”
“從目前記載的解讀情況來看，確實應該是這樣沒錯。”
林教授肅然道。
“我們團隊相信，那個次元本來應該是一個和我們高度相似的世界。以召喚術師的力量為根基，以卡牌的力量衍生發展出的一個文明。”
會議室裏的眾人一時短暫沉默。
他們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他們看到的那座時間早已停滯、被消滅在了過去的城市，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未來。
“原來如此。”李教授淡淡說道，“如果那是真的，那個世界確實一度和我們的世界十分相似，他們的經曆確實有高度的參考價值。”
“不僅如此。”林教授沉吟了一下，“根據我們解讀出的另外一些信息，我們還有理由相信, 那個世界的召喚術師們......可能已經開發出了成熟完整的一套阻止異次元侵蝕的對策。”
短暫的沉默。
眾人：！！！
整間會議室裏的專家瞬間全都不淡定了。
他們這些掌握著世界最頂尖科技的頂級召喚術師們至今都還被困擾的末日災難，其實無數年前異世界的召喚術師就已經想出解決方案了？
“等等，”有人發現了盲點，“可要是他們已經找到了應對的方案，那他們的文明是怎麽毀滅的？”
“這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才說，這些發現將會為我們下一步的思路提供新的方向。”
林教授正色道。
“我提議，我們下一階段的計劃，應當是全力以赴從城市遺跡次元裏搜尋並捕捉那個異次元的召喚術師。
等抓到之後，這些問題我們都可以可以再想辦法當麵問他。”
......
此時此刻，城市遺跡次元內。
“終於出現了麽，主宰者。”
救贖騎士眼中閃著興奮。
果然，他就知道。
偉大存在指引著他的命運，引導他此時此刻來到了這裏，仿佛命中注定一樣，遇到了“主宰者”。
而這位被稱作主宰者的神秘人物，則隻陰森地在那站定住了。救贖騎士的身影被倒映在那紅寶石般的眼睛裏，顯得陰沉詭異。
“這座城市。”救贖騎士開口了，“這是你的城市嗎？這是你的地盤？”
主宰者沒有吭聲，但有了動作。
他緩緩舉起了一條胳膊，裹在寬大袖袍裏的枯槁手掌張開，一股濃度極高的能量從他掌心釋放而出。
那是有如霧狀的能量波動，正中央凝聚出了實體，那是一枚卡牌的形狀。
召喚的圖陣在地麵上張開，一隻術靈從圖陣中現身。那是一隻不知名的爬行生物，和任何常規動物都並不類似，有著凶惡殘忍的目光，纏著唾液的獠牙和鋒銳的利爪。
主宰者猩紅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波動，卻也絲毫不掩飾自己敵對的意思。
穀鍵
“謔，看來是不打算和平談判了。”救贖騎士笑了笑，也不以為意。
但這本來也就在他的預料之內。
偉大存在給他指引了一條救贖和進化的道路，卻從沒暗示過他這條路會很容易。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要一路廝殺到終點的心理準備。
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進化之路上必不可缺的磨礪，是命運和偉大存在給予自己的考驗。因為如果沒有這些磨煉錘煉心智和能力，空有神的力量也無法駕馭。
他堅信自己是注定要淩駕一切的。而現在所麵對的，不過是長征旅途中的起點。
他本來就沒指望主宰者會坐下來好好談話，不管想從對方身上獲得什麽，都得靠力量爭取。
“術靈召喚！”
救贖騎士麵前同樣浮現了卡牌，術靈從召喚圖陣中緩步走出。
他是黑暗術師組織“進化者”的首領，也是組織僅有的黃金級黑暗術師，放眼整個藍星都是上遊強者。
他對自己的實力向來有相當的自信。
“不肯說話的話，就先把你打個半殘再問好了。”救贖騎士殘忍地一笑。
“......”
幾分鍾後。
“呃啊啊啊！！！”
救贖騎士引以為傲的黑暗術靈在更為強大的力量麵前分崩離析，隨著一聲爆炸從場上消散。
衝擊的餘波從救贖騎士身上貫透而過，他慘哼一聲被淩空吹開，脊背狠狠撞穿了一堵本就搖搖欲墜的牆壁，隨著一堆碎石廢磚摔在了地上。
劇痛襲遍全身，救贖騎士捂著身子痛呼，抬頭驚恐地看向不遠處的主宰者。
主宰者一步步慢吞吞地向他靠近，猩紅的眼睛裏依舊沒有任何波動。某隻巨大的術靈盤踞在他身後，但大半個身子都被黑暗掩蓋看不清模樣，但朦朧的輪廓卻隻更使其看著有如猙獰可怖的魔神。
救贖騎士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那緩步靠近的人影，一時竟覺仿佛在注視死神。
空前的恐懼感支配了他全身。
那是自從他得到偉大存在的饋贈、獲得窺探命運的力量後就再沒有過的情緒。
這是什麽力量？
原來主宰者強到這種地步嗎？
不應該啊，按照偉大存在的指引，自己應該會打倒主宰者，拿到進化之力的關鍵才對。縱然可能經曆一番苦戰，最後贏的也會是他才對。
可這主宰者的力量......強得犯規了吧？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操縱著十級的遊戲角色誤入了二十級的副本，遭遇了三十級的BOSS，連戰鬥的意義都沒有。
真會死的。
救贖騎士瞬間戰意全無，什麽救贖和進化的雄心壯誌在死的威脅下也統統暫時拋去了腦後。
他掙紮著爬起身，扭頭想跑。但沒跑幾步，卻就發現身體從不知何時起已然動彈不得。
是主宰者的法術牌。
某張法術牌的效果捕獲了救贖騎士，讓他渾身如雕塑般僵硬，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接著是主宰者身後那隻被籠罩在黑暗中的術靈低吼一聲，動用了某種能力。救贖騎士頓覺身體不受控製地離地而起，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不受控製地拽了過去，定身在了主宰者麵前。
他被迫直視著主宰者猩紅的眼睛，感覺就像直麵死神。他仿佛能感到名為死的氣息吹在皮膚上，冰涼的觸感冷徹骨髓。
“你在找我。”主宰者居然開口說話了。
不對，說是“開口”其實並不大準確。他藏在麵罩裏的嘴顯然沒有動，一聲都沒出。
救贖騎士聽到的聲音，是直接在自己腦子裏響起的。
那是類似於心靈感應的能力。
直接通過意念交流，不需要發出聲音，哪怕語言不通，也能將想表達的意思精確投射進對方的腦海裏。
可以交流！
救贖騎士精神一振。
能通過心靈感應交流，而且對方似乎也表現出了談話的意圖，說明他還有機會。
隻不過救贖騎士原計劃是先靠硬實力把對方打趴，掌握主動權後再試試看能不能交流談判，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很顯然現在他才是被打趴的那一方，談話的主動權也被掌握在對方手裏。
“是的。”救贖騎士試著循著對方投射在腦海裏的精神力把信息傳遞回去，“我沒有敵意，隻是想問一些問題。”
當然，這種話在已經被對麵打趴之後說顯得不是那麽有說服力就是了。
主宰者似乎也沒介意，隻淡然道：“我知道。你想知道戰勝侵蝕你們世界的異空間、進化成像我這樣存在的方法是麽？”
救贖騎士暗吃了一驚。
自己明明還沒有開口，跟主宰者也是初次接觸，他怎麽會知道？
“是的。”他還是點頭承認了。
“答案很簡單。”
出乎救贖騎士的預料，主宰者居然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
被稱作‘人類’的物種太過脆弱，不管怎麽努力都是有極限的。想超越這個極限，唯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拋棄這個身份，成為更加強大、更加完美的存在，就像我一樣。”
救贖騎士愣了一下。
“你是說......和術靈融合麽？”
他搖了搖頭。
“這個我們已經試過了，但那是一次失敗的嚐試。雖然確實能超越人的限製，獲得術靈的諸多優點，但所有實驗案例最終結果都是人類的部分會被吞噬，最終徹底被融合的術靈同化。
那樣做的話和自殺沒有分別，根本不是進化的途徑。”
他們進化者早就試過這條路了，不少黑暗術師都接受了嚐試和術靈融合的實驗。比如遊楚之前在藍城遭遇的柳光玲就是其中之一。
但所有接受實驗的黑暗術師最後都難以逃脫被術靈吞噬的下場，所以這項實驗最後被救贖騎士判斷為了失敗，已經被淘汰了。
但聽到這些的主宰者隻發出了幹巴巴的冷笑。
“隻有懦弱者才會如此。”他說，“我告訴了你進化的方向，但可沒說過所有人都能成功。”
救贖騎士一怔。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