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深山之後

王海強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自己的名字叫做薑曉岑。

在水門村裏,一個矮小胖,麵生橫肉的男人,正拿著一根子,在鞭笞著她。

“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我打你,打的就是你這臭婊子,他md,你什麽意思,你跟那個郵遞員眉來眼去的,是不是在勾引他,你們是不是有一腿?”

“快告訴我,紙條上到底是什麽意思...”

此時,正在矮胖男人鞭笞著薑曉岑的時候,年輕的水明走了進來,他讀過一些書,念出了紙條上的字。

水明搭著矮胖男人的肩膀,一隻手拿著紙條,眯著眼說道。

“你家婆娘,在紙條上寫救命呢,可惜她不知道的是,那郵遞員,也是咱們村的人...”

一聽到上麵寫的是救命,矮胖男人瞬間就怒了。

“救命!?草,老子對你那麽好,你喊救命?你帶把子的生不出一個,生了三個賠錢貨,老子沒賣掉你就算好了,你還想逃跑?”

越來越多的鞭笞打在了她的身上。

漸漸的,薑曉岑的意識開始模糊,男人氣喘籲籲的鞭打後才發現,女人已經快要斷氣了了。

她看起來快死了,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鼻頭鮮血直流,看上去是救不回來。

他頓時慌了,卻不是在慌人命無救,而是慌自己花了大價錢買的媳婦兒,就這麽被自己打死了。

“明子哥,怎麽辦啊,這傳宗接代的被我失手弄死了。”

水明看著矮胖男人略微怪罪的說道。

“你怎麽就那麽不小心呢,算了算了,我再給你勻一個吧,下一次不弄女大學生了,弄個農村裏的,聽話,怎麽樣?”

“謝謝啊明子哥,可我沒那麽多錢...”

“咱們誰跟誰啊,你把你那三個女兒抵一點來,然後我再給你打個八折,怎麽樣?”

“謝謝啊明子哥!”

“咱們誰跟誰,都是一個村的,外麵的人想買媳婦想拿女兒抵我還不幹呢。”

“那就這麽定了吧,長得可以醜點,可千萬不要那麽烈性了,女人啊,性格溫順點好。”

“成。”

...

二十六歲,還在花樣年華的女孩兒,接到了下鄉支教的任務。

她最大的夢想,是教出好多好多的學生,讓她們能從閉塞的山村裏走出來。

走出閉塞的地方,最好的依靠,是教育,帶著滿腔熱血和夢想,她走了進去。

然而她的夢想,止步於此了。

她在支教的路上,被人誘騙,綁到了另一個更閉塞,更深山的山村裏。

她被賣了,賣給了山裏的單身漢當媳婦。

薑曉岑想跑,她試過無數次,試過假意奉承,試過剛烈反抗。

一天她看到了山外的郵遞員,她以為,這是山外的人,可以將她的求救信帶出去。

她死了。

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王海強屬於薑曉岑的夢結束了,她後來又夢到了幾個女人。

她們前半生的經曆各不相同,但死的模樣卻是一模一樣,都是被販賣到山村裏,然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

她們的屍體被豬處理,然後埋在了同一個地方。

後來,這裏來了一個和尚,修了個石佛在此,還放下了自己的念珠,和尚說。

‘阿彌陀佛,願我佛能渡爾怨煞之氣,待到七七四十九年後,你們就能安心離去了,冤冤相報何時能了,你們魂魄與此隻能再平添業障罷了。’

石佛下的屍骨們聽不懂和尚的話。

她們隻記得一件事。

複仇。

......

王海強猛的醒了過來,被最後的複仇二字刺的腦袋生疼。

“靠,頭好疼...我日,被綁起來了。”

王海強才發現自己被繩子了起來,被關在了陰森的地窖裏。

陰森的地窖寒冷無比,寒氣透入讓他身心皆涼。

“我...我記得我是被水明的老婆尻暈的。”

“叔叔...你是誰呀。”

王海強猛的發現,旁邊竟然還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兒。

女孩兒渾身髒兮兮的,能看的出眼神的靈動,但手卻是被鎖鏈鎖住了...

“叔叔告訴你是誰的時候,你們能先告訴叔叔你們是誰嗎?這是禮貌。”

“我是水招娣,這裏是我家,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

看著小姑娘純真的眼神和周圍的環境王海強隻覺得心痛,然後看著不遠處自己隨身帶的工具袋子,說道。

“招娣妹妹,我在跟你爸爸媽媽在玩捉迷藏,但是叔叔輸了被關了起來,這是輸掉的懲罰,不過你爸爸媽媽好像忘了我在這裏呢,你能不能把那一袋東西丟過來呀。”

“好呀叔叔!”

水招娣將工具袋丟了過來。

王海強趕緊打開工具袋子,開始拿工具給自己解綁。

哢嚓——那繩子應聲斷裂。

“謝了,小姑娘。”王海強站了起來,俯身出門,出門前還回頭說道:“我會救你出來的。”

“這裏就是小招娣的家,怎麽叫救呢?”水招娣一臉懵懂茫然的看著王海強。

那純真的眼神看著王海強,讓王海強心痛無比,但現在隻能偷摸的溜出去再說。

...

對於自己做的奇怪夢境,王海強相當的在意,特別是自己在靠近後山的時候被人尻暈關了起來。

寶相莊嚴的佛像之下,究竟埋藏了什麽。

這寶相莊嚴的佛像和這一片陰森的土地樹木交相輝映。

讓王海強全身都感覺毛毛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在下無意冒犯,隻是為了查案而已,瑞祥禦免,瑞祥禦免。”

從地窖中帶著鏟子,又來到了後山,他先是拿掉了上麵的念珠,又一把推掉了石佛。

不知道為什麽,王海強覺得這石佛外表看起來堅硬,但推掉的時候好像輕鬆無比。

堅石之外,卻是泥胎之心...

一摧既潰,泥散了一地都是。

當推掉這一石佛的時候,他感覺脊背發涼。

王海強突然有一種錯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裏麵鑽出來了一樣。

那是一種錯覺。

是什麽東西衝了出來?

然而很快,翻土翻出來的東西讓他的血壓蹭蹭的往上漲。

那是一塊塊的屍骨,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