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〇九章 鳳泣齊山
感受到懷中伊人對自己開啟靈識探查,當過流雲宗雜役的周泰第一時間就熟練的收回了自己的大部分神識。
留一部分神識,是要維持住禦空飛行,瑤妤同樣是修士,對於周泰強橫的如同金丹期的神識來說,帶著她一起飛,完全不費力。
同樣也早已發現她才練氣六層,想到對方此時的年齡,周泰似乎猜到了什麽。如果隻是這樣的話,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麽問題。
這件事雖然很重要,但畢竟還沒到生死攸關的時刻,為了防止意外,周泰還在她身上悄悄加了些強化點,強化點還能加,就放心了很多。
此刻他想帶著她先回到自己的洞府,雖然自己的洞府沒有什麽陣法布置,但怎麽也比野外強點,也有自己布置在地下深處的逃生通道,遇到危險多少還能應對一下。
因為現在帶著瑤妤,與他自己獨自一人的時候又不同,之前著急趕路沒有顧忌後果,此刻卻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你放開我,讓我一個人離開!”突然這顯的有些無情話語從瑤妤的口中傳出。
周泰聽到這樣的話,先是把她抱的更緊了,生怕她突然跑掉一樣,然後才說道:“如果你此刻一切安好,並且不願見我,我會放你離去。但你自己照顧自己,都照顧到跳崖去了,如果不是我動作快,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不會放你走的,不管你怨也好,恨也好,我不允許你出事。”
這些話說出之後,不見對方回應,也不見對方掙紮吵鬧,周泰就繼續抱著她趕路,有好多話想說,有很多事想問,但明顯對方的狀態不對,暫時先保持沉默。
直到很長之間之後,懷中之人才有些壓抑的問了一句話:“你回不去,或者說你不打算回去,為什麽當年要騙我!說會回來看我?讓我像傻子一樣的等了好多年,好多年……”
“我十多年前回去了,隻不過你沒有在。”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周泰又補充道:“你在暗室牆壁之上的刻字我都看到了!”
“我答應過會回去,就一定會想辦法回去,隻不過因為第一次回去很容易,我就以為第二次回去也不難,結果我付出了幾乎七十年的時間才尋找到一次機會。”
“無論如何這都是我犯下的錯,我以後會彌補!”
一邊飛,一些話語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從周泰嘴中說了出來。
哪還有什麽以後!瑤妤聽到以後會彌補那句話,心裏這樣想到。
當知道對方確實回去看自己的時候,她心中那因為漫長等待而產生的怨恨消散了很多,而直到此刻她才想起對方帶著自己飛,豈不是說明他已經築基了?又想到那蘇柔與黃坤不出意外也都能築基,也就並不覺得有什麽了。
但他能夠築基,她還是有些開心的,至少證明自己曾經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她決定了,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光,再貪戀人間三天,在他身邊簡單陪伴一下,然後悄悄的離開,如果注定死去,她也想隻有自己一人,盡量不把悲傷帶給別人,此刻她突然有些貪戀身前的懷抱,因為她覺得這是過一刻就少一刻的。
飛行中的周泰,速度越來越平穩,因為他發現瑤妤好像在她懷中睡著了。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當瑤妤發現周泰一直在飛行趕路,按她的估計至少都飛了萬裏之遠,忍不住開口問道。
“去我的……臨時洞府。”本想著直接說洞府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原本覺得自己修的洞府還不錯的周泰,突然覺得哪裏有些寒酸。
這就像一個男人,自己睡在地上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如果能鋪上一個墊子就感覺很好了,但是如果讓他的女人隻睡鋪在地上的墊子之上,他就會很難接受。
“這麽遠?”
“恩,還要走很遠!”
“那你怎麽會遇到我?”瑤妤出現了疑問。
“是命運的注定,是你我有緣!”強化點是周泰的最大秘密,任何人他都不會說。
但他這句話也是內心的感歎,修仙大世界完全可以用浩瀚來形容,就算他有靈寶級測靈盤可以觀察很大一片範圍,能遇到瑤妤也是十分難得的。
看到瑤妤對此沉默不語,周泰又問道:“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如果對方是成為了流雲宗雜役,然後期滿二十年出來的,那說明他們曾經離的非常近,但與她從低靈之地消失的時間不符,如果說她練氣六層就能闖過凡間界的邊緣大陣,周泰更是不信的。
“這個以後再說。”一說到這個,就要提到蘇柔,然後就可能問到為何分開,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壽元將盡。
本來還想問問囡囡與其他事情的,看她不願多說,周泰也就沒有繼續問。
去的時候迅速,回來的時間漫長,當回到齊山所在的時候,早已經超過了瑤妤給自己定下的隻留戀三日的想法。
齊山最高處,他抱著她。
“求你了,放我走,好麽!”她的聲音帶著哀求。
一路回到這裏,寒酸的洞府也沒進,兩人就起了紛爭,隻因某個女修想要離開。
“你要往哪裏去?現在最主要的盡快提升你的練氣等級,不知道你還有多少壽元,但必然是不多的。”到了地方,這是周泰認為需要最先解決的問題。
“你知道?”瑤妤聽到這話,表情一呆。
“這話說的,我又不傻!”看著那成熟中透著呆萌的樣子,讓周泰嘴角不自覺的就出現了笑意。
“那你能看出來我還有多少壽元麽?”瑤妤再次問道。
“我看不出來,但隻要活著就有機會。”這樣說完,周泰又補充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然後再次抱起瑤妤說道:“這裏不安全,先回洞府再說。”
因為是山頂,要飛下去,所以要抱著,但是當他抱著她往下飛的時候,她卻有些控製不住的無聲的淚流滿麵。
他認為有希望,但她認為沒希望,以為藏著的事被說破,她再也忍不住,從無聲流淚最終變成了放聲大哭。
哭聲回**在齊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