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超凡

“請問。”

“有人在裏麵嗎?”

這是一句很正常的話,但是在此刻卻很不正常。

那聲音仿佛是黑暗中垂死的枯木,發出的呻吟,用力地拉扯的空氣,撕裂了木門,傳到趙光離的耳中。

那恐怖的影子透過破碎的木板,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到趙光離的前方。

是那個女怪物的姐姐。

趙光離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做。

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祈求棚屋木門之外的那個東西並沒有發現自己。

趙光離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靜止的雕塑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很輕。

“求求你了。”

趙光離微微抿嘴,表達出他內心的不平靜,他的手用力地攥著黑色的銀製匕首,等待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什麽都是有可能發生地。”

趙光離努力地讓自己在這樣的恐怖中更加地冷靜一下。

“沒有人嗎?”

此刻,門外的聲音顫顫巍巍,有些氣若遊絲的感覺,爬蟲一般漫入趙光離的耳蝸。

啪嗒。

木質的棚屋小門有了一些微微抖動的痕跡,有一些細小的碎屑掉落到趙光離的身上。

趙光離並沒有去拍,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透露過來的月光,那恐怖的人頭影子此刻正在微微晃動著,然後慢慢地變小。

那是一陣古怪的腳步聲,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那個新的怪物似乎慢慢地正在離開一般。

趙光離渾身僵硬,他根本就沒有遭遇過這樣恐怖詭譎的事情,特別是在這樣的地方。

“應該走了吧。”趙光離等待了兩分鍾,地麵上現在隻有皎潔的月光,他看不到外麵的情況,隻能夠用耳朵聽。

周圍幾乎沒有什麽聲音,隻是似乎隱約有風一般,順著木質的碎屑滑行。

趙光離呼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

在這個瞬間,他的心跳幾乎完全停止。

一張褶皺恐怖的女人臉,從趙光離上方棚屋小門的破碎處直接伸了進來,就這麽直愣愣地看著趙光離,它嘴角勾勒出的怪異笑容,在訴說著無數的怨毒。

“這不是有人嗎。”

女人的聲音如同黃泉一般,趙光離到達的能夠承受的驚嚇的邊緣。

“什麽!”

木質大門直接碎裂,兩道纖細但卻長得怪異的手臂快速伸出,將趙光離毫不猶豫地擒拿在地麵之上。

地麵上粘稠的**直接壓在趙光離的臉上,而與此同時,趙光離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

痛苦,負麵,想吐。

頭部昏厥,幾乎無法說話。

眼前的怪物看起來有些熟悉,和之前的那個女怪物吉娜長得很像。

這樣的家夥完全無法稱之為人,那長到扭曲的四肢,病態褶皺的臉,如同一顆會行走的枯樹一般。

它的身上披著黑色的鬥篷,散發著不可名狀,讓人恐慌的黑霧。

趙光離掙紮著,他從這個怪物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痛苦。

要死了嗎?

就這樣要死掉了嗎?

還是沒有辦法逃過去嗎?

趙光離的腦海中浮現出這些問題。

那張恐怖的怪物臉靠近趙光離,微微低下自己的頭顱:“妹妹”

“死了。”

它似乎根本沒有在和趙光離對話,它的聲音低沉沙啞,讓人無法聽清。

“不是我”趙光離覺得自己也很難解釋,那個叫做吉娜的怪物為什麽自己死了,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地麵上掙紮。

但是,這樣的掙紮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

那手臂看似纖細,力道卻出奇地大,將趙光離的頭部狠狠地壓在地麵上。

無法抵抗。

真的無法抵抗。

越是靠近這個怪物,趙光離就越難受。

負麵和恐慌,痛苦,慢慢地湧現上來。

“可惡啊。”

趙光離咬著牙,手裏緊緊地攥著黑色的匕首。

此刻,那個怪物似乎發現了趙光離身上某一個奇怪的地方,它原本就扭曲的五官變得更加緊縮。

“詛咒。”

“是湖女的詛咒。”

“你身上有湖女的詛咒。”

“怪不得。”

那個怪物此刻似乎清醒了一些,它的表情變得愈發醜陋,手指輕輕地在趙光離的右手紋路之上觸摸。

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我可憐的妹妹。”

怪物說話漸漸變得流利起來,隻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低沉難聽。

趙光離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它這是湖女的詛咒?”

“那是什麽東西?”

在棚屋的內部,這個高大的老婦人一般的怪物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手,虔誠地仿佛像是在教堂做禮拜一般。

“那就不用,詛咒殺你。”

這個怪物的左手伸出,慢慢地延伸出帶著汙漬和淤泥的手爪,在月光下閃爍著鋒利的光澤。

趙光離睜大眼睛。

該死!

趙光離的右手瞬間探出,黑色的匕首從自己的背後瞬間一刺。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趙光離的風格!

砰!

黑色的匕首被怪物的手指甲輕鬆夾住,然後隨意地掰成了兩段。

而瞬間,趙光離再次被壓製到了地麵上,而這一次,趙光離能夠感受到,它的力道越來越大。

真的要死了。

這是趙光離最後的想法。

那個怪物充滿褶皺的臉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砰!”

一切都發生在突然之間,因為有的時候,這個世界很快。

比如說,此刻的這一聲槍響。

這樣的聲音是槍。

趙光離感受到自己的身後的壓力驟減,而馬上步入眼簾的,是一個一雙黑色的馬丁靴,上麵沾染了大量的泥水和各式各樣的汙漬。

棚屋被打出一個巨大的破洞,在破洞之外的泥沼地上,那個恐怖的女怪物躺著,身體正顫顫巍巍的。

“嘖嘖,沼澤女巫這樣的妖魔,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人很難受。”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疲憊:“這是不是就是恐怖穀效應啊。”

趙光離抬頭,一個帶著胡渣,穿著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的麵前,輕輕擦拭著自己正在冒著煙的槍。

一把老式的燧發槍。

“我是香檳塞事務所的任橫,接受了凱倫博德的委托。”

“你是不是哈倫博德?”男人的嘴裏叼著一根看不出顏色的煙草,他挑了挑眉,注視著眼前的沼澤女巫,表情略顯凝重:“別愣著了,快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