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再抱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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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樂小花園的草地上,童安安還在擺POSE。

老巴按著快門,在鏡頭裏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在他過往的歲月裏,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海莉不是,他大學時短暫交往過的前女友也不是。

童安安像一隻撲棱著翅膀的大花蝴蝶,飛進老巴雜亂沒頭緒的生活。他不是沒想過後續,如果不想,他就是真傻。可他又不敢想,怕想了,更傻。

“愣著幹嘛呢,快拍啊!”童安安叫嚷著。

見老巴還在調鏡頭,便大踏步奔跑過來。她這麽一跑,傲人的上圍便上下晃動起來。本來穿得就少,是一件黑色背心,還是露臍的,老巴連著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個不留神,摔倒在地。

“行不行啊,你到底?”童安安也一屁股坐下,“我這批貨趕上上架呢,要晚了,可就全都砸手裏了!我的房租、卡債……”

老巴檢查著相機,幸好沒壞。

童安安繼續念叨著:“我就不該貪小便宜,雇你當我的攝影師。”

“童安安,你這人講不講理,你雇我……我收你錢了?”

“你還想收錢?巴有根,你過分了啊,我不答應過你嗎,我管飯。”

“你管飯……算了吧,我要指著你這口飯,不出一個月,我就得餓死。”

童安安伸手,在老巴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老巴疼得叫出聲來:“趕緊換衣服去,接著拍!”

“這還差不多,拍好看點啊。”

童安安蟄進邊上的樹叢,那裏已經被她征用為臨時更衣室。樹枝動了幾下,依稀可以看到藏在樹叢裏的她的那雙大白腿。

“拜托你注意點影響,這都快走光了!”老巴喊道。

“你轉過頭,別看!”

柏橙這正準備燒水泡茶,發現燒水壺是壞的,又不想麻煩服務員,便自己提溜著壺往外走。

周衝的農家樂,總共三棟房子,一棟是自住的二層小樓,還有棟平房是廚房、餐廳。再一棟就是柏橙他們住的地方,這棟房子有四層,一二三層是客房,四層是棋牌室。柏橙住三層,這會兒正要往一層的服務台去。

走到一樓樓梯拐角處,隱隱聽到季嵐和周衝在說話。柏橙探頭,隻見周衝漲紅了臉,靠在服務台,季嵐站在他對麵,一臉不悅。

“客房不還空著一半嗎,今天怎麽就不能對外了?”是季嵐。

“我才是這的老板,怎麽了,我連這點事都不能做主?”

“要不是老顧客給我打電話,說是要訂三間房,我也不會跟你商量。”

“我不差那三瓜兩棗的!”

“你這些老同學能來,我挺高興的,可也不能因為他們,我們連生意都不做了吧?”

“你小點聲!”

“周衝,你當初要辭職,要創業搞這農家樂,我談不上支持,但也沒反對,沒拖你後腿沒給你使絆!可是現在你看……不說掙錢,連收支平衡都夠嗆。家裏的開銷還得我來……”

“少說幾句會死啊!”

“會死!這都半年了,你往家裏拿過一分錢嗎?”

“這不是經濟不景氣,加上附近又開了那麽多農家樂,生意沒以前好做了嗎?我也有掙錢的時候,頭兩年……”

“頭兩年你是掙錢了,可錢去哪了?還不是又投在這來了?”

兩口子你一言我一語,吵了個沒完。

柏橙隻得提溜著燒水壺,又折回樓上。到二樓了,看到方致遠正從房間裏出來。

“你這是要下樓?”柏橙緩緩抬頭,看向方致遠。

方致遠點點頭:“出去走走。”

“別去了,”柏橙晃著手裏的水壺,“樓下……”

柏橙壓低了聲音:“季嵐和周衝在吵架呢。我這水壺壞了,都沒好意思下樓換。”

“吵架?”方致遠笑,“怕是周衝喝多了,撒酒瘋呢吧。”

柏橙隻是笑笑,忽然道:“有熱水嗎?”

“嗯?”

“借我口熱水,渴死我了。”

方致遠把柏橙請進屋,發現燒水壺裏的水已經不熱了,便重新接了水,在那燒著。柏橙站在門邊等。

“要不,你先坐一會兒吧。”

柏橙點點頭,走到靠窗的單人沙發旁,坐下。她穿著一件V領的白色中袖T恤,略略欠身調整坐姿的時候,胸前依稀可窺春光。方致遠自覺靠後,挨著床沿坐了。

柏橙攏攏披散在雙肩的長發,這頭本就黑亮的長發像是蒙上了一層光暈。中午的那幾杯酒讓她的兩腮泛著胭色的潮紅,加之化了淡妝,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顧盼生輝。

柏橙的美,沒有童安安的活力和嬌俏,也不是安汶的灑脫和文藝,更不是付麗麗的貴氣和區一美的成熟。12年前的柏橙,清秀、溫婉,如今,除了她眼神裏的堅毅,倒一時說不出她的特點。

她坐在那裏,表情淡淡然,當和他對視時,偶爾一笑。笑容拉長了她的眼角,顯出幾份溫柔來。

方致遠努力不去看柏橙,掏出手機來,有一搭沒一搭滑動著屏幕:“你剛才說,周衝他們倆吵起來了?”

“你也這麽八卦啊?”柏橙莞爾。

“不會是因為我們這些老同學吧?”

“那倒不至於,就是周衝這農家樂好像生意不怎麽樣,兩口子為生意上的事有了分歧。”

方致遠點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兩口子吵吵嘴,也都正常。”

“你和寧靜,你們倆看著倒不像是會吵架的……”

方致遠笑了一聲,剛想說什麽,水開了。他起身,用熱水燙了杯子,給柏橙泡了杯龍井。

“付麗麗送的。”

“我那也有呢,謝了。”柏橙接過茶杯。

短暫的沉默。

方致遠想起什麽:“柏橙,剛才我在飯桌上說的都是真心話。”

“什麽?”

“我希望你早點找個歸宿。”

“找個男人,結婚,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歸宿?”

“柏橙,不管怎麽樣,婚姻是大多數人會選擇的路。”

“那麽說,你結婚,也僅僅是因為你想走這條路?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麽?”

“寧靜是個很不錯的妻子。”

“當然……”柏橙點頭,“我……我祝福你。”

“這麽多年,你就一直沒碰上合適的?”

“你所謂的那種合適,我還真沒遇見過……”柏橙似乎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行了,不聊這些了,對了,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方致遠並不詫異:“我失業的事,安汶都跟你說了?”

“你別多心,我隻是想……從老同學的角度,或者從朋友的角度……”

“我們當然是朋友。”

“那就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

“我打算自己幹了。”

“有項目嗎?”

“還在考察。”

“致遠,如果需要我幫忙,你隻管開口。”

方致遠笑:“我自己能搞定。”

柏橙晃了晃手裏喝空的茶杯:“我該走了。”

“我再給你續點水。”

方致遠拿來水壺,一個失手,水潑了柏橙一身。

方致遠慌得到處找紙巾,又拿毛巾過來,隻見柏橙背對著他,正撩開自己的T恤,一截細白的腰肢就露在他的眼前。

“是……是燙到肚子了嗎?”方致遠扭頭,遞過毛巾。

“沒事,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洗手間裏,傳來一陣水聲。方致遠有些坐立不安,撥了前台的電話,讓他們找找燙傷膏。沒想到,這燙傷膏是季嵐親自送上樓來的。

“是柏橙,被熱水給燙了……”方致遠解釋著,“她來我這喝茶。”

季嵐點頭微笑:“這藥膏你們先用著,有什麽需要,你再給前台打電話就行。”

方致遠還想說點什麽,人家已經轉身離去,離開前,還細心地給他帶上房門。

隔著洗手間那扇門的縫隙,方致遠把燙傷膏遞了進去。

“致遠,你能進來一下嗎?”

“我……方便嗎?”

“我腰側這邊好像也燙到了,但我自己抹不了燙傷膏,我看不到……”

方致遠猶豫了一下,推門進去。

隻見洗手間內,柏橙拉高T恤,腹部一片通紅。

柏橙一個側轉,腰間果然也有一小片皮膚被燙傷了。

她把手裏的燙傷膏遞給方致遠:“輕點擦,我怕疼。”

方致遠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擠了點藥膏到手指上,俯身。除了藥膏的味道,他還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應該是某種淡香水,有股子玫瑰花的味道。如果不湊近,是聞不到的。

“疼……”方致遠的手指碰到燙處時,柏橙往邊上一個躲閃。

“忍著點。”方致遠一手扶住柏橙的腰,一手用藥膏擦拭著傷口。

這個情景,看起來多少有些曖昧。擦好藥膏後,柏橙轉過身來,兩人都有些尷尬。

柏橙的T恤還沒放下,撩得很高,都露出白色文胸的邊角了。方致遠把藥膏塞回她手裏,想走出洗手間。

“致遠!”柏橙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起來,“致遠,別走。”

柏橙一把拉住方致遠的手:“抱我一次,致遠,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