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掙紮隻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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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和離婚有什麽區別呢?”

方致遠的這句質問,轟地一下在周寧靜的腦子裏炸開了。

她愣了半晌,才道:“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

“我說什麽了?”

“你說什麽了,你說你要跟我離婚!”

“寧靜,要離婚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那我為什麽要離婚呢?”周寧靜注視著方致遠,“你說啊,你說我為什麽要離婚?”

為什麽……

方致遠苦笑:“所以,我們現在已經到了互翻舊賬,互揭傷口的地步了。”

“要不是你和柏橙亂搞,我會提出離婚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已經道過歉了,你還想讓我怎麽樣?”

“什麽試離婚,我就不該和你試離婚。是啊,你說得對,我們現在還不如離婚呢!早點離了,大家各過過的,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是啊,皆大歡喜!和我離了,你就可以和你的娘炮上司雙宿雙棲了!”

周寧靜聽了這話,整個人都在顫抖,她舉起手,想狠狠給方致遠一個耳光。

方致遠湊過臉:“來,不是要打嗎?你打吧,你也不是沒打過我!”

周寧靜抽回自己的手,坐到沙發上,淚水瞬間湧出。

方致遠看到她這樣,心裏也不好受:“寧靜,你說我們倆為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呢?前麵有幾次,就葉楓的事,你給我很多建議,我特別受用,也很感動,我還以為我們能回到過去,我們可以重新把日子過好了……可結果呢,又是因為學區房,每一次都是房子房子房子,我頭都大了。你就不能暫時先放下這一切,好好支持我創業嗎?等我公司做好了,掙夠了錢,什麽樣的房子買不到?”

周寧靜完全沒在聽方致遠說話,隻是喃喃:“這和離婚有什麽區別呢?這和離婚有什麽區別呢?原來你在這等著我,你早就想和我離婚了……我就知道你和柏橙還沒斷,你們怎麽可能斷呢?”

“別這樣,寧靜……”

“離吧,我們離婚。明天就去民政局。”周寧靜緩緩抬頭。

……

待酒席散了,安汶和柏橙送走了眾人。

安汶才拉了柏橙問:“這半年我忙的腳不沾地,眼裏心裏就隻有鬧鬧,一直沒怎麽過問你的事,你跟我實話,你和方致遠是不是又鬧出什麽來了!”

“安汶,你還是別過問我的事吧,算我求你了。”柏橙半開玩笑。

“我聽說他們倆離婚了?”安汶想了想,又道,“不對,是試離婚,對吧?”

“是是是。你看,你不都知道嗎?”

“柏橙,他們試離婚什麽的,你沒參與吧?”

“我參與什麽了……這個建議是陸澤西提的,又不是我!要是我能做主,還什麽試離婚啊,直接離婚不還一了百了嗎?我看方致遠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放不下周寧靜吧。我確實是喜歡他,很喜歡,恨不得明天就跟他結婚。但他要是放不下周寧靜,我就算最後跟他結婚了,又怎麽樣呢?你沒聽說過張愛玲的白玫瑰紅玫瑰啊,我現在最起碼還是方致遠胸口的朱砂痣,挺好的。”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就一點,柏橙,做人不能太自私。況且這裏裏外外都是同學,有些事,好做不好聽,最好呢,咱別做這樣的事。”

“好了,你趕緊回家吧,折騰了一天,你不累我還累呢。”柏橙露出些不耐煩來。

安汶無奈,本還有很多話想說的,可看柏橙這樣,哪還會聽她的?

等方致遠再回到菲斯特的時候,大包廂內便隻剩柏橙一人了。

隻見她端著杯酒,正自斟自飲。

“他們都走了?”方致遠問。

柏橙搖晃著酒杯,點點頭:“要喝點嗎?”

方致遠坐下:“喝。”

“你怎麽了?沒事吧?”柏橙從他的口吻裏,覺察出了什麽。

“她要跟我離婚,明天。”

柏橙一聽這話,都快喜極而泣了,她喝盡了杯子裏的酒,這才穩住了,慢慢問道:“離婚……你都想好了?”

“由不得我想了。”

他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到了這一步,他還不想離?

柏橙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你還是再想想吧。喝完這杯,我得走了。累了一天,想早點回去休息。你要還想繼續在這喝,我讓他們給你弄幾個菜。”

“柏橙……”

柏橙笑著站起來:“致遠,離不離是你的事,我給不了你任何建議,也不想影響你的判斷。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無論什麽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在。”

……

周寧靜還在辦公室,她又找出了放在電腦裏的離婚協議書。

再次修改、校對,打印了兩份,擺在自己麵前,都簽上了名字。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猶豫了。

她隱隱的,還有不甘心,還有對方致遠的不舍,可這一切,似乎並沒有意義。

從柏橙回冇城開始,周寧靜和方致遠的婚姻就變了味。

也許,身為方致遠的“第二選擇”和“備胎”,她當初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就應該要想見今天這樣的後果。

都說婚姻要磨合,可是,方致遠本就對她的稀薄的愛,哪經得起生活瑣碎的碾壓?

而生活這艘小船,也早不是她能控製的了。幾個浪頭打過來,早已迷失。所有的掙紮都隻是徒勞,包括試離婚。

離了吧。

明天就離。

……

冇城人民醫院,臨終病房。

明遠等來了兒子明杭,他抓住兒子的手,表情瞬間平和。

明杭的母親劉素織靜立一旁。

明杭轉頭,和劉素織四目相對。

從母親的眼睛裏,明杭讀到了她想說的話。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明遠即將永遠離開他們。

“媽,你也過來。”明杭輕聲。

母子倆一人抓著明遠的一隻手。

明遠的意識已不是很清醒,嘴角卻始終掛著一絲笑容。

明遠走得很安詳,是按照他的意願,平和地離開人世的。

……

次日淩晨,方致遠、陸澤西等人得到明遠離世的消息。

時值臘月,已近小年。

按照冇城習俗,是要趕在小年前盡快發喪的。

方致遠便給周寧靜打了電話,提出待明遠發喪後再辦理離婚手續。

死者為大,這明遠是方致遠好哥們的父親,葬禮上諸多事宜都得幫著打點,周寧靜似乎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既然都要離,也不差這三五天的。

追悼會安排在臘月二十二,小年前一天。

地點不在殯儀館,而是在明杭的老家,雲縣獨山村。

明遠當年就是從這個小山村出來的,是當時少有的大學生,用知識改變了命運。

葉落歸根,葬在獨山村,是明遠臨終前的心願。

當然,他還有一個心願就是兒子能夠成家。

可惜,直到生命的盡頭,兒子也未能實現他的心願。

方致遠、陸澤西他們這幫哥們自然是要過去的,出發前,老巴猶猶豫豫,提出要帶海莉一起去。

沒人知道老巴到底是怎麽想的,也沒人去問。

老巴趕到舊時光的時候,見海莉穿著一身黑,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

“走吧。”老巴道。

海莉微微詫異,沒說話。

老巴又道:“我知道你要去雲縣,路途遠,中間又有山路,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你坐我的車。”

“我們倆一起去?”

“還有致遠、老陸、毛峻,他們仨一個車。”

海莉猶豫了一下,拿了包:“好。”

……

獨山村。

明杭在前來吊唁的人群裏,一眼就看到了海莉。

海莉和老巴並肩站著,她四處張望,像是在找著什麽。

很快,她看到了他。

她快步朝他走來。

老巴似乎也想跟過去,隻見他走了幾步,一扭頭,卻又朝相反方向去了。

“明杭……”海莉叫著他的名字。

“海莉?你怎麽來了?”明杭很感動,“其實……其實你不用過來的,都是山路,很顛簸,舊時光那邊事情又多,哪都離不開你。”

“我搭老巴的車過來的,明杭,節哀。”

明杭點著頭。

不遠處,一個牛棚邊上,老巴獨自抽著煙。

方致遠走了過去。

老巴衝方致遠笑了笑,繼續抽他的煙。

看得出來,老巴的笑容有些苦澀。

“倒是沒想到你會把海莉帶過來……”方致遠也點了支煙。

“我了解海莉,就算我不帶她過來,她自己也會來的……”老巴道,“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明杭在她心裏……挺重要的。”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執著?”

“我執著我的,她執著她的,沒關係。反正,我呢,是盡我所能,所有我能替她想到的,我都得替她去做。要是到了最後,她還是沒選我,我也不後悔。”

“要不總說你軸呢……”

“怎麽,聽說你和寧靜要離了?”

“是,要離了。這趟回去就辦手續。”

“你想好了嗎,就離。萬一要是跟我似的,到時候,你後悔得來不及。”

“是寧靜決定的,我尊重她。”

“你說這是怎麽了,怎麽我們這幫人都……”老巴搖頭,“現在可就剩毛峻和月月了。”

“可不是麽,最近我也總問自己,我們這都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