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究竟是誰?(5000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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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眯著眼睛迎著光線朝那個身影望去,那人應該是早就看到了她,隻是卻一直站著沒有動。
究竟是誰?
雲開的黛眉微微地蹙了起來,這時候身後有人叫她,她轉過身。
是護士,說周院長找她。
雲開點頭應下,再回頭看,走廊裏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怎麽不見了?
是剛才看花眼了嗎?
雲開沒有立馬去找院長,而是朝著剛才那個人影站著的地方走了過去,等到了之後,左右前後的都看了看,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人。
難道說真的隻是看花眼了嗎?
雲開站在原地又四處的看了看,確定沒有再看到那個身影,她這才抬步朝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走了沒幾步,她又猛然扭過頭。
可依然還是失望,放佛剛剛真的隻是看花眼了。
算了,不看了,管他是誰呢。
等雲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裏,甚至連腳步聲也聽不到了。
這個時候,走廊盡頭拐彎處,有一個病房的門從裏麵拉開,走出來了一個人。
他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然後走了幾步,拐彎站在剛剛他站過,雲開也站過的地方,朝走廊的另一頭望過去。
眼底,晦暗不明。
可是那漆黑幽深的眼眸裏,卻泛著濃濃的癡戀。
小開,真好,你好好好的,還……活得好好的。
他笑了,背著陽光,暗影裏,那潔白的牙齒尤為的耀眼。
小開,一定要幸福,而我……我想,我也該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買單了。
這麽多年,終於找到了你,終於看著你幸福下去了。
“先生,請問你找人嗎?”服務台的一名護士注意到他好大一會兒了,長相出眾的男人,往往走到哪兒裏都是引人注目的。
“哦,沒事。”他轉身離開,清瘦的身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一直走出住院部的大樓,來到醫院的門口,一個人叫住他,他渾身一顫,這才停了下來。
“君傑?”
雲開剛剛的確去找院長了,但是走到半路想起來自己的包好像還在走廊裏的椅子上放著,於是匆匆又折回去。
還沒拐彎,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概是有人跟他說話,他就簡單地說了三個字,“哦,沒事。”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曾經的三年,她曾深愛著這個男人。
難怪剛才覺得那個身影似曾相識,六年了,她雖不曾忘了他的樣子,可是卻還是沒有一眼就認出他。
於是她加快了步子,拐彎站在走廊的那一瞬,一個側影在走廊的盡頭閃過,她快速走過去,甚至經過走廊椅子上自己的包時,居然都忘了伸手提起來。
她沒敢追得太緊,因為她並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雖然聲音很像他,可是剛剛那個身影,跟記憶中的鄭君傑還是相差了很遠,所以她不敢直接叫住他。
一直跟著他走到了醫院的門口,他不知道為什麽側了下臉,她看到了他的側臉,這才敢叫住他。
鄭君傑聽著身後叫自己名字的聲音,渾身一抖,僵硬在那裏。
她剛剛沒有走?
時隔六年,他原想著隻是看她一眼就走的,不想打擾她的生活,也不想再給自己任何的機會靠近她。
可是,還是讓她給發現了。
雲開繞到鄭君傑的麵前,他的個子很高,她又沒穿高跟鞋,所以看著他的時候需要仰著臉。
看了一會兒,她便笑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認錯人了呢,真的是你!幹嘛要走?不想看到我嗎?”
雲開的語氣十分的輕鬆,雖然兩人時隔六年沒有見麵,卻似乎隻是昨天分開而已,沒有過多的寒暄和客套,因為真的不需要。
然後雲開就伸出了手臂,歪頭看著鄭君傑。
鄭君傑抿了下嘴唇,勾起唇角,朝前跨出一步,抱住她。
“六年沒見,有沒有想我?”雲開笑著問。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鄭君傑說。
雲開點頭,“好吧,你問,我回答。”
鄭君傑還真的一本正經地問了一遍,重複了她剛剛的話,“六年沒見,有沒有想我?”
“不想。”雲開很沒有給他麵子,搖了搖頭,將他抱著緊了緊,然後鬆開,抿著嘴笑。
鄭君傑有些受傷,無奈地聳了下肩膀,“可我想你。”
“我知道呀,可我每天都要忙死了,哪裏還有時間想你,想大家啊,我有兒子了,雙胞胎!我得掙錢,還得養活他們,每天忙死了!”
雲開說這話的語氣裏都染上了興高采烈,跟當日跟蕭寒重逢的畫麵一點都不一樣。
她跟鄭君傑之間,雖然有過不好的經曆,但是那段不好的經曆跟三年的美好相比簡直不足一提。
她跟鄭君傑之間那三年的戀愛是純粹到不能在純粹的戀愛,隻是為了愛而愛著,為了愛而跟對方在一起。
這裏麵,不像她跟蕭寒之間,有欺騙,有利益,有別有用心,有太多太多的貪念。
所以鄭君傑跟蕭寒,他們是不能夠拿在一起比較的。
鄭君傑猛然驚住,她剛剛說她有孩子了,還是雙胞胎兒子,是這樣嗎?
“你是舅舅了!”雲開又補充了一句。
“小開,你……你說……什麽?”鄭君傑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嘴唇哆嗦得不行。
當年雲開離開雲城,一開始鄭君傑並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他一開始隻是想著她可能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可是一周後,她沒回來。
兩周過去了,她依然沒有回來。
一個月過去了,一年,兩年……一轉眼就是五年。
直到去年,他在酒吧遇到喝醉酒的蕭寒。
當時蕭寒是一個人,身邊也沒有跟著司機,從酒吧裏搖搖晃晃的走出來,還沒走幾步,就突然踉踉蹌蹌地朝路邊的垃圾桶奔去。
由於喝了太多的酒,蕭寒差點摔趴在地上,穩了下步子後這才走到垃圾桶邊,吐了起來。
吐完後整個人毫無形象地就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嘴裏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樣一個人,怎麽都無法跟外人眼中那個高貴冰冷的男人聯係到一起。
鄭君傑就站在酒吧外的一個地方,淡然地看著蕭寒。
自從雲開突然離開,消失的無影無蹤之後,他跟蕭寒之間便再也沒了任何的交集。
蕭寒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後就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著,左右看了看,最終選了個方向,走去。
鄭君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跟著蕭寒究竟是出於怎樣的一種心態,反正他就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了蕭寒的後麵。
一開始蕭寒還是在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麽,他也聽不清楚,不過有個音調卻聽得特別清,那就是他叫雲開“雲雲”的時候。
後來走著走著,蕭寒突然唱起了歌——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這首歌鄭君傑知道,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竅》。
曾經鄭君傑不止一次地聽過這首歌,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一次帶給他的無以複加的震撼,他放佛聽到了自己心裂開的聲音。
沒錯,就是心髒裂開的聲音。
鄭君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聽著自己情敵唱著思念他們共同愛著的那個女人的那首歌,能夠唱到了他自己的心裏。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麽多年我還忘不了,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是的,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然後唱完歌後,蕭寒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大概是因為這首歌的緣故,鄭君傑最終將蕭寒從地上扶了起來。
蕭寒雖然喝得大醉,可是被鄭君傑扶起來後還是有意識的,眯了眯眼睛就認出了眼前的人。
“是你啊?謝謝了!”蕭寒晃了一下,想要從鄭君傑的手裏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試了一下沒抽出來,自己差點又摔倒,索性就放棄了,隨即直接將鄭君傑當了依靠,沉沉地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鄭君傑的身上。
鄭君傑悶哼一聲,雖說他也大高個一個,可關鍵是蕭寒也不低不瘦啊。
將蕭寒吃力地扶到了附近的一個休息凳上,鄭君傑已經氣喘籲籲,實在是走不動了。
扭頭看著已經睡過去的人,鄭君傑真想就將他扔在這裏得了。
休息了一會兒鄭君傑人都已經站起來走了幾步,最後有轉過身朝著蕭寒的皮鞋上,用勁踩了一腳,這才重新又坐下來。
蕭寒睡得正熟,腳趾一疼,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酒勁也連帶著消散了幾分。
蕭寒先是抬頭看了看前方,然後又扭頭看了看身邊。
雖然清醒了幾分,但還是有些迷糊,盯著身邊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出聲。
“鄭君傑?”
“看來酒還沒有把你的腦子給燒壞掉!”
蕭寒的眼睛眨了幾下,然後看起來酒勁就又上來了,眼神都變得迷離起來。
正在鄭君傑準備說話的時候,蕭寒卻也突然一下子力道極大地抓住了他襯衣領口。
鄭君傑嚇了一跳,這人發什麽酒瘋?
然後,還沒等鄭君傑開口罵人,就看到了蕭寒那雙猩紅的眼睛裏迸射出駭人般的憤怒。
鄭君傑嗅到了一股危險,本能就站了起來。
下一秒,腹部傳來重重的一擊,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這邊,蕭寒見他躲開了,揮舞著拳頭就又要上來。
可是蕭寒畢竟是喝了酒,眼神不好,方向感也不強。
這一次仍舊是沒有打中鄭君傑的臉,反倒是被鄭君傑給一拳頭砸在了胸口。
蕭寒挨了這一拳頭後,居然老實消停下來,靠在長凳上哼哼嚀嚀地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你打我,我要告訴雲雲。”
“雲雲說,除了她誰都不可以打我,你完蛋了!”
“你敢打我,看到時候雲雲怎麽收拾你!”
“……”
蕭寒嘀嘀咕咕地說了個不停,鄭君傑無語又覺得可笑,最後在長凳上也坐了下來。
一開始的時候,蕭寒還在哼嚀,鄭君傑也不打擾他,就安靜地聽著,腦海裏回放著曾經跟雲開的點點滴滴。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喜歡回憶,習慣回憶,然後在回憶裏走不出來。
其實,確切的應該說,不願意在回憶裏走出來。
因為回憶是那麽的美好,是屬於他們兩個的。
蕭寒後來說了什麽,鄭君傑一句也沒聽到了,直到蕭寒使勁地搖晃了他幾下,他這才收回神,側臉看他。
本來就一直在發酒瘋的人,變得更加的變本加厲。
蕭寒再一次揪住了鄭君傑的衣領,這一次鄭君傑大概是陷在了回憶裏,反應遲鈍了一些,居然沒有反抗推開他。
然而這一次,蕭寒並沒有跟剛才那樣動粗,隻是眼睛帶著深深憂傷地看著鄭君傑,一開口,差點讓鄭君傑淚奔。
“你把我的雲雲藏哪兒了?你把她還給我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就要我的雲雲,你把她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要我的雲雲,你把她給我……”
那之後,是鄭君傑和蕭寒生平的第一次“促膝長談”。
蕭寒告訴鄭君傑雲開離開的真正原因,然後兩人就打了一架。
鄭君傑把蕭寒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頓,打得蕭寒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都不會動了。
後來,蕭寒慢慢地回過勁兒,問鄭君傑,“還打嗎?要打你一次打夠了,打完後我就再也不欠你的了,你得把我的雲雲還給我。”
鄭君傑後來也沒有再打了,將蕭寒拉起來扯坐在長凳上,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蕭寒嚷嚷著還要喝酒,鄭君傑就去附近的一個小便利店買了一袋子啤酒。
兩人就這樣,在春寒料峭的深夜街頭,喝得亂醉如泥。
早晨醒來,兩人極其的狼狽,關鍵是,錢包和手機都被人給偷了。
其實說偷,倒不如說是被人拿走。
因為他們都喝得不省人事,根本就不需要偷,隻需要拿就行了。
事後,蕭寒把手機給追了回來,但是錢包裏的現金沒了,銀行卡裏的錢倒是沒有丟。
這事兒之後,蕭寒跟鄭君傑倆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經曆。
所以鄭君傑是知道雲開是不孕的,她離開雲城一部分原因是無法原諒蕭寒,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無法懷孕生孩子,而且蕭寒當時跟他說的就是不孕,並且蕭寒還告訴他,他也做了節育手術,以後他跟雲開都不要孩子,真想要了就去領養一個。
因為這事,鄭君傑一直都很難過。
他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善良的小開會被命運如此殘忍地對待,十六歲的事情已經是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噩夢了,沒想到現在居然還無法做一個媽媽。
從不迷信的鄭君傑,從那之後,每周都會去寺廟燒香拜佛,隻為求得雲開能夠有個一男半女,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傻,可他除了這樣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做。
此時此刻,鄭君傑看著眼前已經成熟了許多的當年女孩,興高采烈地跟他說,她有兒子,他要做舅舅了,他激動,卻又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鄭君傑嚴重的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所以他就這樣怔怔的看著雲開,試圖去確認這件事。
雲開看他跟傻掉了一樣,笑了起來,“君傑你怎麽了?”
“真的有兩個兒子嗎?”鄭君傑的聲音激動得都是顫抖不已的。
雲開笑著點頭,臉上是燦爛的笑,音調也十分的輕快,“當然是……”
剛說了三個字,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開小姐,院長叫你去特護病房,蕭先生出了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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