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袖底之風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變成鬼 !

段落軒將我的脖子扭回來之後,我便急匆匆的跑回了寢宮,趁著今晚的月亮還算明亮,我先練練那支名啟月的舞蹈。

我決定練舞,不是因為我真的害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段落軒了,而是怕這輩子就要已璃妃的身軀活下去。

我妥協,不過是為了給我自己尋一條出路。

今晚月光正盛,我拿著一段紅紗,站在月華殿前沉思,按理說我隻看過一遍的舞蹈,我是不可能馬上學會的,但是此刻我的腦子裏全是楚袖起舞的場景,她的每一步,每一個舞袖,都清晰的呈現在我的腦海裏。

上天幫我?

我回想著舞步,一個人在殿前舞動著手中的紅紗。

如若你想問我跳的怎麽樣,按照第二天殿裏丫鬟們的說法就是。

羲和公主重現。

其實我覺得這句評論非常的不靠譜,這些小丫頭見過羲和嗎?估計羲和的墓她們都沒見過,所以怎麽又能說是羲和重現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是在誇我,我應該高興才是。

不知是我跳的太好還是宮裏人的嘴巴太長,沒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我已經學會啟月這件事就傳到段落軒那裏了,於是他剛一下早朝就來到了我這裏,但是我卻還在被子裏做夢。

如同各種狗血劇一樣,段落軒進了我的寢宮卻並沒有叫醒我,就坐在床邊看著我那副甚是不好看的睡姿,然後慢慢揚起了嘴角。

我覺得段落軒此刻內心肯定在想,以前那麽優雅賢淑的沈千尋睡姿怎麽這麽接地氣,其實想想當初第一次見到沈千尋的時候她就是在睡覺,那麽不安和防備,我不可能在入睡的時候還要模仿她,我做不到。

其實有些事情是很難解釋的,就像是有人站在你身後,你明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是你就是能夠感受。

所以在段落軒坐在我床前看著我睡的時候,我果然被他那如同刀子般的目光給捅醒了,雖然今天這刀子是軟的,甚至這刀子還是溫熱的。

在我睜開眼睛看見段落軒的那一瞬間,我是瑟縮的,看著他眉宇之間還殘存的溫柔,我的心是緊繃的,想著我嘴邊還掛著口水印記,我整個人是石化的,當他竟然用他那明晃晃的龍袍袖角給我擦口水的時候,我的內心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我真的想大喊一句話。

臣妾受不起啊!

但是璃妃是冷靜的,是高冷的,是從容不迫的,所以我將臉微微撇過,錯開他那骨節分明的手,然後連忙起身行了個禮,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說不出的清冷。

果然段落軒他那難得一見的溫柔瞬間被我的清冷擊潰,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緊握,然後又恢複了那王者的孤傲氣息。

“聽說你已經學會了啟月?”

“.。”

我沉默不語,其實我隻是會跳,但是並不一定跳的好。

“你先梳洗,楚袖就在外麵,等會你出來跳一遍。”

說完段落軒便一甩龍袍就出去了,他剛出去,就有一群丫鬟湧了進來給我梳妝,平時這些丫鬟我都是使喚不動的,如今卻格外殷勤,我不經有些失笑。

我本是任由著這些丫鬟折騰的,但是當我看著鏡子中那臉比麵粉白,唇比鮮血紅,滿頭珠寶似星星的我時,我差點吐血。

果然這群丫鬟沒安好心。

不過我並沒有說什麽,畢竟女為悅己者容,外麵那兩位一個毒如蛇蠍,一個凶如猛虎,所以配上這夜叉妝容,也是甚好,甚好。

我頂著一頭珠寶走了出來,楚袖的表情是淡定的,而段落軒也隻是皺了皺眉,我更是裝作看不懂的樣子,華麗麗的站在他們兩麵前,笑的雍容華貴,好像在說看我美麽。

楚袖拿著一段紅紗,與我擦肩而過,沒有多說什麽便開始起舞,沒有奏樂,卻跳的很有律動,就像我腦海裏記憶的一樣,帶著夢幻與朦朧的美,當然還是少了點什麽韻味。

到底少了什麽呢?

啟月是羲和在被她哥哥拋棄後創作的舞蹈,那麽這舞蹈應該是夢幻朦朧的嗎?難道羲和被迫嫁給他人,心中沒有恨?

很快楚袖的舞就跳完了,她很輕巧的退到了段落軒的身後,而段落軒就站在那裏看著我,突然之間我覺得我瞬間被拉遠了,我站在好遠好遠的地方看著段落軒他那冷漠的表情,在楚袖一身紅衣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這一刻我覺得我好像真的與璃妃融合了,那些被蟲啃咬,被火灼燒,容貌盡毀,親人慘死的痛苦記憶一下子全部湧了進來。

我拔掉頭上的發飾,卻將那青銅鈴鐺綁在手腕上,係在腰間,任由一頭烏黑長發隨風擺**。

黑發,白膚,紅唇,咋一看即是地獄女妖重返修羅場。

我開始舞動著手中的紅紗,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並,手腕腰間的青銅鈴鐺叮鈴作響,像是那踏節的鼓點。

玉袖生風,抬腕低眉。

我想起那年寒冬,段落軒親吻她的耳廓,對她說嫁給他。

舞袖交橫,辣立斜身。

我想起那日風雨,她嚐盡蟲噬之苦,火舔之痛。

羅衣繚繞,不失法度。

我想起那晚花燭,段落軒懷中的雍容之貌,枕邊之人。

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舞姿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

當我手中的紅紗纏繞住段落軒的眼睛,我能敏銳的感受到他的顫動,當我抽出手中的紅紗與他對視時,我能從他緊縮的瞳孔中看到我那泛著耀眼紫光的眸子冰冷刺骨,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地插向段落軒。

如此毒辣的目光使段落軒落荒而逃,楚袖也跟著離去,我看著段落軒那明顯倉皇卻還要假裝鎮定的背影,冷冷的抬了一下嘴角。

我丟掉手中的紅紗,轉身便回了殿內,那紅紗被一陣風吹起,起起落落沒了蹤跡。

今天這殿前一舞,舞不盡這袖間風,卻倒是舞出了心裏怨,可惜無論再怨,這負心人依舊是負心人,孽緣仍舊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