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一曲終了,大飯廳裏響起一浪高過一浪的掌聲。

蘇聯代表團的青年們不但隨著新生們一起鼓掌,還互相擁抱歡呼著:“烏拉!烏拉!烏拉!”

“烏拉”這個語氣詞雖然沒什麽具體含義,但多數時候可以與“萬歲”等同。

戴譽一看,人家蘇聯人已經喊起了萬歲,那咱們國人也不能弱了氣勢呐。

於是,舉起話筒,振臂高呼了一聲“祖國萬歲!”

他這樣帶頭呼喊,頓時激起了年輕學子們的愛國熱情。

中方同學們歡呼鼓掌的同時,還有誌一同地齊齊高喊“祖國萬歲”,甚至有人抑製不住澎湃情緒,大膽地吹起了口哨。

戴譽喊過那一句後,就趕緊將話筒還了回去,背著借來的手風琴風風火火地跑下了舞台。

“校長,這樣能行嗎?”

校長秘書湊到校長身邊小聲說,“我剛剛問過了,米哈伊爾先生突然帶隊過來是沒有經過外事部門允許的。”

“那是他們與外事部門之間的官司,我們的學生們隻是大合唱了一首歌,有什麽不行的?”

校長隨著學生們一起鼓掌,不動聲色地交待道,“你去跟他們的領隊說,遊園會馬上開始,屆時將有焰火表演,讓他們先出去吧。”

迎新晚會果然很快就結束了。

戴譽跟沒事人似的,還拿著照相機給小夏同誌拍照呢,誓要將這樣難得的精彩瞬間留存下來。

在夏露的一再催促下,與班裏的其他同學交代幾句,便拉著小夏同誌的手跑出了大飯廳。

這會兒湖畔石舫已經開始燃放焰火,同學們都往石舫的方向湧去。

而戴譽卻牽著夏露的手逆流而行,奔向湖對麵的一片小樹林。

“你剛才在台上的時候怕不怕?”

戴譽晃著她的手問。

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時候,夏露很坦然地點頭,語氣裏還隱約夾雜著一絲懊喪:“有一點。”

不過,當她瞥見戴譽起身向自己走來後,心裏就倏地安定了下來。

就像那次媽媽在樓梯上摔倒時,他的突然出現一樣,讓她突然就有了主心骨。

戴譽偏頭瞅她,在她垂著的後腦上撫了一下,寬慰道:“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手足無措的。

連校長都沒率先表態呢!”

“可是,你處理得就很好啊!”

“那當然啦,我可是戰無不勝的戴譽同誌!”

他得意洋洋地自誇道,“學校裏這些都是小場麵好吧!我當初還在全省的青年社會主義建設積極分子大會上做過報告呢!還跟省委辦公廳的秘書長同桌吃過飯,給他當過參謀呢!還在軍區首長和省會市長麵前主持過婚禮呢!”

“那麽大的場麵我都見過了,幾個老毛子而已,怕個鳥啊!”

戴譽不屑地撇嘴。

夏露這次倒是沒覺得他在吹牛。

想來他過去一年的工作經曆真的很豐富了。

哪怕隻有一年,所得閱曆也不是她這樣整天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學生能比的。

“何況我比你大好幾歲呢,等你長到我這麽大的時候,肯定比我還厲害!”

戴譽絞盡腦汁地鼓勵她。

夏露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堅定地點點頭。

二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拐進了小樹林。

瞅準周圍沒有別人,戴譽湊到她跟前問:“我今天英雄救美,表現得這麽好,有沒有獎勵啊?”

“你想要什麽獎勵?”

夏露已經隱約能猜出他的答案了,心裏一陣緊張。

“你親親我唄!”

戴譽大膽要求。

夏露手心直冒汗,下意識攥緊襯衫上的紐扣。

見他一直不依不饒地盯著自己,夏露把心一橫,稍稍踮起腳,快速在他右臉頰上親了一下。

“這就完啦?

有0.5秒嗎?”

戴譽不滿意地嘟噥,“我還想親嘴兒呢。”

周圍黑咕隆咚的,兩人不知停在了一棵什麽樹下。

黑暗似是給了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勇氣,戴譽跨前一步,沒遇到什麽阻力就摟上小夏同誌的腰,將人輕鬆帶進懷裏。

夏露死攥著紐扣,腦袋抵在他胸前,沒什麽威勢地告誡:“你,你可別亂來啊!”

“就亂來一下,行不?”

戴譽撫上她的背,低頭湊到耳邊,黏黏糊糊地請求。

胸脯緊張地起伏,夏露緊抿著嘴唇,用了點力氣才讓上半身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感覺到環在腰上的手臂離開了,她才稍稍鬆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完全送出去呢,下頜就被人掌握住,唇上當即傳來一陣溫熱。

夏露:“!”

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燙得一激靈,她僵了五六秒才想要偏臉躲避,卻又被對方長臂一伸撈了回去。

戴譽將她緊緊箍在懷裏,心裏那個激動啊,終於嚐到點肉味兒啦!

女同誌的嘴唇可真軟呐,小夏同誌真香啊!

夏露渾身癱軟地任他輕啄、碾壓、裹吮,彼此急促的鼻息清晰鑽進耳中。

雙手纏上對方的脖子找到支撐,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的嘴唇可能快被裹腫了,萬一被人問起來該怎麽回答……

“露露,你張開嘴嘛!”

嘴唇貼合著對方,戴譽撒嬌似的懇求。

空中的焰火一朵朵綻開,明亮的光束透過繁茂夏枝映在二人身上。

不遠處的馬路上,還有來往學生們說笑吵鬧的聲音。

緋色已經從臉頰蔓延至耳根和脖頸,夏露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原本因為急促喘息而微啟的唇縫,隨著他得寸進尺的請求,瞬間抿緊。

她神色恍惚地趴在對方懷裏,耳朵貼上胸口,聽著他同樣紊亂而有力的心跳聲。

“小夏同誌!”

“嗯。”

夏露懶懶地應聲。

“我現在不想叫你小夏同誌了,也不想喚你露露了。”

戴譽小聲在她耳邊嘟噥。

夏露疑惑地抬頭看過去。

“那天聽到外婆叫你乖囡了,我也想叫你乖囡!”

戴譽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問,“行不?”

“不要!”

夏露小小聲地拒絕,“你這麽叫了,以後我還怎麽麵對外婆啊!”

戴譽想想也是,遂建議道:“那我不叫你乖囡了,叫你囡囡好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囡囡!”

“你別亂叫了,囡囡是叫小孩子的!”

夏露難為情地說。

“那有什麽,反正你比我小嘛!”

戴譽對這個稱呼頗為心動,感覺被這樣叫了以後,夏露整個人都變得柔軟起來。

“不過,我以前還覺得你沒長大呢!”

收緊攬在對方後背上的手臂,讓兩人的上半身貼得更緊密,戴譽嘿嘿壞笑著說,“這麽一感覺,也不小了,都是大姑娘了!”

不知是被他勒的,還是羞的,夏露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弓著身子想要將胸口遠離他。

始終掙脫不開後,便有些羞惱地在他腰側掐了一把,得來對方裝模作樣地痛呼。

戴譽不以為意地重新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讓她給自己揉一揉。

然後,特別不要臉地建議道:“咱們含蓄地定個暗號好了,以後我要是想親親你了,就喚你‘囡囡’,怎麽樣?”

夏露沒答話。

“囡囡?”

低頭在她唇上啄兩下,“行不行嘛!”

還是沒吱聲。

“囡囡!”

順勢箍住她,企圖加深這個吻。

反正才剛吃了點肉沫兒,還沒親夠呢。

“行了!行!”

夏露趕忙招架不住地答應,製止他的索吻。

她在心裏嘀咕,離開濱江以後,真是沒人能製得住他了。

這若是在自己父母眼皮子底下,戴譽哪敢這樣撒歡嘛!

靠在他懷裏,聽他呢喃了一籮筐的甜言蜜語。

眼見石舫那邊的焰火已經不再燃放了,夏露感覺這家夥似乎又有不老實的趨勢,遂趕緊商量道:“我們係裏還在湖邊設置了遊園猜燈謎活動呢,你陪我去看看吧。”

不舍地在她嘴唇上再次狠狠親了一口,戴譽無奈歎道:“走吧!哎,啥時候能結婚啊,我想吃肉!”

聽出此吃肉非彼吃肉,夏露羞答答地紮心道:“先等著吧,你還得上六年學呢!”

戴譽順勢說:“為了早點吃肉,我也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看看能不能找到啥機會早點畢業吧。”

出了小樹林,戴譽還想牽手走,被夏露瞪了一眼才委屈巴巴地鬆開。

兩人在湖邊各個係學生會準備的燈謎攤子上轉了一圈,一人贏了一塊水果糖含在嘴裏,才戀戀不舍地打道回府。

女生寢室裏,夏露剛進門,就被一個守株待兔的室友拉住了手盤問。

“老實交代!今天領唱《祖國進行曲》的那個男同學是哪個係的,叫什麽名字,跟你什麽關係?”

女生名叫郭琪,兩人是同班同學,又睡上下鋪,這幾天經常一起去食堂吃飯。

夏露是個比較含蓄的人,並不像戴譽似的,逢人便說自己有對象。

同學們沒問到她頭上,她是不會主動說什麽的。

不過,既然有人問了,便也沒隱瞞,她沒介紹戴譽的情況,隻說:“那是我對象。”

“啊!才剛來學校幾天呐,連對象都找好啦?”

圓圓的眼鏡片下,郭琪的眼睛也瞪圓了。

“不是剛找的,我們在老家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夏露頓了頓,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她幹脆道,“兩家父母早就同意讓我們結婚了,隻是因為今年新出台的招生政策,才沒能領證。”

“你們看起來還蠻登對的!哈哈,我們係的男同學要失望了!”

郭琪笑了一會兒,看向她粉撲撲的臉,提醒道,“你們倆這次可是出名了,一個演奏,一個領唱,不少人在打聽他呢,你可得看緊了!”

夏露無所謂地點點頭。

其實,她感覺自己還飄在雲端呢,一點都不真實,根本沒心思琢磨對方話裏的內容。

坐在方凳上,夏露回憶今晚的一切,明明發生了那麽多事,可是事後回想起來許多記憶卻是模糊的。

隻記得他在自己耳邊,或溫柔,或撒嬌,或調笑地,一聲聲喚自己“囡囡”……

*

郭琪說得沒錯,戴譽這次真的是因為一首歌而一炮而紅了。

次日是正式上課的日子。

早上走去教室的一路上,碰上了不少外係的同學主動與他打招呼。

半路上遇到係團委的商學姐,還被對方調侃了一番。

大家上課的教室都在哲學樓,戴譽幹脆跟她一起走,然後著意跟她打聽:“聽說我們學校每年都能參加國慶遊行活動?”

“嗯,是有這麽回事。”

商學姐掃他一眼,笑道,“怎麽,你想參加?”

戴譽猛點頭,一臉向往地說:“這麽光榮的活動,誰不想參加啊!我聽人說,去參加晚上的文藝匯演就可以去白天的遊行活動,是真的嘛?”

“你唱歌都跑去喜馬拉雅山了,誰敢讓你去合唱團唱歌?”

商學姐好笑道。

“哎呀,我嗓門大嘛,這也是一個優勢啊!”

戴譽想了想,可能唱歌真的不行,遂退而求其次道,“我去跳舞也行!”

商學姐被他逗得咯咯直樂,笑了一會兒才正色道:“你昨天在晚會上的救場表現不錯,作為獎勵,我會跟校學生會推薦你的!”

戴譽聞言一喜,這位商學姐不但是他們係學生會的主席,還是校學生會的副主席,專門分管幹部工作。

如果她肯推薦自己去參加遊行活動,那肯定十拿九穩了!

“我能不能再帶個人呐?”

不等對方詢問,他就趕緊說,“就是昨天晚會上那個女報幕員,後來給大合唱手風琴伴奏的女同學!”

商學姐感興趣地挑眉。

“嘿嘿,”戴譽撓了撓頭道,“那是我對象,我倆早就說好了,要爭取一塊去遊行。”

商學姐問了她的名字和專業,隻說會盡量推薦的,便進了上課的教室。

沒想到國慶遊行的事情,就這樣水到渠成地解決了,可以去跟小夏同誌邀功啦!

數力係的課程安排不是很緊張,基礎課隻有四門——高等代數,數學分析,解析幾何,以及普通物理。

除此之外,隻有俄語課,政治課和體育課。

不過,這時候的課程設置確實是基本照搬蘇聯的,三門數學課居然還有相應的習題課。

然而,一堂數學分析課學下來,他就知道為啥課程安排得這麽鬆散了。

全係兩百多名新生一起上大課,有一大半的人是聽不懂的!

給他們上基礎課的老師是個非常牛逼的大佬,在京大也很稀有的一級教授,可見學校對一年級基礎課程的重視。

這位孫教授目測四十來歲,個子不高,襯衫塞進褲腰後,還微微挺著小肚腩。

講起話來慢條斯理,非常平移近人,沒有一點大教授的架子。

然而,這堂課卻有一個致命的問題——他們沒有教材!

所有知識點全靠教授口述和板書。

教授雖然已經特意放慢語速,給學生們留下消化知識點的時間了。

但是既要做趣÷閣記,又要消化吸收,往往顧此失彼。

此時,便顯出戴譽給領導當過秘書的好處了,他會速記!

板書記得飛快!

因為坐在第一排,記好趣÷閣記以後,還有心思與教授交流對答幾句,惹得孫教授瞟他好幾眼。

整堂課上下來,隻有兩個人是感覺比較輕鬆的,一個是碼字機戴譽,一個是“上海神童”劉小源。

據劉小源自己說,大學裏的一半課程他都已經在高中時自學過了,所以人家根本不需要記趣÷閣記。

下課以後,戴譽留到最後找上孫教授。

“孫教授,咱們數學分析課有沒有教材啊?”

戴譽補充道,“據我所知,我們省的省大數學係用的還是咱們京大編寫的數學教材呢!”

附近聽到他問話的幾個學生,也紛紛附和。

上課根本聽不懂,有教材就可以回去自學了。

孫教授堅定搖頭:“沒有,那些教材是係裏編出來對外交流用的。

我們自己不用。”

眾人:“……”

“那有沒有您比較認可的教材或者參考書習題冊什麽的?”

戴譽再接再厲。

孫教授看他一眼:“我教了這麽多屆學生,你還是第一個敢在第一堂課就跟我要教材的。”

以前的學生們都比較老實,往往是上了三四節課以後,發現實在聽不懂上課內容,才會想辦法搞些教材出來。

沒搞明白這話是褒是貶,戴譽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孫教授說:“菲赫金哥爾茨的《微積分學教程》,辛欽的《數學分析簡明教程》,吉米多維奇的……”

戴譽快速記下書名以後,剛想道謝,又聽他問:“你俄語怎麽樣?”

“還行吧,啞巴俄語。”

戴譽照實說了。

孫教授沒再說什麽,隻交代他回去認真看書便離開了。

不過,當戴譽去圖書館借書時,孫教授說給他的那四五本書,一本都沒有……

心裏惦記著這件事,戴譽第二天去打球的時候,便試探著問了疑似是數力係退休教師的乒乓球搭檔。

倆人正一人一支煙,靠在乒乓球案子上吞雲吐霧。

“你不是已經上大三了嗎?

怎麽還在借基礎課的書?”

章老頭嫌棄地問。

“嗐,我那會兒是怕您瞧不上我,不樂意跟我打球,才胡謅自己是大三的,其實我才上大一!”

戴譽坦言解釋。

章老頭馬後炮道:“我一看你就是個生瓜蛋子,隻是不想拆穿你罷了!”

猛吸了一口煙,他繼續道:“這種原版專業書,大多得去係閱覽室借閱,圖書館隻有一兩套,早被人借走了。”

戴譽傻眼地問:“教授推薦的是俄語原版書?

不是中文版的啊?”

“嗤,”章老頭斜瞟他一眼,哼笑道,“等你翻譯過來以後,後麵的學生就可以看中文版的了。”

戴譽:“……”

就他那俄語水平,哪來的自信可以看原版書籍?

“快別說這些了,你不是說寫了乒乓球的力學論文帶過來嘛,給我看看。”

章老頭勾勾手指。

戴譽從褲兜裏掏出一遝折疊的稿紙遞過去,解釋,“這是我這些天抽空寫的草稿,還沒最終定稿呢。”

“怎麽起了這樣的題目……《如何用理論力學打好乒乓球》?”

章老頭打開有些汗漬的稿紙,一臉無語地問。

“簡單明了啊,讓讀者一看就知道文章內容。”

戴譽猶豫道,“要不改叫《乒乓球運動中的力學分析》?”

“你既然已經將正手近台拉球,正手快攻,弧圈球,足部運動和最佳擊球點的力學分析要點都寫出來了,為什麽不分別獨立地深入展開探討?”

“我隻想在《大眾科學》上發表,普及一下力學在乒乓球中的運用,寫那麽多幹嘛?”

這個論文隻是他當時一時興起跟章老頭提的一嘴。

要不是這老頭每天見麵都催,他才不想寫呢。

似是被他隻想在中學生科普讀物上發表論文的沒出息言論震驚了,章老頭半天沒吱聲,隻低頭去翻閱他的論文。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再給我一支煙。”

“您不是說您老伴不讓抽嘛,每天偷摸抽一支就得啦,抽那麽多小心回去挨批!”

戴譽沒再給他遞煙。

看了十幾分鍾,章老頭將原稿還給他,想了想才道:“最近校乒乓球隊想找個力學方麵的顧問,我沒什麽時間,你去吧。”

戴譽趕緊搖頭:“我才上大一,給人家顧問什麽啊?”

既然乒乓球隊能找上章老頭,估計他在力學方麵是有些名聲的。

有大佬在,人家幹嘛要用一個無名小卒。

“嘖,我不愛去體育館裏呆著,那些鬧哄哄的抽球聲,聽得人頭疼。”

章老頭瞪他一眼道,“回去將你的這篇論文好好深入拓展一下,下周帶著它去找乒乓球隊的教練,就說是老章介紹你去的。”

“那顧問可以上場比賽不?”

他還沒跟人正式比賽過呢。

章老頭反問:“教練能上場比賽不?”

戴譽:“……”

*

他將自己即將擔任校乒乓球隊顧問的消息透漏給了小夏同誌。

“‘乒壇神童’果然不是吹的!”

戴譽撓撓臉,又自誇上了。

“你還是先把人家交代的論文寫完再說吧。”

夏露提醒。

提起論文,戴譽便有些犯愁:“正經的專業論文我還沒寫過呢,就被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退休老頭安排著寫論文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是退休的老師,萬一是你們係裏的老師呢?”

“不可能,我早就跟商學姐打聽過了,係裏沒有姓章的六十來歲的老師。”

戴譽嘀咕,“他那個歲數肯定已經退休了。”

“估計是乒乓球隊想請他過去發揮餘熱,結果他還拿上喬了,竟然不想去……”一麵吐槽,一麵又去撓臉。

夏露沒再理會他關於乒乓球的話題,轉而問:“你的臉怎麽了?”

“不知道,有點癢。”

戴譽一臉無辜。

扳過他的俊臉對準光源照了照,夏露驚詫道:“整張臉都紅了!”

“可能是打球的時候曬傷的,我總不能帶著草帽打球。”

這張臉很容易紫外線過敏。

“紅成這樣總得找點藥膏塗抹一下吧?”

夏露收拾書包,建議道,“走吧,我陪你去校醫院開點藥。”

聞言,戴譽眼珠一轉,按住她收拾東西的手,福至心靈地胡謅道:“聽說口水可以治療曬傷!”

嘿嘿嘿,好幾天沒親嘴兒了,可以趁機給自己討點福利!

夏露停住動作,似乎是被他這個無厘頭的要求驚呆了,頓了兩秒才不可思議地問:“你,你是想讓我往你臉上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