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站台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除了乘客,還有不少附近生產隊的社員提著籃子在車窗下叫賣。

戴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沒發現有什麽可疑人物。

“哎呀,就是那個穿白背心綠短褲的男人!”

夏露語氣焦急。

前幾個月才經曆過一次人販子偷嬰兒事件,所以她現在對這樣的事特別敏感。

戴譽再次尋過去,果然有個穿綠短褲的男人正抱著個孩子往外走。

那孩子看起來不大,正在他懷裏掙紮著,伸出的小手還衝著車廂這邊一抓一抓的。

“臥槽,不會又遇到人販子了吧?”

戴譽嘟噥,“現在人販子這麽猖獗的嗎?”

夏露急道:“哎呀,別管是不是了,先攔住他問問吧!連大人都能被拐,更何況是孩子呢!”

她出門上學前,媽媽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一定跟緊了戴譽,不少人販子就愛在火車停靠的間隙,拍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捂著嘴就能把人擄走了。

“我先過去看看,你就留在車裏,別亂跑啊!”

戴譽叮囑一句就踩上窗框,從窗口跳了出去。

“你小心點!”

夏露在後麵不放心地喊。

覺得隻靠他一個人還是不保險,夏露探出身子呼喊一個站在不遠處吸煙的乘警。

那乘警見她衝自己招手,便踱著步子過來。

她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又把高出人群大半個頭的戴譽指給他看。

“就在那邊呢!我同學已經去攔人了!”

乘警聽說是拍花子的,立馬引起重視,叼起胸前的哨子就吹響示警!

邊吹哨邊往戴譽他們那邊跑。

戴譽的腳程很快,疑似人販子的男人還沒走到出站口,就被他攔了下來。

“同誌,你等一下。”

戴譽從後麵扣住對方肩膀。

那男人順勢停住動作,疑惑地回頭望過來,“你有事?”

“這孩子是你家的嗎?”

戴譽嚴肅地問。

“是啊,這是我兒子!”

男人將孩子往懷裏帶了帶。

近距離看,這孩子與三丫差不多大,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已經能認人了。

於是,戴譽便輕聲問他:“小朋友,這位同誌是你爸爸嗎?”

那孩子卻不答話,隻眼淚汪汪地向火車的方向張望,口裏還一徑地喊“媽媽”。

懷疑地目光在對方身上遊移,這人目測有三十多歲,雖然麵相比上次遇到的人販子強一些。

但是人麵獸心的偽君子也不是沒有。

那男人急道:“他真是我兒子!你這人怎麽回事?

我還有事,急著趕火車呢!”

“趕火車,你往外跑什麽!”

見他說話全無邏輯,戴譽更確信對方身份可疑了。

“我得抓緊時間將孩子送到我父母手上,一會兒還得返回車廂繼續去北京!”

男人耐著性子解釋,“我是去北京工作的!”

這時候乘警已經吹著哨子跑過來了。

聽了兩人的話,乘警要求男人出示工作證。

那人單手從褲兜裏掏出工作證,戴譽湊過去一起看,見上麵寫的是濱江省體工隊乒乓球教練員,韓家梁。

一看工作證,戴譽便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人家了。

不過,謹慎起見,他沒吱聲,隻盯著乘警繼續盤問對方。

“老韓,你們這邊怎麽了?”

女人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剛剛還一直嗚嗚哭的孩子,見到來人就張開雙手,一邊喊著“媽媽”,一邊往對方懷裏撲。

韓家梁一臉無語地說:“被人當成人販子了!”

女人也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趕緊對乘警解釋:“這可真是鬧了大誤會!我們兩口子要調去北京工作,而且我又懷了一個,沒精力帶孩子,所以打算暫時將孩子送給我公婆帶。”

韓家棟著急道:“你先把孩子給我吧,我爸在外麵等著呢。

再磨蹭火車都要開了!”

女人抱著孩子,看他哭得小臉都紅了,心疼地抹了一把他額上的汗,猶豫著說:“要不就別送給咱爸了吧?”

那小男孩聞言,立馬伸手摟住她的脖子。

“你自己決定吧,我聽你的。”

韓家棟也歎氣,他本來就舍不得把兒子送回老家。

但是媳婦既要上班又要帶孩子,沒人幫襯真的不行。

“同誌,你們是從省體工隊調去北京哪裏工作啊?”

怕他們誤會,戴譽趕緊解釋,“機關單位都有自己的托兒所。”

“去北京乒乓球隊。”

那女人抱著孩子沉默半晌,對男人道,“你出去跟咱爸說一聲,孩子咱先自己帶吧。”

見韓家梁去了出站口找人,戴譽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她說:“同誌,抱歉啊,耽誤你們工夫了。”

“沒事,你也是出於好意。”

“嗐,主要是我前幾個月剛抓過一個人販子,剛才又見你家這孩子一直在那大哥懷裏哭。

這不就想多了嘛。”

戴譽解釋。

“同誌,你這麽做是對的!人販子確實可惡,對於人販子就得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既然是個烏龍,戴譽幹脆也不耽擱了,夏露還獨自在車上等著呢,寒暄幾句便與對方告了別。

回到車廂裏,將剛才的誤會簡單解釋一番。

夏露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參與抓捕人販子,居然會弄出烏龍,一時心情十分微妙。

“那位韓同誌還是即將調去北京隊的乒乓球教練呢!”

戴譽有些懊惱地說,“剛才忘了問他們在哪節車廂了。

不然,我這個‘乒壇神童’也可以去與他切磋切磋。”

夏露:“……”

這人到底打哪來的自信?

既然是烏龍事件,二人便也不再糾結,轉而關心起了鋼軌長度的測量結果。

楊毅一臉笑意地帶著大部隊回來,與京大五人組的成員分別擊掌。

他們測量了三個鋼軌,長度果然都是12.5米的。

火車再次啟動後,呂仁偉張羅著讓數據誤差最大的鐵道學院全體校友出個節目。

鐵道學院的四人商量了一下,決定來個革命歌曲聯唱。

不過他們的人數太少,唱起來就沒什麽氣勢。

戴譽覺得他們的歌聲不咋洪亮,就扯著嗓子加入進去,給他們烘托氣氛。

隻不過,他在唱歌方麵實在是沒什麽天賦,唱出來的基本都不在調上,像是給人家搗亂的……

文藝才女小夏同誌聽到他唱歌,笑得肚子都疼了。

隨著唱歌的人越來越多,逐漸有學生拿出口琴和黑管等樂器,為他們伴奏。

戴譽見狀,攛掇著夏露也露一手,她可是背著手風琴上火車的。

對麵的紀蓉聽說她會演奏手風琴,也跟著幫腔。

夏露倒是沒怎麽扭捏,讓戴譽幫她把手風琴拿出來,便也加入了伴奏的行列。

要不怎麽說,一台手風琴相當於一個樂隊呢,琴音剛響,便將其他樂器都蓋了過去。

戴譽特別捧場地給她鼓掌,見大家的歌唱熱情高漲,便讓她接連演奏了四五支曲目,近距離欣賞文藝女神的風采,可算是大飽眼福了。

新生車廂這邊幾近掀翻屋頂的熱鬧,引得其他車廂的不少人前來圍觀。

眼見局麵有點亂了,戴譽便去跟呂仁偉商量,趕緊叫停,直接開飯。

琴聲一收,車廂裏便漸漸平靜下來,原來熱情飽滿的氣氛轉而被各種飯菜香味取代。

戴譽這次帶的吃食仍是戴大嫂幫他準備的。

因著天氣太熱,隻帶了夠吃一天的蔥油餅,另外幫他烤了一口袋杠頭當主食,這玩意又幹又硬,能放好幾天。

夏露帶的是李嬸特意給她包的餃子,但她已經在家吃過了,便與戴譽換著吃。

原本媽媽還給她帶了幾個麵包,不過看一眼對麵邢書的夥食,她又默默收回了伸進包裏的手。

掃一眼大家的吃食,戴譽也暗自感慨,學生們的條件確實要清貧許多。

同樣都是火車上的餐食,他上次陪著許廠長出差時,那些廠長科長帶的基本全是肉菜,大家的飯盒拿出來,能將小桌板擺滿。

然而,這些新生們,好點的像戴譽、夏露還有胖妞紀蓉這樣,能吃白麵做的吃食。

其他人大多是吃二合麵的餅子或者窩窩頭,配菜就是鹹菜鹹鴨蛋之類的。

大家的飯菜都差不多,所以也不用互相謙讓,各吃各的就好。

吃了飯,戴譽二人起身去車廂連接處站著消食。

夏露見他一隻手總往褲兜裏摸,便問:“你是不是想抽煙?”

“嘿嘿,飯後一支煙嘛。”

戴譽摸摸鼻子,“不過,你放心吧,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我不抽!”

吸二手煙的危害比一手煙還大。

他以前認識的一個老教授抽了幾十年的煙還能活到七八十,但是老伴常年跟著他吸二手煙,五十來歲就肺癌走了。

此時還沒有二手煙的概念,夏露隻當他是比較尊重自己,滿意地點點頭,勸道:“我知道讓抽煙的人戒煙不容易,但是你也控製著少抽點吧。”

她爸以前就是個老煙槍,每次畫圖紙時,都是一手鉛趣÷閣一手煙。

還是他媽懷夏洵的時候,聞不了煙味,他這些年才漸漸抽得少了。

戴譽點頭應了,轉移話題問:“看你剛才都沒怎麽吃東西,在車上吃不慣啊?”

“不是。”

夏露搖頭,建議道,“咱倆入學以後,得在飲食方麵多注意一些,不要搞特殊。”

他倆的夥食條件算是中上水準了。

在廠裏的時候還好,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但是出了機械廠,就像換了個世界一樣。

連省城生源的日常夥食都是窩頭鹹菜,那農村和山區的夥食得差成啥樣?

戴譽嗤笑道:“你以為大學跟家裏似的呢,想吃啥都有!食堂裏的飯菜都是統一的,你想搞特殊也沒條件呐,現在有得吃就趕緊吃吧。”

不等她再出言反駁,戴譽拉過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摸了摸,感歎道:“快別杞人憂天了,今天早上你媽在,我就忍著,一直忍到現在,才有機會拉拉手。”

“萬一被人看到了多尷尬啊!”

夏露不太樂意。

“拉個手有什麽尷尬的!”

戴譽對這小古板真是無語了,跨前一步,“又不是被人撞見咱倆親嘴兒。”

被他擠到牆角裏,夏露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警告道:“你,你可別亂來啊!”

“沒事,你在裏麵縮著,我正好能把你遮住,這樣誰也不知道咱倆幹啥呢!”

戴譽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握住。

夏露嘟噥:“這樣更容易讓人誤會好吧!”

卻也沒再跟他囉嗦了。

兩人在牆角漫無目的地說了會兒話,覺得時間沒過多久,然而,再回車廂時才發現,已經有人靠在座椅上睡覺了。

“我送你去臥鋪那邊吧?”

戴譽把廠裏獎勵的那張臥鋪車票找出來,“你過去了,我正好能霸占整張座椅。”

“要不你去臥鋪吧,這座椅隻有你身高的一半長,你怎麽睡啊?”

戴譽推著她的肩膀往臥鋪車廂走:“你快別操心我了,別人咋睡我就咋睡唄。”

二人找到自己的鋪位號時,那**已經躺著人了,而且還是個小豆丁。

“嘿,韓教練,真巧啊!”

戴譽笑著與對麵的男人打招呼。

“啊,”韓家梁坐在下鋪,仰頭望向這位下午才見過的小夥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鋪位是你的啊?”

說完趕緊把兒子從對床抱到自己**。

戴譽指著夏露介紹:“這是我對象,隻今晚過來睡一宿,白天還跟我們的新生大部隊在一起。”

聽說二人是京大的新生,韓家梁頓時對他們刮目相看。

“怪不得你能那麽勇敢地抓人販子呢,原來是大學生!”

韓家梁的愛人笑道,“你放心回去吧,我幫你照應這位姑娘!”

夏露沒想到會這樣巧地與他們一家睡在同一個小包間裏,然而更沒想到的是,次日上午,戴譽居然真的如願以償,與人家韓教練切磋起了球技!

準確地說,不算是切磋,因為這個整天吹噓自己是“乒壇神童”的人,居然連握拍姿勢都不對!

被韓教練糾正了自己的握拍方法,又跟他學了幾個基本步伐和接發球,戴譽感慨道:“紙上得來終覺淺呐,我之前都是對著乒乓球指南自學的,所以計算球速和力度的時候總是有偏差。”

“那你還是技術型選手呢!”

韓家梁詫異道。

現在業餘人士打球多數都是憑感覺,很少有人注意到技術要點。

“嗐,我連業餘比賽都沒參加過,算啥選手!”

戴譽在專業人士麵前可沒臉吹自己是神童。

與韓教練學了一上午,眼瞅著火車即將到站了,夏露趕緊催著他回了新生車廂。

火車到站時已經是下午,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

戴譽背著自己的鋪蓋卷,又拎著兩人的包,協助呂仁偉組織大家出站。

找到各自學校的新生報到處,這支兩百來人的北京新生大隊就正式解散了。

隨著十幾名本校的同學一起來到京大的新生報到處,報了到便被安排著登上了京大校車。

這幾天正是新生們集中報到的時間,校車上已經坐了大半車的學生,一個個昏昏欲睡,看樣子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了。

見到他們這支隊伍上來,車裏頓時發出一陣歡呼聲,紛紛叫嚷著讓師傅開車。

校車一路從火車站開到京大的西校門,

甫一下車,包括夏露這個北京小土著在內,所有人都對這座精雕細琢的朱漆宮門建築發出“哇”的一聲驚歎。

即便已經在電視和圖片上看過很多次了,但是真正身臨其境時,還是讓戴譽感到一種莫名震撼。

一群土包子圍著校門看了半晌,才拖著行李呼呼啦啦地往校內走。

這會兒京大校園裏已經很熱鬧了,建築和綠樹間掛滿各種歡迎新生的標語。

而且高年級的學生早已返校,到處都是青春洋溢的麵孔。

各係的新生接待處距離校門不遠,大家各自解散後,就像找到雞媽媽的小雞仔似的,奔向自己院係的學兄們。

看到各係接待處瞬間排起了長龍,戴譽先將兩人肩頭的行李卸下來,又從包裏掏出麵包來,倆人就地往鋪蓋卷上一坐,吃起了遲來的午飯。

“一會兒先給你辦報到手續。”

戴譽塞了一口麵包進嘴裏,“先把你安頓好,再慢慢辦我的。”

夏露看一眼數力係那邊的長龍,將原本要反對的話咽了回去。

“你們係果然是大係,居然有這麽多人!”

單隻這一會兒就已經排了四五十人了。

“理科專業小班二十來人,看這架勢,我們係今年沒準能分十個班……”

兩人坐在樹蔭底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不多時,身邊又坐過來兩個新生。

“你聽說沒有?”

其中一人問,“好像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國慶遊行的事宜了!”

“這麽早?”

“隻有一個月了,還早什麽,聽說去年在八月中旬就開始挑人呢。”

戴譽與夏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

“哎,同學。

你說的這個國慶遊行,怎麽參加啊?”

戴譽問。

那人搖頭:“具體的不清楚,但是每個年級都會選一批人,我們學校和華大的入選人數相對多一些,所以每年都是壓軸的。”

另一人插話道:“參加當晚文藝匯演的人,可以自動加入遊行隊伍!”

戴譽還想再問問,不過突然被報到處的人喊了名字,那兩人拎上行李就撒丫子跑了。

“你想去參加遊行不?”

戴譽扭頭,眼神晶亮地問。

“想!”

夏露答得斬釘截鐵。

她看了那麽多遍《主席選集》,當然也想看看主席本人了!

戴譽興奮地說:“我也想去!回頭咱們分別去係裏打聽一下,到底怎麽參加!實在不行就去參加那個文藝匯演好了!”

“文藝匯演你能表演什麽啊?”

唱歌那麽難聽……

“嘖,你想想,廣場的麵積那麽大,唱歌肯定全靠吼,簡直太適合我了好吧!”

戴譽頗為自信地說,“就算唱歌不行,我也可以去參加個集體舞啥的。

反正就是上去扭兩下嘛,沒有難度!”

夏露想象了一下他係著紅腰帶,敲鑼打鼓扭秧歌的畫麵,簡直快笑死了。

“走,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

將最後一口麵包吃了,戴譽交代道,“你看著行李吧,我排隊去了。”

數力係那邊的隊伍越排越長,戴譽站在最後一個,沒過幾分鍾,他身後又有人過來。

“同學,我叫戴譽,你怎麽稱呼?”

戴譽主動轉身與排在後麵的短發女生搭話。

那女生抬頭在他臉上瞟了一眼,對他這副漂亮的皮囊無動於衷,沒什麽表情地報出名字,“丁玲玲。”

叮鈴鈴?

這是啥名字……

“叮鈴鈴同學,你能幫我占個位置不?”

戴譽跟她商量,“我還得去那邊幫我對象排個隊去。”

聞言,丁玲玲反而來了興趣,好奇道:“你有對象了?”

“是啊,就在樹底下看行李呢。”

戴譽將夏露指給她。

丁玲玲回頭看了一眼,便爽快笑道:“行,你去吧。

我幫你占位!”

經濟係這邊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夏露,她自己過來報了名,領了校內地圖、餐票和宿舍鑰匙。

“同學,咱們係的女生住35號樓,離這邊有些遠,你需不需要幫忙?”

大二負責登記的一個男學生笑著望向她。

夏露客氣婉拒道:“多謝學兄,不麻煩了。”

背著鋪蓋卷走在後麵,戴譽酸溜溜道:“幸虧老子下手早。

這才第一天就開始被人惦記著撬牆角了……”

夏露斜他一眼:“人家就是例行公事地問問好吧。”

戴譽在心裏哼哼,前麵那麽多女生排隊,也沒見他例行公事。

女生宿舍戴譽上不去,便隻能先送到這,與夏露約定了吃晚飯的時間,他便返回報到處給自己辦報到手續。

一個小時以後,終於拿到宿舍鑰匙的戴譽,滿頭大汗地前往數力係男生所在的28號樓。

扛著行李上到二樓,按照門牌號尋過去時,宿舍門是半掩著的。

顯然是已經有人先到了。

在門上輕敲兩下,戴譽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而,剛進門就迎麵見到一個白花花的屁股……

戴譽:“……”

“哎呦!”

屁股的主人顯然也被突然進門的戴譽嚇了一跳,趕緊將背心短褲套在身上。

爾後轉身對戴譽解釋:“天太熱了,我搬行李出了一身的汗,正換衣服呢!”

戴譽理解地點點頭。

那人換好衣服,主動過來幫他拿行李,邊往宿舍裏走邊自我介紹道:“我叫陳顯,是今年數力(6)班的新生。

同學你怎麽稱呼?”

“戴譽,也是數力(6)班的。”

聽說兩人還是同班同學,陳顯的態度就更熱情了。

戴譽麵上與他寒暄著,卻在心裏暗自嘀咕,這哥們好像沒穿褲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