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番外四

這幾年家裏的長輩一直在催生,不過直到敏敏七歲,育紅班即將畢業了,戴譽兩口子仍是沒什麽動靜。

連夏露父母那邊都跟著著急。

“我生了你以後,隔了十多年才生了夏洵。”

何婕拉著大閨女,擔憂道,“你不會跟我一樣吧?

那可真是遭了罪了。”

夏露扇著蒲扇,吃著西瓜,無所謂地說:“著急也沒用,這事就得順其自然啊。

有就有,沒有也別強求了。

而且,現在三口之家的狀態也不錯,我們有更多精力來培養敏敏。”

“你就生一個孩子,小戴能樂意嗎?”

夏露指了指窗外,問:“你看他那樣,像是不樂意的嗎?”

何婕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戴譽正帶著敏敏和雯雯在院子裏玩遙控飛機,周圍還圍了一群看熱鬧的孩子。

她沒看出來戴譽樂不樂意,倒是被那個遙控飛機吸引了注意力。

“他要是不想要兒子,能給敏敏做個飛機玩?

女孩子哪有玩這個的!”

反正她家夏露和夏雯小時候都沒提過類似要求,連紙飛機都不怎麽玩,反倒是夏洵喜歡研究這些。

“那是敏敏自己要的!”

夏露無奈道,“你沒看到那飛機上麵還黏著一個拿著金箍棒的孫悟空嘛,她那時候非要讓大聖上天,戴譽就帶著她做了這個飛機。”

“他們現在玩的還是前幾年的那架啊?”

何婕詫異問。

前兩年,敏敏就一直嚷嚷著想讓大聖上天,她以為憑著戴譽那慣孩子的勁兒,肯定已經幫她實現夢想了。

“對啊!”

夏露語氣裏不自覺流露出一絲驕傲,“從設計到組裝,都是戴譽帶著敏敏共同完成的,小孩兒沒什麽定性,想起來了就玩一陣子,這架飛機被他倆斷斷續續弄了三四年。

前兩年,敏敏隻能看個熱鬧,不過,到了今年的最後組裝階段,她也能上手操作了。”

“他現在幹這個工作,給孩子製作這種飛機玩能行嗎?”

何婕這些年別的沒培養出來,政治警惕性那是相當高的。

夏露搖頭笑道:“沒事,就是用木板做的最簡單的滑翔機,高中生都會做。

弄得太複雜了,敏敏又不懂,隻要能讓她的孫悟空上天就算完成任務了。

聽說華僑商店裏,也有賣這種玩具飛機的,得用僑匯票買呢。”

兩人正說著話,敏敏打開門,一陣風似得跑了進來。

抓住何婕的手,就要將人拉出去:“姥姥,你不要在屋裏跟我媽說話啦!快去看我做的大飛機!大家都圍著看呢,可厲害了!可以把孫悟空送上天!”

何婕反將人拉回來坐在沙發上,給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故意逗她說:“怎麽成了你做的飛機了,明明是你爸給你做的!”

“真是我做的!”

敏敏極力爭辯,“我爸是總設計師,我是總工程師!在這個項目裏我跟我姥爺是一個級別的!機身和機翼都是我自己組裝的,不信你問我媽!”

說著就看向夏露,讓她幫自己作證。

夏露點頭道:“確實是她爸告訴她怎麽弄,她自己動手組裝的。”

“行了,行了,你是挺厲害的。”

何婕拿了一塊西瓜給她吃,“你這陣子是不是光忙活這個遙控飛機了?

手風琴練了嗎?”

“練了!昨天還練了呢,我們育紅班畢業的時候,有個文藝演出,我媽建議我去表演拉手風琴。”

敏敏坐在沙發上晃悠著腿。

她算是女孩子中發育比較晚的,育紅班裏好多同學在這一年裏都長個了,唯獨她沒怎麽長,紮著兩根短短的麻花辮,還是一團孩子氣。

“哦,表演拉手風琴好!你打算表演什麽曲目?”

何婕對於外孫女學習手風琴的事是十分支持的。

這幾年,手風琴和口琴是文藝匯演時最常見的伴奏樂器,也是這時候比較“紅”的樂器,可以在家裏大大方方地練習。

敏敏啃著西瓜,含混不清地說:“我本來想演奏《讓我們**起雙槳》的,不過,我虎哥打算在演出時唱這首歌,我就想換一個曲子了。”

“不換也沒關係,你們可以一起表演啊!”

何婕笑著建議。

敏敏趕緊搖頭:“我可不跟他一起演出,他唱歌跑調!比我爸唱歌還難聽呐!”

剛領著小姨子進門的戴譽:“……”

敏敏見到爸爸,討好地笑笑:“我主要是為了形容我虎哥唱歌難聽,爸爸你唱歌比他好聽多了!”

戴譽:“……”

並沒有被安慰到。

他故意板著臉說:“你這些天也玩得差不多了,該收收心了。

否則,萬一育紅班的畢業考試沒通過,你就得留級一年。

到時候不能跟你虎哥和正東哥一起上小學,你可別哭鼻子!”

如今的育紅班相當於後世的學前班,孩子們都要在上小學前來育紅班學習一年。

隻不過育紅班比學前班嚴格很多,如果畢業考試不通過的話,是不能順利升學的。

敏敏笑嘻嘻地說:“育紅班考漢語拚音和十以內的加減法之類的,我早就會啦!連我虎哥都能考過,我也能過!”

戴譽在她的頭毛上擼了一把,吐槽道:“你這丫頭就不能謙虛一點!”

整天自信心爆棚。

轉而問丈母娘:“我爸今天能回來吃晚飯嗎?

我還有事想跟他說呢。”

“他知道你們今天過來,肯定會提前回來的。”

話音剛落,大門被打開,夏啟航拎著包走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到,嗬嗬,小戴剛才還問你呢!”

見到撲過來的外孫女,夏啟航一麵摟住她的肩膀將人帶到沙發上坐好,一麵問女婿:“找我有事?”

“夏洵最近來信了嗎?

在陳王莊生產隊怎麽樣?”

戴譽給他倒了杯涼茶。

提起這個兒子,夏啟航歎口氣:“應該還可以吧。”

何婕接話說:“可以什麽啊,上次來信還是三個月前,這麽長時間沒來信,估計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他插隊的地方比較偏遠,通信慢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知夏啟航是在安慰媳婦還是安慰自己。

“還不如讓他去小戴舅舅家那邊插隊呢!陳王莊也太遠了!”

何婕嘟噥。

夏露無奈道:“媽,當初我跟戴譽都商量好了,想辦法幫夏洵安排去蘆家坳,那邊雖然也很偏僻,但是最起碼有熟人照顧。

不是你自己說的嘛,組織分到哪,就去哪插隊,服從組織安排。”

“之前的幾年,他們學校的知青都是在省內分配,誰能想到輪到他們這一屆的時候,直接把人支去大西北了!”

何婕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前年,夏洵去插隊的那段時間,正是廠裏領導班子的人事關係最複雜的時候,何婕不想讓老夏節外生枝,就沒聽女兒女婿的話將兒子安排去蘆家坳。

戴譽寬慰二老:“我當年想從研究所調來二機廠工作,我老師章教授就送了我一句話,‘豬圈豈生千裏馬,花盆難養萬年鬆。

’讓夏洵出去鍛煉鍛煉也挺好的,有利於他之後的成長。”

夏啟航灌了半杯涼茶,頷首道:“讓他去闖**一番也好,即便是在省內插隊,咱們也是見不到人的。”

“我們市計委主任的兒子就在蘆家坳插隊,照樣隻能一年回家探親一次,連結婚都沒能回來,孫子都出生了,才見到新媳婦。”

被閨女這麽一說,何婕不安道:“他這麽長時間沒往家裏寫信,不會是在陳王莊跟哪個姑娘好上了吧?”

“你就別操那些閑心了,他要是真跟人家姑娘好上了,你還能把他揪回濱江來不成?”

夏啟航起身在客廳裏來回走了兩步,擺手道,“他都是二十的大小夥子了,想找對象就找吧,這不是咱們能操控的。”

“哎,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要是兒子一輩子都在那麽遠的地方,何婕這後半輩子真是慪也慪死了。

氣氛一時有些消沉。

戴譽打發小姨子帶著敏敏去院子裏玩遙控飛機,瞧著她們出門了,才對老丈人兩口子說:“我老師在北京有點人脈,前天收到他的信中說,現在高層正在探討恢複高考的問題。

據我老師推測,這一兩年內可能就會恢複高考了!”

他確實收到了章教授的來信,不過,章教授隻是提了一嘴高層有這個風向。

而且京大有人來請他重新出山,回學校任職。

何婕一拍大腿,驚喜道:“咱家夏洵是正經高中畢業的,應該可以參加高考吧?

他要是真能考回來,我就燒高香了!”

“能不能參加高考還不好說,但是最起碼得先把準備工作做足吧?”

戴譽笑道,“夏洵剛高中畢業兩年,學的知識應該還沒忘幹淨呢。

昨天我跟夏露搜集了一些高中課本和習題集,不過不太全,咱家這邊要是有他以前的課本,就拿出來,我抽空一起寄到陳王莊去。”

何婕趕緊起身,作勢就要上樓,到兒子房間找課本去。

“小戴,還是你想得周到!幸虧你提醒我了!”

目送丈母娘上樓,戴譽跟老丈人說:“爸,我們寄完教材以後,您再給他寫封信強調一下高考的重要性吧,這件事得引起足夠的重視,讓他抓緊時間複習。”

他頓了頓又建議道:“要是能不在當地找對象,還是別找了,不然回城以後誤人誤己。”

夏啟航若有所思地頷首,“嗯”了一聲。

*

次日,戴譽去郵局,將給夏洵的包裹寄去了大西北。

走出郵局以後,在門口徘徊了半晌,又重新返回去,將從《地理》雜誌上剪下來的一篇文章,寄去了國家地震局。

雖然了卻了一樁心事,但是戴譽的處境並沒有什麽改善。

為了躲避兩家長輩對他們的持續催生,在敏敏的育紅班畢業考試結束以後,戴譽帶著老婆孩子暫時搬回了二機廠筒子樓居住。

“爸,我奶奶和姥姥也是操心你嘛,你跑啥?”

敏敏對著爸爸嘿嘿笑。

“你還好意思笑呢!要不是為了你,我能跑嘛?”

“跟我有啥關係?”

夏露替他解釋:“怎麽沒關係!咱家現在隻有你一個孩子,所以我跟你爸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

要是真按照你奶奶和姥姥說的,再給你生個弟弟妹妹,你可就沒有現在的待遇了。

我們肯定要將更多精力放在剛出生的,還沒有自理和自保能力的小寶寶身上。

這樣你能接受嘛?”

敏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搖搖頭又點點頭說:“現在不太能接受,但是弟弟妹妹出生以後,我可能會慢慢習慣,就像我大丫二丫姐她們似的。”

戴譽在她嚴肅的小臉上捏了一把,輕鬆道:“行啦,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我們想生弟弟妹妹之前,會提早通知你的。

洗洗睡吧!”

孩子睡著以後,夏露爬上床笑問:“真不再生一個啦?”

戴譽幽幽道:“你不是在爭取物資計劃處的副處嘛,我現在哪敢拖你後腿……”

夏露白他一眼:“你少往我身上推啊!你要是想生,我是可以生的。

主要是你最近工作越來越忙,真生個小的出來,你能顧得上啊?”

他現在確實特別忙,譚總工這兩年基本已經不管他們項目組的事了,所有生產任務都壓在他身上,部隊那邊還要時不時提出改裝要求,每天的工作節奏都非常快。

否則隻是給閨女做個玩具飛機而已,哪裏用的著拖拖拉拉弄了三年多才完成。

“咱倆都三十多了,生啥生。

就這麽著吧!”

戴譽頭疼地嘀咕。

“我媽三十多生的夏洵,四十多生的雯雯……”夏露扇著大蒲扇,樂嗬嗬地說。

“再說吧,順其自然總行了吧!”

戴譽下床將牆角的空酒瓶拿起來放在桌子的邊沿上,然後拉燈摟著媳婦睡覺。

這個夏天格外悶熱,夫妻倆一邊扇扇子降溫,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到了午夜才正經入睡。

不過,這一夜注定不會睡得安穩。

當戴譽在睡夢中聽到啤酒瓶掉落在地麵,發出骨碌碌的聲響時,他知道自己最不願去想,也最不願接受的那一刻還是來了。

快速從**坐起來,借著月光,看到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電燈忽忽悠悠晃得厲害。

趿拉著鞋,跑去閨女的小房間,見她睡得還算安穩,心裏稍稍舒了口氣。

快速將孩子抱起來,轉移到他們兩口子的屋裏,放到**。

夏露感覺到異樣,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

“地震了!”

戴譽的聲音有些不穩,心髒砰砰砰地仿佛要跳出胸腔,眼眶也酸澀得厲害。

夏露一時沒什麽反應,隔了四五秒才刺棱一下從**坐起來。

緊張地問:“是咱們這裏地震了嗎?”

“嗯,不過,應該不是震中。

剛才的震感不是很強烈,要不是桌子上的啤酒瓶掉了,我都沒感受到……”戴譽盡量安撫她。

“那咱們先帶著孩子出去呆著吧,萬一還有餘震呢!”

夏露從沒經過地震,這會兒隻是聽到這兩個字就有些慌了。

“行,你趕緊起來穿衣服,給敏敏也換一身長袖的衣服,早上天氣涼。”

戴譽將電燈打開,自己去灌了兩個軍用水壺的涼白開,又往背包裏放了點幹糧和餅幹。

剛忙完這些,就聽到大門被人砰砰地敲響了。

門外傳來黃軒焦急的聲音:“戴譽,小夏!趕緊起床!地震了!”

戴譽三兩步跑過去,將房門拉開,喊道:“黃工,你帶著嫂子和孩子先下樓,我們馬上就出去!”

夫妻倆抱著敏敏走出筒子樓時,家屬院裏的空地上已經站了不少人了。

大人們都焦慮地互相詢問著,企圖從別人那裏獲得一些可靠消息。

有的孩子被半夜的這番變故嚇醒,嗚嗚地哭了起來,其他孩子也像是被他傳染了似的,跟著一起哭。

家屬院裏嘈嘈雜雜炒成一鍋粥。

戴譽和夏露帶著孩子跟黃軒一家匯合,找了一處空地,將帶出來的褥子撲到地上,讓大家坐在上麵,互相依偎著。

他懷裏抱著敏敏,一手捂住她的耳朵,一手拍著後背,讓她繼續睡。

看著戴譽懷裏的孩子,黃軒小聲說:“不知道震中是哪裏,咱們這裏都有這麽強烈的震感,估計震中離這裏不遠。”

戴譽歎口氣,沒吱聲。

這麽一會兒工夫,他就感受到了三次很明顯的震感。

一群人在家屬院裏一直挨到天亮,確定安全以後,才陸陸續續回家洗漱吃飯,準備上班上學。

戴譽回家以後立馬打開收音機,收聽中央廣播電台的播報。

夏露和敏敏也湊過來,屏息等待著。

等了半天,終於在《新聞報摘》中聽到了想要的答案——談山地區發生了地震,波及周邊幾個省市,人員傷亡和破壞情況尚不清楚。

“我原本尋思,敏敏放假了可以讓她自己在家,看來還是不行。”

夏露憂心忡忡道,“今天先讓她跟我去單位吧。”

“跟我去廠裏比去你們單位方便,還是我帶著她吧。”

夏露搖搖頭:“不行,她不在我身邊,我這心裏總是沒著沒落的。”

戴譽沒再說什麽,由著她將閨女帶去上班了。

從家屬院去廠裏上班的路上,大家都在談論談山地震的事,消息已經一傳十十傳百散播開來,戴譽能明顯感覺到那種人心惶惶的氛圍。

剛到了辦公室,屁股還沒占到椅子,他便被叫去開會了。

他們廠是生產軍用飛機的,昨晚的震感雖是由談山那邊波及的,但是廠領導也要提高警惕,引起足夠的重視。

所有領導幹部都需要參與擬訂麵對突發災害時的應對預案,明確如何有效保護大家的生命財產安全,尤其是那些飛機和零部件。

下午下班的時候,已經隱隱有消息傳出,談山那邊的情況不太妙。

省革委會開始組織人力物力馳援談山。

當晚,淩晨時分,戴譽躡手躡腳地起床,用手電筒照著,爬到床底下取出了那塊在牆角放置了八年的黃土磚。

他拿上昨晚就準備好的小錘子,打算帶著作案工具出門。

一隻腳剛跨過門檻,就聽身後傳來夏露平靜的問話:“你幹嘛去?”

電燈線同時被拉下。

“在屋裏弄吧,出去弄萬一被人發現了,不好解釋。”

戴譽訕笑了一下:“你知道啦?”

“哼,我還不了解你!”

夏露起身穿好衣服,幫他打了一盆清水進來。

夫妻倆合力將十二條大黃魚一點點從黃泥裏摳出來,夏露負責用清水將那些髒兮兮的大黃魚一一洗幹淨。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大黃魚呢!”

夏露感慨。

戴譽提議道:“要不咱們留一個當做紀念?”

“算了,先辦大事吧,咱家不缺錢花。”

找了一個木箱將大黃魚裝進去,戴譽交代道:“你在家看著大聰明吧,我自己出去一趟。”

“不行,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夏露穿上外套,不由分說地跟著他出門,“咱倆快去快回,我給她留了字條在床頭,咱們把門反鎖上就沒事。”

兩人騎著自行車,一路從城南的二機廠摸黑騎去了位於市中心的省革委會辦公樓。

他們到的時候才五點多,天色剛蒙蒙亮。

街麵上除了環衛工人,基本見不到其他行人。

夏露瞅了一眼時間說:“你去吧,我在這幫你放風。”

於是,當省革委會的工作人員們來上班時,便看到收發室牆根底下鋪著一張大白紙,白紙上麵還壓著一個木頭箱子。

這個陣仗他們是比較熟悉的,有人還沒看清上麵寫的是什麽,就跑進大樓裏,將負責這方麵工作的領導請了出來。

“領導,有人將大字報直接貼到咱們單位門口了,估計事情不小!”

那位被請出來的領導臉色不太好看。

為了馳援談山的事情,他們昨晚一直在單位加班,不知誰這麽不懂事,非要在這種緊要關頭添亂,寫什麽大字報嘛!

他來到收發室門口的時候,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位置,眾人臉上皆是激動和好奇之色。

最先將領導請過來的那人將木箱子遞給領導:“您先看看吧,不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麽,還挺沉的。”

而後,這位領導當著大家的麵,隨手將箱蓋打開了。

圍觀的人群發出驚呼聲,眾人紛紛感歎“居然真的是金條!”

“這人可真舍得啊!”

“不知是什麽人,竟然這麽大手趣÷閣!”

收發室大爺值班的時候,沒看到視覺盲區下的這些東西,這會兒主動將那張大白紙在胸前展開,給領導看。

隻見上書——

“此十二根金條,全部贈予談山,用於災後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