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對於這個結果,戴譽是有心理準備的。

“哎,他還不如跟您一樣,退休得了!不然也不會……”戴譽惋惜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章教授語氣輕鬆地說,“他在單位呆得沒意思,主動申請去蘆家坳勞動了。”

戴譽:“?”

“他也算是響應上級號召了,科研人員與工農相結合,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的,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要拿出實際行動呐!”章教授美滋滋地繼續品茶。

“……”戴譽艱難地問,“那他啥時候能回來啊?”

“既然是他主動申請去勞動的,總不可能隻呆幾天就回來。”章教授補充道,“而且他把老伴和孫子都帶過去了,看樣子一時半刻回不來。”

戴譽:“……”

這些老同誌的腦筋真是不一般呐,嗅覺也是夠靈敏的了。

“我剛當了小組長,不可能把課題扔下,獨自跑去蘆家坳呀!”戴譽苦惱地說,“除了這位老先生,您還認不認識其他材料學的大拿啊?”

章教授輕哼一聲:“材料學專家本來就少,專攻航空材料的就更少了,要是航空材料專家隨便就能遇到,你們所裏早就自己去接洽了……”

“嗐,所以我才來求您嘛!”

“我都退休了,去哪裏幫你認識那麽多專家?”

戴譽:“……”

這老爺子可能是退休在家憋的,脾氣有點暴躁呢。

不過,章教授吐槽歸吐槽,還是皺著眉坐在那裏沉吟了半晌。

戴譽眼巴巴地等著他給個答複,然而,人家卻直接起身進臥室了。

啥情況?

苗老師小聲跟戴譽嘀咕:“這兩天他氣不順,今天已經算是好的了,前兩天脾氣更暴躁,對著我都沒有好臉色啦!”說著拍撫了撫胸口。

戴譽一怔,瞟了眼臥室的方向,忙低聲問:“怎麽了?家裏出啥事了?”

“倒不是什麽大事。”苗老師長長地歎口氣,看起來確實有點疲憊,“我家那個小子在三線好幾年沒回來了,前兩個月來信說今年可以帶著孩子回來過年,這老頭子挺高興,準備了不少東西。結果,上個禮拜又收到那邊的來信,今年又回不來了……”

對於這種情況,戴譽也不知道能說啥,三線的工作環境比城市裏艱苦多了,而且都是軍工廠,生產任務一來就是急的。兩地相隔千裏,何況章教授的兒子好像還是個領導,想請長假回鄉探親確實不容易。

“恐怕還是工作上的事抽不開身吧?”

“對,說是有了新任務回不來了。這老頭子收到信的當天心情就不好,再加上老潘也去了蘆家坳,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苗老師心有餘悸地說,“糟心事都湊到一塊了,心情能好才怪!”

戴譽琢磨著老潘應該就是那位頗會審時度勢的材料學專家。

剛才看章教授品著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戴譽還以為他對潘老先生去蘆家坳的事看得很開呢。

原來都是硬撐的……

戴譽正與苗老師湊在一起嘰嘰咕咕,那邊章教授拿著一個信封從臥室裏出來了。

“我這邊一時沒有其他人選。你可以寫信問問潘教授,關於你說的那個起落架鋼材的問題。”章教授把信封交給他,“到時候你把我的這封信加進去。”

戴譽連忙道謝。

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隻能先寫信去問問了。

章教授因為兒子的事心情不好,戴譽在章家陪著他聊了大半天才告辭離開。

雖然低合金超高強度鋼的事暫時沒有著落,但是他們小組的任務是不能停的。

戴譽大清早與秦部長幾人打完籃球,渾身是汗地進入辦公室時,他小組裏的兩個組員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小子可真行啊,都混成我的領導了!”馮峰一臉感慨地說。

想當年,戴譽剛進章教授實驗室的時候還是個負責幫他寫實驗報告的大頭兵呢,沒想到幾年下來,學校裏的師弟這麽快就爬上去了,還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這人生際遇,還真是耐人尋味。

戴譽拿著毛巾在自己臉上脖子上一通劃拉,笑道:“我考大學的時間晚,其實咱倆是同歲的。我都叫你三四年師兄了,現在才當個小組長,而且手下兩個組員我都不怎麽敢指揮。你還挑啥挑!”

鄭玉嬋安慰馮峰:“我比你們早兩年來的研究所,現在不是照樣要聽小戴的指揮,你就知足吧!”

“鄭姐,你屬於厚積薄發型的,估計做完咱們這個項目,你就能升任副研究員了。”戴譽將二人拉倒角落的座位坐下,低聲說,“在大課題組裏接觸的事情太瑣碎了,大多數時間是給人打下手的,不如咱們三個助理研究員組個鐵三角,專攻起落架的設計,這樣的話,隻要你做出了成績,很快就能被人看到!”

鄭玉嬋雖然仍覺得戴譽當領導過於年輕了,但是對於他想要專攻起落架的想法還是讚同的。

“秦部長一直沒有啟動對起落架的設計,就是因為這裏麵的問題太複雜了,不隻是我們研究所的問題,還有其他兄弟單位的問題。”戴譽將自己寫的那份報告遞給他們看。

“不過,外部問題你們都不用操心,這些事情由我來處理,你們將全部心思放在設計方案上就好。”

馮峰將報告拿過來仔細翻了一遍,這算是一份可行性非常高的方案了。

隻不過,其中的變量也很大,尤其是對鋼材和機輪的選擇,一個不慎,他們的所有設計工作都會付諸東流。

聽戴譽說不用他們操心設計以外的工作,他著實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安撫好兩個組員,又給他們勾畫了一下升職加薪的美好藍圖,戴譽開始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內容。

“部長跟所長立的軍令狀是十個月,我跟部長立的軍令狀是八個月!咱們得在八個月之內將起落架的完整設計方案拿出來!”

鄭玉嬋和馮峰都十分平靜地接受了。

十個月是水上飛機整體外形設計的時間,隻設計一個起落架,有八個月的時間,算是相對充裕的了。

“別-6改型機的設計方案要得比較急,咱們前期先集中精力為改型機拿出起落架方案。新型水上飛機的,要等到其他組拿出飛機的結構參數以後,才能開工。”

鄭玉嬋已經等不及了,隻覺時間緊迫,想要爭分奪秒地開工,“我這幾天已經把別-6的數據摸透了,現在就直接開始進入總體方案設計階段吧!”

於是,戴譽給每人泡了一茶缸的茶水,三人圍坐在辦公桌前,開啟了一次頭腦風暴。

“雖然改型機預計是在水上著陸的,但是起飛時卻是在陸地機場,那咱們就得按照陸基飛機的設計思路來設計起落架。”馮峰率先發言。

鄭玉嬋接話道:“對,咱們這個水上飛機的載荷相當於中型大飛機或運輸機了。我這兩天看了一些外國大飛機的起落架布置思路,有自行車式的,四輪式的,還有前三點和後三點式的。”

“我覺得自行車式和四輪式的弊端都太明顯了,在地麵運動時不如三點式的穩定。”

“對對!我也是覺得三點式的最穩定,而且最好是前三點式,通過我搜集到的數據看,前三點式在地麵滑行時不易偏轉和倒立,這樣更安全。”

“機身後麵還可以安置一個保護座,防止起飛時機身擦尾。”

戴譽默默聽著二人的發言,馮峰所提的前三點式起落架,是後世大部分大飛機采用的起落架布置方式。

兩個主輪被安置在飛機重心後麵,前輪則位於機身前部。

二人越聊越有興致,馮峰甚至還提議:“我覺得我們可以用前三點可收放式起落架,這在國內應該還沒有人設計過,也算是開了先河了。”

戴譽趕緊開口,給他們踩刹車:“我問過動力選型小組的陸工了,他們打算給改型機配備活塞發動機或者渦槳發動機。無論用哪一個,飛行速度都不可能超音速。”

他無奈道:“超音速飛機在飛行時,使用固定起落架會增加空氣阻力,所以才會考慮使用收放式起落架。但是咱這個水上飛機主要是低空飛行,最大時速才四百來公裏,收放式起落架有點超標了。”

鄭玉嬋也附和:“咱們還是要考慮生產成本的,收放式起落架可不便宜,而且設計成本也很高。”

馮峰遺憾地歎口氣。

“你這個想法不錯,可以等你以後能設計超音速飛機的時候再用,哈哈。”戴譽安慰道。

又聽他們說了許多各自的觀點後,戴譽直接問:“師兄,把起落架動力學分析的建模工作給你,你能不能做?”

聞言,馮峰立馬就來了精神:“那有啥不能做的,這是我的強項啊!”

戴譽點點頭,又看向鄭玉嬋:“鄭姐,你暫時負責幾何參數的計算和機輪參數的選擇,剩下的工作都歸我,怎麽樣?”

鄭玉嬋幹脆地表示沒有異議。

工作分配下去,起落架小組的三人像是上了發條似的,立即行動起來,爭取在三個月內提交別-6改型機的起落架方案。

此後,起落架設計組的鐵三角,連續忙碌了好幾個月。直到次年入夏時,總算壓著時間線,將新型水上飛機起落架的完整設計方案遞交給了秦部長。

秦部長欣慰地在戴譽肩膀上拍了拍:“辛苦了,明天周末,你們三個都好好休息休息!”

戴譽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他們最近半個月沒日沒夜地趕工,確實都累得夠嗆。

有一天晚上加班時,他甚至看到鄭玉嬋上一秒還在畫圖,下一秒就下巴搭著鉛趣÷閣睡著了。

為兩架飛機設計起落架的工作量著實不小,但是小組裏包括他在內隻有三個人,均攤到每個人身上,工作都是超負荷的。

不過,設計方案上交以後,他們三個並不是就沒事做了。作為組長,他還得跟秦部長確認之後的工作安排。

“部長,既然起落架的設計截稿了,我們三個之後負責什麽工作啊?”

秦部長嗬嗬笑道:“剛忙完就惦記下一步了,你總得讓組員休息休息吧,人又不是機器,給點油就有動力。”

“我就是提前問問,心裏先有個底嘛。”

“你們原地變成模型組,改做氣動試驗吧。”秦部長琢磨片刻又說,“不過,交了設計方案,並不代表結束。新型水上飛機的製造,是由機械部牽頭的,咱們所裏對於方案審核比較謹慎,在最終向部裏提交設計稿之前,會在單位內部舉辦一個方案評審論證會,對每個設計細節進行縝密的論證。”

戴譽還是頭一次聽說單位裏要開論證會,不過多方論證也是應該的,這樣確實比較保險。

“那我們需要準備什麽嗎?”

“暫時不需要。論證會的專家都是咱們課題組以外的人,你將設計起落架的整體思路和一些細節熟記於心就行。如果專家們對這個方案有疑慮,可能需要你做出一定的說明。”

得了秦部長的準話,戴譽心裏稍稍有了底,當天下班回家便倒頭呼呼大睡。

除了在半夜迷迷糊糊上了趟茅房,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才醒。

在此期間,夏露好幾次伸手到他鼻子底下試探呼吸,確定人真的沒事,才不再管他,隨他去睡。

戴譽確實沒啥事,他就是太累了,一覺睡到第二天晚上,像是再次充滿了電,重新活力四射了。

而後,吃了頓晚飯,就開始飽暖思那啥,拉著媳婦過起了久違的夫妻生活。

夜裏,戴譽抱著軟塌塌的媳婦去浴室泡澡。

他們現在學聰明了,做作業之前將加熱棒通上電,做完作業正好過來洗澡。

夏露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用手劃了劃水,口中隨意道:“我這個月的那個沒來……”

“哪個?”戴譽用兩根手指勾著她的頭發玩,心想現在要是能來支煙就更美啦!

“你說哪個?”夏露扭頭白他一眼。

戴譽漫不經心地想了一會兒,過了快一分鍾才刺棱一下坐直身體,結巴地問:“媳婦,你,你不會是有了吧?”

“還不確定呢,才過了十來天,我打算再等幾天,去醫院化驗一下。”夏露回身抱住他,語氣軟軟地問:“要是真能做爸爸了,你高不高興?”

他倆結婚大半年,戴大嫂那邊的兒子都出生了,她這邊卻一直沒動靜,長輩們倒是沒催生,反而是她本人比較著急。

雖然不是非得生兒子,但是管他閨女兒子呢,總得趁著年輕先生一個啊!

戴譽現在哪能高興的起來,他快被嚇死了好吧!

趕緊將人接住,摟上她的腰問:“你明知道可能有了,咋還跟我做作業呢?這不是瞎胡鬧嘛!”

“哎呀,我剛開始忘了,後來想起來已經晚啦!再說,我不是心疼你嘛!”撅著嘴過去親了親他,“何況,現在還不能確定呢,剛推遲了十天而已,我上高中那會兒推遲一個月的時候都有。”

戴譽哪還有旖旎心思,敷衍地回吻了一下,就趕緊抱著她從水裏起身了。

“快別泡了,趕緊到**躺著去。”不知道的時候,還不覺得有啥,這會兒他媳婦疑似懷孕了,戴譽突然就神經緊繃了起來,總感覺今晚這事辦得有點危險。

夏露覺得他有點緊張過度了,躺回**的時候還不依不饒地問:“你還沒說你高不高興呢?”

“高興高興,你快睡吧,萬一真有了,孕婦得保證睡眠。”戴譽把涼被給她蓋上,商量道,“咱別等了,明天就去醫院化驗一下吧,不然我總是不踏實。”

“這麽早能驗出來嗎?”夏露懷疑地問。

“管他能不能驗出來呢,先去看看再說吧。”醫生總會有說法的。

戴譽一宿都沒睡好,閉上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琢磨,萬一他媳婦真有了,以後生活上和工作上要怎麽安排,孕婦平時到底要吃啥喝啥,家裏的家具擺設要怎麽重新規劃。

胡思亂想了一通,早上起來時又掛了兩個大黑眼圈。

然而,他這一宿的規劃都白做了。

“昨晚好像炸胡了……”夏露不好意思地說。

“?”戴譽正一邊刷著牙,一邊尋思下午請假陪她去醫院的事。

“應該不是懷孕,我那個今早又來了……”

趕緊將牙膏沫子吐了,戴譽連道三聲“好”:“沒懷正好,我還怕咱倆昨晚瞎胡鬧的時候,傷著你呢!這樣我就放心了!”

夏露遺憾感歎:“還以為這次能有好消息呢!”

“生孩子這事也得隨緣!孩子想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現在不來,說明人家還沒準備好呢,你急啥!”戴譽安慰道,“再說,咱倆結婚還不到一年,我還沒過夠二人世界呢!”

這事確實強求不來,即便心中失落,夏露還是接受了現實。

“你要是實在想要個孩子,咱們最近就努努力,我手頭的工作剛告一段落,正好能陪陪你。”

戴譽隻當炸胡這事是個小插曲,接下來的幾天仍是按部就班地工作。

他一直等著所裏舉辦針對他們起落架設計方案的論證會,然而單位裏卻一直沒什麽動靜。

不過,論證會上專家的提問沒等來,倒是等來了研究所保衛處的人。

看著麵前兩位帶紅袖箍的青年,戴譽不確定地問:“你們找我?”

“對,戴組長,有些事情我們想找您核實一下。”

“哦,那你們問吧。”實在想不通保衛處的人能找他幹嘛。

“關於103號項目,除了您提交給所裏的那份設計方案,還有其他備份嘛?”其中一個梳著寸頭的紅袖箍嚴肅地問。

103號是他們起落架設計方案的內部編號。

戴譽搖頭:“沒有,除了一些計算用的草紙和畫廢的設計圖紙,其他的東西都按照要求由所裏收走了。”

“請您在仔細想一想,有沒有備份是沒交給所裏的,或者是您遺漏在哪裏的?”

戴譽再次搖頭,他對廢稿的處置向來謹慎,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所裏出什麽事了嗎?”

兩個紅袖箍卻不答話。

不過,從剛剛的對話上,戴譽也能猜個**不離十了。

“如果所裏丟了關於103號的文件,或者誰那裏多了103號文件,都與我沒什麽關係,我們組的設計方案有自己的防盜方式。”

寸頭紅袖箍追問:“能把您的防盜方式跟我們說說嗎?”

戴譽露出“你開什麽玩笑”的表情,不客氣道:“你們先去所長那裏拿到許可,再來問我吧。”

保衛處二人又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就離開了。

戴譽以為他們會去所長那裏拿許可,卻左等右等不見保衛處的人再次找上門。

後來他幹脆將這件事暫時放下,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夏露的身上。

自從上次鬧了那個烏龍以後,兩人又有計劃地過起了沒羞沒臊的夫妻生活。

不過,這天早上剛起床,夏露的衣服尚未穿好,就趿拉著鞋,跑去院子裏幹嘔了一通。

戴譽被嚇了一跳,趕緊追出去扶住她,“你這是咋了?怎麽大清早就吐上了!咱倆才交了幾天的作業啊,不可能這麽快就懷上吧?”

夏露搖搖頭隻當是腸胃不舒服,上次鬧了烏龍,她哪敢隨便說自己懷孕了。

反倒是外婆,聽了戴譽的描述後,篤定地撫掌笑道:“八成是有了。”

夏露小聲反駁:“不能吧,我前幾天剛來過例假。”

外婆卻不聽她的辯駁,催著戴譽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戴譽一臉懵地答應下來,匆匆忙忙跑去街道借電話,給二人請了假,便拽著同樣忐忑的夏露去了離家最近的醫院。

婦產科的診室裏,老大夫一麵開化驗單,一麵問:“末次月經是什麽時候?”

戴譽急吼吼地回:“上個禮拜。不過,推遲了半個月。”

“最後一次同房什麽時候?”

戴譽:“昨天呐。”

老大夫的鋼趣÷閣頓了頓,繼續若無其事地開單子。

夏露:“……”

真是丟死人了!

“日子有點淺,先去驗個血看看吧。”老大夫將化驗單遞給他們,又提醒道,“不過,回去以後要禁止同房了,既然是疑似妊娠就要多注意。”

戴譽連忙跟人道謝,像扶著老佛爺似的扶著夏露的胳膊,去了檢驗科。

夏露緊張地問:“這次不會又弄錯了吧?”

“錯不了,”戴譽十分肯定地答,“人家大夫都禁止咱倆同房了,這次咱閨女八成是真來了。”

夏露沒心思跟他爭辯閨女兒子的問題,隻想盡快知道結果,腳下的步子越邁越快。

將人安頓到椅子上,戴譽討好地對檢驗科的大夫說:“同誌,我媳婦八成已經有了,您輕點紮啊!”

大夫:“……”

她紮的人裏十個有九個是孕婦,咋就你家的這麽金貴呢!

夏露簡直被他愁死了,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原本那點焦慮心思全都被他攪合沒了。

對大夫抱歉地笑笑,抽了血就趕緊拽著人從診室出來了。

二人根本沒心思閑逛,出去吃個午飯就回到醫院,在板凳上枯坐了大半天。

好不容易拿到化驗單的時候,戴譽的手心裏全是汗,草草瞅了一眼,便長長舒出一口氣。

他對待孩子的態度向來模棱兩可,夏露無法從他的表情中判斷出結果,便拽著他的手臂焦急地問:“結果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話呀!”

戴譽將化驗單遞給她,露出一個開懷的笑:“恭喜你!小夏同誌,你要當媽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