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寧耀看清了魅魔的臉龐。
那是一張極富挑逗感的臉,眼形狹長,眼尾上挑,唇色是如血一般紅,細長手指按在按在那飽滿紅唇上,按出一個微微凹陷的弧度。
魅魔將寧耀不知所措的模樣收歸眼底,心中有了考量,微微一笑。
“看您的樣子……應當是還沒有能嚐試過吧?我啊,可是這一片裏麵,經驗最豐富,技術最好的魅魔,一定不會讓您吃虧的喲。”
豔紅舌尖從嘴裏伸出,在那細長手指上舔了舔,帶著某種暗示的意味。
“不想親吻一下試試看嗎?很軟。”
“不會也沒有關係,我會教你。”
手指從唇邊下滑,滑過光潔下顎,滑過起伏的喉結,停留在被陰影遮擋住的神秘之地。
“而且……如果是你的話,想怎麽對我,都可以喲。”
魅魔一邊說著,一邊從下而上的挑起眼,端的是一片**而無辜的眼神。
如何**這樣未經人事的男人,他從未失手過。
不過是客棧裏的一次擦肩而過,這個帶著帷帽的男人竟然讓他動了心思。
如今帷帽摘下,那張臉龐也顯露出來,平平無奇,無甚特色,壓根不符合他一貫的狩獵目標容貌。
放在平時,他肯定轉身就走了。可現在看著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張臉,再看看這個男人雖然單薄,但每一根線條都長的那麽符合他心意的身體,魅魔舔了舔唇。
臉長得普普通通,但身子倒是意外的不錯。
就讓他們度過愉快的一夜,各取所需。
這樣一個人喂給他的東西,應該也是很美味的吧。
但出乎魅魔的意料,相貌平平的男人沒有迫不及待的向他撲過來,反而在他說完這麽一段話後,打量了他幾眼,繼續拿起茶壺,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寧耀察覺到這個魅魔沒有殺意,加之第一次遇上這個物種,便起了幾分閑談的心思。
“你是怎麽進來的,還不被我發現?”寧耀問。
“因為……我們魅魔有獨特的隱藏氣息,和進入逃跑的方法呀。”魅魔從**撐起了身,也樂於和寧耀多聊幾句。“不然,萬一和你同行的男人對你也有這種心思,知道了我來勾/引你,豈不是要把我追殺到天涯海角?他看起來好凶啊。”
寧耀聽著這句話,輕笑一聲。
鬱澧是挺愛管著他的,如果知道他的房間裏進了一個魅魔,的確有很大可能會生氣。
但生氣的原因,估計是因為覺得他什麽也不懂,所以魅魔這樣來帶壞他不好。而絕不是因為喜歡他,所以對魅魔挑/逗他這個行為而感到吃醋。
笑聲清越,笑得魅魔半邊身子酥麻。
這是一個除了臉,身上每一個部位都完全符合他心意的男人。
魅魔感受到了饑餓,他想要讓這個男人把他喂飽了。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魅魔**爬起,赤著雙腳,款款向寧耀走去。
他的腳踝上戴著兩個小小的鈴鐺,每走一步,便有清脆鈴鐺聲響,惑人心神。
但他想**的那個人不僅沒有朝他撲來,反而在一笑過後,在桌子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魅魔走到旁邊,他沒有選擇另一邊的椅子,而是直接坐到了桌麵上,就坐在寧耀的麵前。
薄紗若隱若現,在夜色中更是幾乎看不清。
非禮勿視,寧耀沒有去看那海藻般長發遮掩下的白,而是抬眼去看魅魔的臉。
“我聽說……魅魔以精/氣為食。”寧耀麵色平靜,他的睫毛纖長,明明隻要受到一點刺激,就會緊張的顫動。但此時此刻,麵對如此讓人臉紅心跳的場景,那漆黑眼睫沒有哪怕半點的顫動。
“是真的嗎?”寧耀問。
魅魔眨了眨眼,他的腿輕輕晃動,讓細微的鈴鐺聲持續響起。
“當然是真的,我們就是以此為食。”魅魔說著,將身子向前傾,讓自己的長發在那人鼻尖一晃而過,“難道……你不想把我喂飽嗎?我會一滴不剩的,把你送給我的禮物,全部好好保存喲。”
空氣之中有甜香湧動,那是魅魔體內的媚/香。
香氣,魔鈴,都是魅魔的手段,隻要他的目標,對他產生了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念想,香氣和魔鈴都會將這一絲念想,成千上萬倍的放大。
他的陷阱早已經在悄無聲息中鋪開,就等著獵物上鉤,跟他共赴這一場雲雨。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魅魔伸出手,就要去勾住身前人的肩膀。
可伸出的手落空,那人輕巧的避開了鼻尖的發絲,偏過身,拿了一個新杯子,倒上一杯茶。
“我對你沒有興趣,喝完這杯茶,便離開吧。”寧耀淡淡道。“不然等他發現了過來,就沒有我這麽好說話了。”
魅魔停在半空中的手一滯。
“什麽?”他反應過來,更低的俯下/身去,去看那一雙眼睛。而他身前的人也如他所願的抬起頭,讓他能將眼底的神色看個一幹二淨。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不沾染半點急不可耐的欲,有的隻是波瀾不驚。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最普通的人。
“這怎麽可能,你難道修的無情道?”魅魔驚聲失色,更多的還有對自己魅力不起作用的不敢相信。
不,不可能,他接觸過無情道修士,修無情道者,有種六親不認的氣勢,絕對不會是眼前人這種溫和的氣場!
這就是單純的沒有看上他,又或者說,世間萬事萬物,千種姿容,在這個人眼裏,都是一樣的。
好像根本就沒有不同。
他們之間距離很近,魅魔也終於看見了那張臉上的不自然處。
這人居然戴著麵具!
魅魔下意識的抬起手,迅捷的將麵具拽了下來。
暗香浮動,魅魔的呼吸在這一刻被放輕。
寧耀微訝,又平靜下來。
他的實力讓他無需懼怕魅魔的騷擾不說,一個吸□□氣的魅魔,隻要他不願意,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畢竟魅魔是吸□□/氣的魔,不是強行把自己的精/氣送給別人的魔。
讓人安心。
“喂。”魅魔突然開了口,聲音比起之前的輕柔,顯得略微低沉沙啞。
他一隻手摁在寧耀肩膀上:“你也是魅魔?”
寧耀:“……?”
“怪不得,能夠對我的引誘無動於衷。”魅魔低笑一聲,直勾勾的盯著寧耀的臉,“你這模樣,是最高等級的魅魔了吧,尋常人也滿足不了你。這一趟進入魔界,是準備去**魔尊?”
寧耀:“不……”
“我聽說,新的魔尊不是什麽好上手的魔,不如這樣,我幫一幫你,讓你的實力更強些,你看如何?”魅魔壓低了聲音**。
寧耀倒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能怎麽幫我?”
魅魔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美餐在前,他的饑餓感愈發強了,讓他抑製不住進食的欲/望。隻是這一次餓的不是他平日裏最熟悉的地方,而是另一個他身為魅魔,根本不會用到的地方。
“我們都是魅魔,魅魔怎麽增加力量,還需要我說出來?”魅魔輕笑一聲,紅唇越靠越近,“我把我積攢的能量給你……把你喂得飽飽的,這樣,你不就變強了嗎?”
魅魔的唇距離眼前那白嫩臉頰隻有短短的距離,他急不可待的低下頭,就要一親芳澤。
寧耀反應迅速,一把按住魅魔的頭不讓魅魔繼續前進,桌麵上的茶杯在他們的動作間被打翻,咕嚕咕嚕的滾動幾下後掉落在地,杯子破碎時,發出一聲脆響。
魅魔顯然沒有在意,寧耀卻是搖了搖頭。
“快跑吧,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寧耀說。
就算這個魅魔再擅長隱匿之術,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會引起隔壁鬱澧的注意。
美色當前,魅魔咧開嘴大笑:“哈,你未免太小看我,我這就把你一起帶走——”
寧耀沒能把這段話聽完,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他的眼睛和耳朵,暫時的封印住了他的這兩樣感知。
世界變得黑暗而寂靜,寧耀坐著不動,很快,他的眼睛和耳朵被放開,一切又恢複如常。
鬱澧站在他麵前,眼前的一切和他剛打開這個房間時沒有什麽區別,就像是沒有人曾經闖入過。
寧耀露出一個笑:“你來啦,快來喝杯茶。”
鬱澧於是坐下,喝了一口寧耀給他倒的新茶,他沉默片刻,悶聲道:“你不問問我,他去哪裏了?”
“問這個做什麽。”寧耀吹了吹自己杯子裏的茶水,“你肯定能處理好呀。”
他到底是個外來者,還是不要幹涉鬱澧比較好。更何況……他來自充滿鮮花蛋糕的世界,而鬱澧從刀光劍影之中殺出,非常小心謹慎,才能存活下來。
如果鬱澧在他的影響下變得容易心軟了,在他走之後,因為某次手軟而喪命怎麽辦呢?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鐵石心腸的。
寧耀岔開話題:“你看你來都來了,不如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們還可以聊聊天,就不會無聊了!”
他指了指床:“你可以選是睡在裏麵還是外麵哦,你選哪個?”
鬱澧:“……外麵。”
寧耀嘿嘿一笑,滾上床,老實的躺在內側,還拍拍旁邊的空位,招呼道:“快來!”
鬱澧垂眸,將茶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得到了那個魅魔的記憶,知道了那魅魔還沒來得及對寧耀做些什麽。
也知道了寧耀麵對這樣一個資質絕佳的魅魔時,麵不改色,沒有被勾起半點欲/念。
好像這個人,天生就是與那些肮髒不堪的念頭絕緣的。
可世人偏偏就想要將他拉入到那一灘泥沼之中。
包括他。
“快點呀!”寧耀催促。
鬱澧放下茶杯,走到床邊脫下外袍與鞋,躺上床。
寧耀湊過來,嬌氣的抱怨:“之前你不在,我一個人無聊死了。以後我們幹脆就不定兩間房了吧,一間房也很好呀,床夠大,我睡覺也很安分的,不會打擾到你。”
“你睡覺很安分?”鬱澧反問。
寧耀回憶起自己把鬱澧當做抱枕的多次經曆,有些不好意思,但因為麵對的是鬱澧,所以還是很理直氣壯:“我可以改的嘛,你要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改不改都無所謂。”鬱澧幽幽道,“我已經習慣了。”
還有這種好事?
寧耀喜滋滋的再湊上去一點,把胳膊一抬,再一搭,擱到了鬱澧的身上。
“這樣子重不重?”寧耀問。
“你說呢,小少爺。”鬱澧挑了挑眉。
“那就是不重!”寧耀十分肯定,“你都是元嬰期的修士了,我這點重量算什麽呀,對不對?”
寧耀說著說著,感覺有些熱,便把身上蓋著的薄被掀開了。
他裏麵還穿著一件珍珠白的裏衣,柔軟透氣。
這裏衣是妖族裏的妖,送給作為妖王的他的。穿起來很柔軟不說,還冰冰涼涼,十分消暑。
按理來說,如果是因為蓋被子而感到熱,那把被子掀開以後,就絕對不會再熱了。可現在,冰涼的裏衣貼著他的肌膚,源源不斷的帶走肌膚表層的熱量,卻不能帶給他半點涼意,隻讓他感覺越來越熱。
“鬱澧……”寧耀躺平了,大口的呼吸涼爽的空氣,“我感覺好熱啊,你覺得嗎?”
鬱澧皺起眉,伸出兩根手指,在寧耀額頭上貼了貼,大致有了判斷。
“你可能是中了,那魅魔殘留下來的媚/藥。”鬱澧說道,“魅魔的體香自帶這種功效,而且不會快速發作,後勁越來越強,會讓中藥者,在床笫之間覺得越來越亢奮。”
寧耀微微睜大了眼,有水色在眼裏**漾。
“那、那怎麽辦?”寧耀想起來什麽,詢問道,“你有解藥嗎?我記得上一次,我中了這種毒,也是你給我解藥以後治好的。”
那次他中的藥可比這一次的要猛烈得多,他都快要神誌不清,是突然出現的鬱澧給了他一顆解藥,讓他重新回歸正常。
鬱澧眼眸微黯。
寧耀的麵頰已經泛起紅暈,他的喘氣聲裏帶上了黏糊的熱意,放在被麵之上的指尖帶著粉色,緊緊的抓住被麵,將光滑的被麵抓出褶皺。
寧耀在麵對**他的魅魔時,沒有動情。
在自己中了藥,難受至極時,也沒有變成渴求快樂的尋樂者。
他好像天生會盡量避開這樣的念頭和想法,住在屬於自己的無垢城池裏,努力不讓那些事情闖入內心。
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將這個小少爺從重重城牆保護裏拽出來?
鬱澧看著寧耀,片刻後,嘴角緩緩的勾起一個笑:“有,我還有最後一粒解藥。別怕,不會讓你難受的。”
“太好了!”寧耀快樂的伸出手,看著鬱澧拿出一個小玉瓶,從瓶子裏倒了一顆圓圓的藥丸在他掌心上。
寧耀把藥丸吃下,沒過多久,體內那股火熱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有你在旁邊真好,你總是什麽都有。”寧耀恢複了舒服的狀態,繼續快快樂樂的跟鬱澧說話,可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回應。
寧耀轉頭去看鬱澧,就見鬱澧眉頭緊鎖,緊閉著雙眼,呼吸也由平緩,變得越來越沉重。
寧耀心裏當即咯噔一下,不安的伸手去摸鬱澧的額頭。
入手一片滾燙,寧耀緊張的問鬱澧:“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
鬱澧還是沒說話,隻是呼吸愈發重了。
“你等一下,我這就幫你去找大夫!”寧耀說著就要下床,又一把被按住了手。
“不用,無妨。”鬱澧垂著眉目,艱難的扯著唇角笑了笑,“我隻不過是……也受到那個魅魔的影響,所以熱得難受,不需要大夫。”
寧耀明白了什麽。
他和鬱澧都受到了那個魅魔的影響,但是,唯一的一顆解藥,已經被他吃了。
鬱澧呼吸粗重的坐起身,有汗滴從他的額角滑下,又順著下顎滴落,滴在衣襟之間。
他的衣服不再是整整齊齊,從寧耀的視線,可以看見線條利落流暢的小半個胸膛,還有其上的汗水。
“好難受,你會在這裏陪我,直到我身上的藥效完全消除麽?”鬱澧悶聲問。
“我……”寧耀深吸一口氣,握住鬱澧滾燙的手,“會的,我在這裏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