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寧耀並不喜歡酒的味道,所以不會主動去喝酒。

這也導致了,他的酒量很差。

妖王登基儀式上的酒自然不會是普通的酒,是埋藏在龍族地窖裏數千年的佳釀。寧耀一口下去,整個人都暈了,不知天南地北。

好在妖族生性隨意,就算是妖王的登基大典也沒有太多繁文縟節,寧耀已經把流程走完了,接下來去幹什麽都可以。

鬱澧抱著閉著眼,臉頰因為醉意而緋紅的寧耀,心念微動,二人便從祭天台上轉移到了新搭建好的,獨屬於寧耀的妖王府裏。

鬱澧第一時間揮退了下人,讓妖王府裏隻留下他們二人。

強烈的情緒仍然在鬱澧的心中翻湧,懷中人的紅唇看起來是那麽柔軟,他閉著眼,似乎在等待著親吻。

鬱澧垂眸看了半晌,隨手掐了一個淨身訣,將兩人身上的酒氣除去,然後問道:“睡著了嗎?”

寧耀沒有回答,他沉睡中的臉龐恬靜而乖巧,似乎不管怎麽對待他,他都不會反抗。

鬱澧看著看著,終於是被蠱惑的,低下頭。

在常理之中,定情之人才能親吻,可這也隻是對普通人而言。

跟他說什麽常理和道德,未免太過可笑。

兩唇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鬱澧已經能感受到那股來自來自寧耀唇上的溫熱。

這一張唇,大概會像他主人一樣的甜。

“唔……”一直安靜沉睡的寧耀發出了聲響,打斷了這個即將到來的吻。

他眉頭緊緊皺起,伸出一隻手捂住半張臉,另一隻手則是撐在鬱澧身上,拚了命的將抱著他的鬱澧往外推。

鬱澧捉住寧耀按在他身上的那隻手,保持著抱著人的姿勢不放:“醒了?”

聽見聲音,寧耀睜開眼,看清抱著他的人是誰之後,鬆開了手上的力氣,半是委屈半是撒嬌的說道:“我頭好疼,好難受啊。”

寧耀捂著頭,眯起眼睛看鬱澧:“你怎麽……你怎麽變成了兩個,你還有其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嗎?”

寧耀說著,伸手想要去摸摸鬱澧的那個兄弟,又被鬱澧抓住手。

鬱澧終是放棄的歎一口氣:“你喝醉了,自然會頭疼,休息吧。”

喝醉了的人可聽不得這個話,寧耀當即把眼睛一瞪,不服氣道:“我沒醉!”

“我怎麽可能醉了,我才喝了……一杯!”寧耀氣呼呼的道,“我清醒得很,你汙蔑我。”

鬱澧麵不改色的擔下了汙蔑的名頭:“是嗎,那你還認不認得我是誰?”

“怎麽不認識,你是……”正想反駁的寧耀眯起眼睛,更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頭。

眼前這一張臉他萬分熟悉,是照顧著他長大的哥哥,是他名義上的道侶,是……是日後會名震三界,要讓他每天都哭半箱靈石的大魔頭。

一幕幕的往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寧耀腦海中閃過,被封印的回憶在此刻釋放,但那因為酒精而混亂昏沉的頭腦,確是處理不了這麽多的信息。

寧耀努力的站直了,嚴肅道:“你是、你是大魔頭鬱澧!”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結,鬱澧微微眯起眼睛:“嗯?”

這句話,絕對不是現在的寧耀會說的。

鬱澧放緩了語氣,循循善誘道:“為什麽說我是魔頭?”

“因為……因為你欺負我。”寧耀的委屈湧上心頭,“你為什麽大晚上的還來找我啊,是因為我今天沒有給你上供靈石嗎?”

寧耀說著就要去揉眼睛,揉出今天的靈石來,又被鬱澧抓住手不放。

鬱澧的手下意識的抓緊,又在意識過來後放鬆,免得捏疼寧耀的手腕。

……寧耀恢複了記憶,至少恢複了一部分的記憶。

所以回憶起了他們最初的相遇,回憶起了他最希望寧耀忘記的,他們之間曾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他不允許寧耀不因此而遠離他,哪怕隻是因為醉酒也不行。

鬱澧柔和了眉眼,輕聲道:“我不欺負你,你很強,我的實力不如你強大,現在還需要你保護我,你忘了嗎?”

“哦?”寧耀一愣,皺起眉頭努力回憶。

腦袋依然在一陣一陣的疼痛,寧耀又想起什麽。

是了,威脅他的大魔頭,是一直照顧他的哥哥,現在他們還成了道侶。

這短短一句話裏的信息量太大,醉酒的寧耀對其進行分析,掐頭去尾後得到了這樣的信息——

他跟大魔頭結婚了!婚後大魔頭還要一直照顧他伺候他!

天呐,他好厲害,居然翻身做主了!

於是,鬱澧就見之前委屈巴巴的寧耀神氣起來:“我沒忘,我想起來了。”

寧耀把腦袋往鬱澧肩膀上一擱:“我頭好疼,快幫我按按頭。”

鬱澧如寧耀所說的,幫寧耀按摩因為飲酒而疼痛的頭。他的靈力由指尖傳到寧耀頭皮上,再滲入其中,舒緩那疼痛的腦部神經。

寧耀感到相當舒服,同時又忍不住暗暗高興。

天哪,他真的能指揮得動大魔王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啊!

頭疼消除的寧耀達到醉酒的最佳狀態,精神飽滿,聲音清亮,腳不軟頭不暈,就是腦子不太清醒。

他把頭從鬱澧肩膀上又抬起來,盯著一臉無奈的鬱澧看了半晌,嘿嘿一笑。

“沒想到吧,你落到我的手裏了。”

這句話來得沒頭沒尾,鬱澧謹慎地保持著沉默,就見寧耀張開了雙手。

“我懶得走路了,你把我抱回去吧。”寧耀指使道。

鬱澧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動。

寧耀腦海已經自動的無中生有,憑空捏造出了一段腦補的往事,寧耀根據這段往事生氣道:“你不會不願意吧?當初你跟我求婚,說要當我道侶的時候,還說要一直照顧我,什麽都聽我的呢。這才多長時間啊,你就做不到了。”

鬱澧何其聰慧,根據寧耀所說的這短短一段話,大概的推測出了七八成寧耀的想法。

無需多言,鬱澧伸出手,重新將人抱了個滿懷,輕輕鬆鬆的抱起,朝著臥室走去。

妖王府很大,龍族和鳳族共同出資打造,加上上一任妖王留下來的遺產,讓妖王府又大又華麗。

而整個妖界的妖都知道妖王有一個恩愛至極的人族道侶,所以盡管非常羨慕和不服氣,負責布置的妖還是將主臥室裏的所有東西都做成了成套的,以方便妖王和他的愛人使用。

鬱澧帶著寧耀來到了臥室,走到床邊,將人放下。

寧耀當然不可能讓鬱澧這麽快就無事可幹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裏一層外一層的衣袍,再次將雙臂展開。

“快來。”寧耀指揮道。

寧耀今天穿著的金色衣袍很飄逸,完美的展露了他的身形,細細的腰被這麽蓋在層層長袍裏麵,卻半點不顯臃腫。

鬱澧眼神微黯,他的視線在寧耀那修長脖頸上劃過:“你……”

“我什麽我。”寧耀理直氣壯的指揮,“這衣服穿脫起來好麻煩啊,當然是你來幫我脫了,不然呢,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

這已經不僅是不設防,這軟乎乎的綿羊在他的領地上蹦來蹦去不說,甚至還要特地走到他的麵前,擺出一個最可口的姿勢。

這就是勾/引。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真的如心中所想那般隨心所欲,那麽隻要等到寧耀酒醒,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出現一道無法恢複的裂縫。

寧耀會厭惡,會逃避,會對他憎恨。

而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鬱澧在心中默念幾遍清心咒,轉過身:“你喝醉了,我去給你問問有沒有醒酒藥。”

喝醉了的寧耀一把拉住鬱澧的衣服,不服氣道:“我才沒有醉,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一次了,你怎麽能不相信我?”

“我是千杯不倒,我很厲害的。”寧耀說。

他現在已經完全的沒有了對鬱澧的恐懼,而是非常深刻的認識到他可以為所欲為。反正鬱澧也不會動手打他,就算動手打他,也打不過他。

寧耀想了想,又說道:“你真的不要幫我嗎?你不幫我,那我就隨便叫一個手下過來幫忙了。”

這句話對於寧耀來說,就是一句普通的挑釁話語。對於鬱澧而言,卻是狠狠的踩在了他不能容忍的底線之上。

寧耀被一股力量猛地向後一推,身後就是柔軟的大床,他陷入了床內,有一個人撐在他的上方。

“叫別人幫忙?”鬱澧聲音陰沉。

寧耀眨眨眼,沒有說話。

鬱澧還算沒有徹底被怒火衝昏頭腦,未免寧耀酒醒過來之後懷疑,多加了一句解釋:“心裏沒點數,不知道他們會對你抱著什麽心思?還敢叫不熟悉的人過來幫這種忙?”

“嗯……你說得對。”寧耀自然的伸手抱住在他上方的鬱澧脖子,“所以,你要不要幫我呢?”

鬱澧和寧耀對視。

短短數秒,他便敗陣下來。

他的堅持,他引以為豪的自控能力,被如此輕易的碾得粉碎。

鬱澧伸出手,搭在寧耀明黃色長袍頂端,第一顆盤扣處。

“好,我幫你。”

鬱澧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