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裂痕(7)

易揚拳頭落下的速度越來越慢,也越來越輕,最後他狠狠地將他往旁邊一推:“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了,今天先放過你……”

他們像兩個流浪漢一樣躺在地上,而隻有我看見,易揚的眼睛是紅的。

“喂,你真的要走,要去參軍?”

在易揚發問的同時,我也看向了祝融,他還保持著被易揚推倒的姿勢,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小聲地“嗯”了一聲。

“你走了,許寶寶怎麽辦?她那麽蠢,又被人騙了怎麽辦?”易揚的聲音又響起。

僅是這麽一句,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一直以為易揚還在生我的氣,不敢來找他,我一直以為他不會再理我了。我害他失去了所有,我讓他如此地難過,今天這一切皆是我造成的,可他現在卻又開始擔心我。

我不想哭,可是眼淚卻不停地掉下來。

“易揚,我……”

我剛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卻不自然地撇開了臉:“許寶寶,你別哭,我最怕女孩子在我麵前哭了。”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不生祝融的氣了嗎?”

“不,還是生氣,借酒裝瘋也好,想起來心還是火急火燎地難受!可那又有什麽辦法?我就你們這幾個朋友,要是連你們都沒有了,那我還真是什麽都沒有了。”他用手擋住了眼睛,也不知是要擋住路燈的光還是別的什麽,“就不能讓我難受一會會嗎?媽的,祝融你下手可真重!”

我看著他們肩並肩地坐在地上,像電視裏那樣煽情地擁抱,隻是默契地看了一眼對方的狼狽,都笑了出聲。

我想要笑,可一笑,眼淚又下來了。

李繆繆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從包裏掏出一包紙巾扔在了我臉上:“拿去吧,哭成這樣,醜死了!”

我知道,她也原諒我了,她的示好方式總是簡單又粗暴,可我仍是讀懂了。

我們打出租車回諾瀾公寓,司機看到我們這恐怖四人組時趕緊去滅“空車”的燈,卻還是被眼疾手快的李繆繆攔了下來。我們擠上車後,司機開得很快,不住地從後視鏡裏打量鼻青臉腫的祝融和易揚,估計是把我們當成不良青年了。

易揚對他做了個鬼臉,又拿起拳頭在嘴邊吹了吹,嚇得司機又踩了一腳油門。

李繆繆坐在副駕駛座,我們三個擠在後座,我坐中間,車一拐彎,我整個人就往祝融的懷裏撞,頭直直地撞上他的下巴。

“許寶榛,你這是要謀殺嗎?”

我看著他狼狽卻仍舊英俊的臉,不知怎麽就脫口而出:“你一定會去軍隊嗎?”

“可能去,也可能不去,我還在和他周旋。”他沒有說“他”是誰,但我知道,是他父親。

司機放了音樂,李繆繆和祝融似乎都昏昏欲睡,沒有留意我們的說話。我也不知自己是什麽想的,突然就說:“要不,祝融你就去吧!如果那條路更好走的話,你就去走,不要顧忌什麽!”

我聽見他輕聲地笑了:“世界上沒有什麽好走或不好走的路,你若是喜歡這條路,再苦再累亦是甘之如飴,若是不喜歡,再多的風光與美景,都如步步踏在荊棘上。所以寶榛,永遠不要為了迎合別人而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