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寵我69

臨近散場,大家差不多都灌了一圈。

薛遲坐在角落裏,旁邊像是真空地帶,桌前堆了幾十瓶易拉罐,斜斜扭扭。

祁糯餘光偷瞄,見他背抵椅背,垂眸望著地板。

她想應該是醉了吧。

祁糯坐過去,在他眼前揮手,薛遲抬眸,沒有吭聲。

她想這肯定是醉了。

正好已經快十二點,是時候散場了。

祁糯扶著薛遲出門,準備去隔壁定好的房間。

蔣紹一堵在門口,深深看祁糯一眼。

“我送你回家?”

祁糯暗搓搓的預謀了件大事,怎麽可能在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她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跟我哥一起回去,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薛遲能喝,便是幾十瓶啤酒也不見得能將他灌醉。

但是幾天沒好好休息,匆匆趕來,身體已經透支,稍稍一點酒精刺激,便先疲憊下來。

祁糯從口袋拿出門卡,滴的一聲房門打開。

她將薛遲扶上床,俯身看他,再三確定,“薛遲你是不是真的醉了。”

床頭夜燈燈光暖黃,光暈裹著鋒利的棱角,多了些溫柔。

薛遲身體醉了,渾身懶懶,但腦子依舊是清醒的。

——那警察叔叔能不能推斷出糯糯今天要幹什麽?

——她今天估計要幹一件大事。

薛遲沉默,沒有反駁。

祁糯很少見到這樣的薛遲,湊他麵前手指摩挲了幾下冒頭的青茬,又癢又紮,然後捏他睫毛,好似要將他從上到下好好研究一遍。

過了會兒,祁糯不再局限於動手動腳占點小便宜。

摁著薛遲肩膀將他推到**,自己再哼哧哼哧爬上去,騎在他腰間。

薛遲一開始是好奇小姑娘要幹什麽大事,半是縱容半是默許。

現在這情形,他心裏已經隱隱有了想法。

很荒唐。

小姑娘才幾歲啊,誰教她的。

薛遲輕闔眼瞼,兩秒後,再次睜開。

他毫不猶豫將祁糯掀開,眸子泛著冷厲,“祁糯。”

方才還安安靜靜任她胡作非為的男人突然開口,祁糯慌了一瞬,臉頰通紅。

繼而直起身子,下巴微昂,反過來理直氣壯地指責,“薛遲,你竟然裝醉!你太過分了!”

“你準備做什麽?”薛遲扣好胸前的紐扣。

“管我做什麽!反正你醉沒醉我都能做!”

話畢,祁糯從旁邊翻到薛遲身上,嚐試霸王硬上弓。

薛遲使了巧勁,握住她的手腕,使她撲了個空,自己則從床側下去,整著領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祁糯懵了,對著他背影叫喊。

“薛遲!不準走!你不準走!”

薛遲腳步不帶停頓,直視前方。

“不準走!”

轉瞬間,薛遲已經臨近門口。

祁糯心慌意亂,先低頭服軟。

她從**爬起來,跳到地板上,三兩步跑到薛遲身後,環腰抱緊。

衣服布料粗糙,磨著祁糯手腕,她死死抱住,臉頰貼在薛遲後背,正貼著“特警”兩個大字,微涼。

“你別走,我不讓你走,我哪不好了,為什麽不喜歡我。”

甕聲甕氣,沒有小姑娘一直以來的張揚,摻雜著低落、惶恐、不服氣。

薛遲瞟向房門,數著上麵的木紋,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他帶大的小姑娘哪不好了,天下第一好,全世界的男人都配不上她才對。

但是那個該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應該是他。

一百平的套房突然逼仄起來,闃寂無聲。

良久,未得到回複,祁糯手臂放鬆些許,威脅道,“行啊,滾吧,稀罕你啊,滾了就別回來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最討厭你了!”

薛遲躊躇,最終咬牙狠心將身前白嫩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背對著她,聲音低啞,“糯糯乖,早點睡。”

說完推門離開,餘光看到維持著方才的姿勢,低垂著頭,眼眶微紅的小姑娘。

薛遲步子錯亂,攥了下口袋裏作為生日賀禮的小木雕,踉蹌兩步還是走了。

他隻是祁糯的哥哥,他隻把祁糯當妹妹。

不該讓她心生綺念,不該影響她的生活。

窗外雷雨暫歇,一室寂靜。

薛遲**著上半身,胸膛寬闊,躺在床側,將祁糯半擁在懷。

祁糯哼唧了兩聲,很自覺滾了進去,在他胸膛蹭了兩下。

薛遲顧不得是否會吵醒她,攥緊手臂,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血肉骨髓。

每每想到三年前的事情,他就恨不得對祁糯千般萬般好。

他當初就那麽走了,小姑娘要多恨自己才行。

回來以後他還一副彼此很熟悉,一派安好的樣子出現在祁糯麵前,他哪來那麽大的臉?

耳畔是細碎輕柔地呼吸聲,鼻息是誘人的少女氣息,薛遲恨不得咬上一口。

片刻,和著小姑娘的心跳節奏,薛遲漸漸入眠。

再次醒來,是床頭手機嗡嗡震動。

薛遲意識很快回籠,拿過手機朝陽台走去。

“看看幾點了,還去不去糯糯家了,這是你的事還是我的事?”

電話剛接通,蘇慧敏劈頭蓋臉訓斥他一頓。

大早上出門,跟她商量的是中午登門拜訪,現在都半下午了,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吃晚飯了,連人影都沒看到。

薛遲抿唇,斟酌了一會兒語言。

“今天就先不去吧……,糯糯、身體不太舒服。”

“嗯?”

“糯糯怎麽了?”

顯然兒子不是親生的,糯糯才是,蘇慧敏的關注點轉移。

薛遲嗯了幾聲,說話磕磕絆絆。

“剛才下雨,在外麵淋了一會兒,現在在睡覺。”

“你在幹啥,量體溫了沒,發燒了沒。”

“嗯……這就去。”

“行行,被子蓋厚一點,多照顧點妹妹。”

“……”

薛遲心口有點痛,他這輩子都不想聽到哥哥妹妹這倆詞了。

他回頭看向床榻,祁糯好像被動靜驚醒,坐了起來,本來就薄的被子更是滑落胸口。

和薛遲目光對上的瞬間,惺忪的睡眼瞬間清明。

祁糯冷哼一聲,拉過被子再次躺下,在**滾了滾了兩圈,裹成一團。

薛遲對著聽筒說了兩句,匆匆掛斷。

小姑娘連著腦袋都裹了進去,長長一條。

暖黃色的夏涼被,越看越像一個卷好的雞蛋灌餅。

薛遲從她身下揪出被角,輕輕一推。

祁糯不由自主滾了起來,在白皙的肌膚露出來邊角的時候,她揪著另一邊的被角,朝原來方向滾去,到了薛遲旁邊,猛龍擺尾直接甩他臉上。

“剛醒就這麽精神?身上不疼了?”

被踹到的薛遲眼疾手快,抓住作案凶手。

他握住腳踝向上顛了顛,被子下滑,雞蛋灌餅內裏的蛋白露了出來。

祁糯雙腿亂動,掙紮著往薛遲臉上踢。

嘴裏還念念有詞,“瞎摸什麽啊,薛遲不要臉,薛遲臭流氓。”

薛遲又向上提了一段距離,祁糯腰部以下懸在空中。

“之前是誰非要睡我?怎麽成我臭流氓了?”

被子滑到胸口,掛著蕾絲花邊的黑色性感**露了出來。

祁糯慌忙用被子遮上,正準備罵薛遲,突然想起件事,她睡覺之前好像什麽都沒穿!所以這是薛遲給她穿的??

祁糯第一反應是,完了,繼負距離接觸以後,又被他看光了,太羞恥了吧!

第二反應是,她櫃子裏那麽多條可愛的胖次他不知道拿,偏偏選了這個被塞進角角落的東西。

“薛遲你就是見我長得好看,見色起意對吧。”

“不喜歡我對吧。”

薛遲:……

他媽的床都上了,還不喜歡她呢!

薛遲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張口閉口紮他心窩。

睡了薛遲是祁糯年少的念想。

實現以後,她又開始不舒服了,就那架勢到底是誰被嫖?

祁糯越想越氣,掙紮的更用力了。

瑩白的腳掌直接印在薛遲臉上,還伸直腿蹬著他的臉往後去。

薛遲握著小細腿拽了下去,傾身上前,臉頰帶著慍色,用力攥著祁糯肩膀,不讓她後退。

祁糯瞪他,“嗬還說喜歡我呢,踢你一腳這就生氣了?”

嗬,男人。

薛遲在意的不是祁糯踹他臉上,便是站他頭上撒野他都不帶皺眉的。

偏偏這姑娘從早上就一直在說自己不喜歡她,這都多少遍了。

“祁糯,你都成年了,喜歡不喜歡你感受不出來?”薛遲和她鼻尖相抵,“行,你看不出來,那我告訴你,我他媽都跟你說了幾遍了,你還不信,你就說你這是不是閑著作的了。”

薛遲拉開距離,餘光掃她鎖骨下方的青青紫紫,氣血上湧。

頂了頂腮幫,深呼吸,“你他媽就是欠|幹。”

祁糯梗著脖子,有點委屈。

“薛遲你太過分了!以前是你跑的,說不喜歡我的是你,去年回來說喜歡我的也是你,你不覺得你的喜歡太莫名其妙了?你的喜歡我不敢要,我也不稀罕,你愛給誰給誰。”

祁糯氣得胸口起伏,就差一巴掌呼他臉上了。

她氣惱的拽過被子,整個人又拱了進去。

薛遲慌了。

薛遲心虛。

一想到曾經那麽對過小姑娘,他自己都恨不得呼自己幾巴掌。

薛遲單膝跪在床榻,拉了幾下被子,沒敢拉開,語氣緊張,“糯糯是我不對,是我欠|幹,不該凶你,不該說過分的話,不是莫名其妙,是我傻,喜歡你許久卻不自知,你別生氣,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你都告訴我啊……”

烏雲散開,金色的陽光穿透雲層照射大地,透過窗簾將房間照的明亮些許。

毛絨的短發遮住了半張臉,祁糯蜷著身子,輕咬唇瓣。

她沒見過薛遲這樣,這麽慌張懇切的話癆。

祁糯向來嘴硬心軟,說著不喜歡薛遲再不認識他,在他回來以後依舊和他恢複如初。

就在她躊躇猶豫之際,腳下一涼,被粗糲的手掌攥住。

隻見薛遲抓著往自己臉上貼,“你踢我我沒生氣,要不你再踢幾下解氣?”

薛遲本就不善言辭。

他絮叨了半天,就那幾句重複的話,語句不通,再想不出別的詞了,小姑娘是真的生氣了,一動不動。

如果揍他一頓能不生氣的話,他求之不得。

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便是身上刀口流血也未見他露出半分異色。

現在麵色緊張,扯著自己的腳往臉上貼,祁糯本來就快軟成棉花糖的心突然灑上一杯溫水,軟綿黏膩,充斥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腳心貼到溫熱的東西,旁側還有長短不一的呼吸。

祁糯有些不好意思,向回抽腿,“你、你別,我不生氣了。”

可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妥協,猶豫兩秒,“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薛遲神色認真,“去沙城沒多久。”

祁糯本來以為他是回來以後喜歡自己的,就算不是見色起意,那也是吃回頭草。

這個答案著實令她驚訝。

“那你為什麽不回來找我。”

因為剛調過去,不好回來。

因為他怕小姑娘隻是沒長大,一時想岔了。

因為,因為他傻啊,對自己沒有信心。

良久,薛遲:“為了讓你好好學習啊。”

祁糯:“……”

什麽狗屁理由狗屁玩意兒。

祁糯沒忍住又在薛遲臉上踹了一腳。

薛遲咧嘴,一點都不嫌棄。

手掌攥著她的小腿,來回揉搓,心情放鬆不少。

和他鬧就好,證明已經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