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寵我28

十點,皓月當空,群星璀璨。

景大附近的燈火漸漸褪去,小攤販大多也都離開了,祁糯晚課結束後就開始打車,哪知今天運氣差到家了,一直都沒攔到出租。

因為有東西落家裏,不好在宿舍湊活一晚上。

於是便給宋星馳打了電話,那頭音樂震天響,隔著手機祁糯都覺得耳朵受到極大的傷害。

她站在路邊等了會兒,注意到不遠處一輛寶馬的車頂擺了兩瓶250ml規格的可口可樂,駕駛座不見車主。

有幾個女生從車前路過時頓了兩秒,最後疾步而去。

不多時,宋星馳開著白色的路虎,從不遠處駛來,停在祁糯跟前。

他穿著粉襯衣,袖子擼上去露出小臂,頭發專門在理發店做過,特別有型,隻是臉上稍有些不爽,看到祁糯時,臉色才稍稍緩和。

祁糯在外麵站了許久,也不跟他客氣,坐進去後,擰了瓶礦泉水,仰頭喝了兩口。

“糯糯,你什麽時候去考個駕照?”宋星馳拿手機回了條微信,轉頭跟祁糯說話。

“嗯?”祁糯抬眸。

宋星馳又委婉了些,“你看你哥是個死宅吧,他買的車現在是不是都落了一層灰,你不去幫著拯救一下?車子停在車庫裏就是浪費車命。”

祁糯哦了聲,理直氣壯,“但是我覺得坐車最舒服了。”

宋星馳自從接手祁糯後,經常大清早爬起來送她,剛開始的時候還穿的人模狗樣,後來困得不行,能多睡一秒是一秒,臉都不洗、穿著睡衣就出來了。

現在吧,真跟養個女兒似的。這還沒結婚呢,就被拴著了,也不知道他媽是不是以為他在體驗奶爸生活,以為他想結婚了,竟然每天給他安排倆姑娘,排著隊相親,這給逼得頭發一把一把的掉,好不容易有點夜生活吧,一個電話又給叫了過來。

宋星馳越想越覺得人生淒涼,自己當時怎麽就屈服在薛遲的**威之下呢!

果然,遲哥和糯糯關係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真的做不到啊!

索性破罐破摔,“糯糯,這麽說吧,我真沒遲哥那麽閑,白天要忙工作,晚上要忙業務,我在景大附近還有個房,到學校隻要五分鍾,要不你住進去?還是我找人讓你去考個駕照,給你買輛耐撞的車,你自己開著上學?”

祁糯:……

在他真誠又可憐的視線下,祁糯不禁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好麻煩,但是薛遲以前就沒抱怨過啊!好像薛遲比宋星馳更忙吧?

祁糯猶豫:“那你、幫我報個駕校吧……”

宋星馳聽罷,如獲大赦,眉眼爬上一絲喜意,“上課上到這麽晚餓不餓,哥帶你去吃宵夜。”

祁糯心情有些微妙,總覺得被嫌棄了,也嫌棄他的擺擺手。

轉向窗外,恰巧看到一個黃色頭發微卷穿裙子的女生進了那輛車頂有兩瓶可樂的寶馬。

引起祁糯注意的是,女生上車前鬼鬼祟祟四處張望,動作稍顯倉促。

祁糯戳了戳宋星馳:“星馳哥,那個可樂是幹嘛的?”

順著她手指看去,一個中年男人從旁邊店鋪出來,進了寶馬駕駛座,車子緩緩啟動,離開。

宋星馳勾唇,像是知道什麽,語氣卻極為敷衍,“小孩兒問那麽多幹什麽,還回不回家了。”

剛才還求著自己,現在竟然這麽橫?!

祁糯瞪了他一眼,拉開車門,拿著剛才喝了幾口的農夫山泉放在車頂。

再坐回副駕駛,宋星馳臉都黑了。

當即下車將礦泉水瓶取了下來,扔給祁糯,讓她別亂鬧。

祁糯撇嘴,對自己的猜測有了幾分確定。

抱著礦泉水擰開抿了一口,沒吭聲。

片刻,宋星馳朝祁糯這邊歪了歪,不放心的交代,“以後看見車頂放水的,都離得遠一點,不管是車還是人,不準上去,聽到沒。”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很沒有威懾力,將薛遲搬了出來,“遲哥快回來了,要敢亂來,你看他怎麽收拾你。”

祁糯輕嘖一聲,真以為她怕薛遲啊。

“下麵,我找人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有沒有同學主動站起來,毛遂自薦一下的?……”

“沒有的話,我就點名了。”

專業課教授在講台上認真授課,祁糯趴桌子上看昨天快遞才送回來的漫畫,因為尺度有些大,看得小心翼翼,還分了點神在周圍,生怕被人發現。

隻聽砰的一聲,旁邊座位一空,站起來的影子投映在書本上。

祁糯嚇得心裏一慌,麵上一派冷靜,手上動作一點都不含糊,也啪的一下將漫畫書合上。

兩道動靜驚了教室裏昏昏欲睡的同學,紛紛將目光移了過來。

教授推了下鏡框,手指點著唐恬,“就這個同學吧,都站起來了,那就回答一下我提問的問題吧。”

唐恬臉上還維持著震驚的表情,聽到教授點到自己時,一臉懵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使勁擠巴眼睛,向祁糯求救。

頻率很快,祁糯都怕她眼睛抽筋了。

聳了下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唐恬盯著投影屏幕,吭吭巴巴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教授看了眼時間:“看得出來,這位同學對今天的知識非常感興趣,下次可以不要這麽激動,我再換個人回答問題。”

唐恬坐下後,一臉羞愧,對不起老師的表情。

祁糯潑涼水:“你剛玩手機就玩手機吧,非鬧那麽大動靜,這不是上趕著毛遂自薦嗎,你好意思羞愧?”

唐恬:……

過了會兒,老師開始繼續講課。

唐恬沒好氣的在她腿上拍了一巴掌,心想自己這因為誰啊?!

將手機挪到祁糯麵前,給她看剛才看到的新聞。

【震驚!新任校花竟然做如此交易,實乃景大之恥!】

祁糯光是看了標題就不想往下看,樓主是UC實習員工嗎?!什麽年代了還取這種標題。

不過說起來,祁糯自己都覺得最近可能是犯水逆,什麽接二連三的醜聞都往她身上砸。

點進去,主樓義憤填膺的控訴祁糯,說她不配作為校花,沒有去年校花何默默好看就算了,成績差,還被包養,簡直是景大之恥。

下麵還配了好多張照片,作為證據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前麵幾張是在不同地點,祁糯從黑色越野上下車,車裏是一個理著短寸的男人,肩頭肌肉發達,還有祁糯隔著車窗彎腰和他說話,笑眼盈盈的樣子。

後麵則是,祁糯從白色路虎上下車,車裏坐著一個頭發稍長,穿襯衣,身材較為削瘦的男人,男人歪她身側懶洋洋的說話。

兩個車款不一樣,兩個男人也不一樣。

此外還有一張,白色路虎車頂放了一瓶農夫山泉,祁糯站在車外,伸手握住的照片。

這張照片更是作為新晉校花做不知名交易的確鑿證據。

也不怪唐恬剛才反應那麽大,猛得看到這種汙蔑的消息,想不激動都難。

而且男人就不能是她們祁宗宗的哥哥嗎,現在學生的思維太齷齪了!

所謂牆倒眾人推,這盆汙水潑了出來,貼子下麵有人不知是單純無辜的感慨,還是別有用心,指出農夫山泉才兩塊錢,這校花也太便宜了吧。

之後就有猥|瑣|男回複說,這錢他也拿得起,怎麽不照顧一下同校同窗。

貼子乍一看全都是罵祁糯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唐恬回複了一句,那兩個都是祁宗宗哥哥,每一分鍾就被刪除了,再解釋,再刪除。

此外,之前校花投票時候,說祁糯刷票、成績差的貼子也一起被頂了起來。

唐恬看得火冒三丈,她家宗宗沒得罪誰吧?有必要這麽說一個女生嗎?!

坐旁邊和她一起看手機的祁糯抿了下唇,剛開始看確實有些生氣,但是看到唐恬比她還激動,就不那麽氣了。

反而指著最後一張照片上的農夫山泉,語氣稍有些好奇,“就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唐恬:……

都這時候了,關注點難道不應該是說她進行不正當交易嗎?不應該比她更氣憤嗎!!

車頂放水,代表著車主來這邊找小姐。

拿掉水進車,說明同意這個價錢,也同意跟著走。

可樂市價兩塊五,兩瓶可樂五塊錢,一晚上五百。

一瓶農夫山泉,一晚上兩百。

祁糯隻猜出車頂放水的大概意思,不知道可樂和農夫山泉的區別。

聽後若有所思,半開玩笑感慨了句,確實太便宜了,自己當時就應該拿一箱二十四瓶農夫山泉放上去的。

祁糯有點懷疑是別人故意找她麻煩,低頭翻了兩下手機,將貼子發過去,找人幫忙查一下IP。

看到祁宗宗這麽冷靜,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

唐恬覺得她腦子一定進水了,還懷疑平時脾氣很大的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小祖宗是不是被氣傻了。

就在她想扯著領子讓她清醒一點的時候,輔導員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門晃了進來,走到祁糯旁邊,“跟我去辦公室一趟。”

聲音裏隱藏著怒氣,唐恬忍不住抖了下,擔憂的望著祁宗宗。

祁糯不動聲色將漫畫書塞進書包,跟著從教室出去。

因為還未下課,教學樓裏除了授課的聲音,隻有她們兩個在走廊走動的腳步聲。

一路上,輔導員一言不發,從腳步聲裏隱約能聽出隱藏的怒火。

到了辦公室,輔導員探了眼裏麵沒人,將房門關上。

打開郵箱,將最新郵件調出來給祁糯看,語氣嚴厲,“你看完想想怎麽跟我解釋,這是領導發我的,丟人都丟到學校了。”

是封檢舉信,檢舉新晉校花祁糯疑似進行不正當交易,校花代表學校形象,她現在嚴重損害學校公共形象,損害學校榮譽,希望學校能夠公正處理。

祁糯抿了下唇,這哪是犯水逆啊。

要再看不出來是別人故意找她麻煩,她直接收拾收拾去世得了。

輔導員見她不說話,恨鐵不成鋼,“你要缺錢跟我講,我幫你申請學校信貸,女生要自重。過陣子學校百年慶典要拍宣傳片,我聽說領導現在正商量著讓你在視頻裏出鏡試試,你看現在鬧出這事,宣傳片的事情肯定沒戲了,你以後怎麽辦吧。”

一口一個自重。

好像祁糯真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貼吧上什麽髒話都往她身上堆,祁糯本來就有些生氣。

現在輔導員連問都沒問一句就指責她,更是讓人火大。

祁糯張張嘴,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老師,正準備反駁。

輔導員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麵推開,導員可能覺得丟人,話頭戛然而止。

空氣凝滯了幾秒鍾。

靜謐無聲。

陽光透過玻璃窗映照在地板上,投映出工工整整的光塊。

特別喜歡提問祁糯回答問題的陳曾霖走了進來,看了眼兩人,語帶歉意,“我打擾到你們兩個了?”

輔導員斂了表情,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沒有,我們就隨便聊聊,陳老師有事嗎?”

本來學校舉辦的活動,校花在她帶的學生裏麵,說出去還挺有麵子的,更別說領導還有打算讓祁糯參與百年宣傳片的拍攝,讓她在一眾導員中倍感自豪,哪知道轉眼就出這種事情了,輔導員能開心嘛。

陳曾霖:“台裏有事情,明天讓我過去一趟,新聞一班早上3-4節的課沒辦法上了,我看他們班課表後天早上1-2節沒課,想讓劉老師幫忙通知一下換節課。”

輔導員點頭,表示理解,“行,我等會兒就給班委通知下去,您先忙您的,不行了周末上課也行,一班周末兩天都沒課。”

新傳院有不少老師在景城電視台,或者各個報社都擔有職務,在學校其實就是一個掛名的教授。

陳曾霖在景大算是老教授了,在景城電視台資曆也非常高,有什麽事情都會過問他的意見,也虧得陳老師誨人不倦,每年都會主動承擔課業,在百忙之中堅持給學生上課。

陳曾霖客客氣氣,“那麻煩劉老師了,我換到後天1-2節就可以了。”

走的時候還特地看了旁邊當背景牆的祁糯一眼。

祁糯心裏咯噔了一下,莫名覺得剛才導員說的他都聽到了。

雖然這個老頭一直找她麻煩吧,還愛提問她問題。

但是祁糯其實挺佩服他的,以前泡圖書館翻到過他早些年寫的新聞,角度刁鑽,直擊人內心。

“導員,郵件上都是假的,那兩個人是我哥哥,最近走讀,家裏離得有點遠,不大方便,他們輪流送我上課。”

在導員開口之前,祁糯盡可能語氣平和的解釋。

因為陳曾霖打了個岔,導員火氣也消了不少,語氣平和了些,聽她解釋後又訓叨了祁糯幾句,才讓她回去,讓她自己想辦法給這事處理了。

陽光明媚,湛藍的天空,棉花糖似的白雲。

樹梢枝葉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陳曾霖雙手背後,站在欄杆前麵四下眺望,格外悠閑。

祁糯沒想到他會在外麵,腳步頓了下。

聽到動靜,陳曾霖回身看去,臉上掛著慣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語氣淡淡,“你這節沒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