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回到安清的一個星期後,迎來了沈妄的生日。
淩晨五點,冬日的早上帶著涼氣,窗戶上的玻璃霧蒙蒙一片。
身邊凹陷下的床突然輕了一塊,被子被輕輕掀開又蓋下來,遲三穗下意識伸腿把人勾回來。
她腿長,勾著沈妄勁瘦的腰絲毫沒有壓力。迷迷糊糊睜開眼,坐起來問他:“你去哪啊?”
沈妄扯過被子把她包好,指了指落地窗那:“我坐會兒,就看看日出。”
別墅建在坡上,他房間又在三樓,確實是個高處看風景的好地方。
沈妄就這麽一動不動地坐著,遲三穗穿著拖鞋,身上裹著被子蹬蹬蹬跑過去坐他邊上,把他一起包進被子裏來。
這個房子一年也才回來住三四天,為了過年掃墓什麽的。物業費沒交,暖氣都不怎麽熱。
沈妄把她的腳放自己小腹那,掀起衣服捂著。她骨架細人又瘦,像隻小動物似的縮在他懷裏,看上去還挺可人。
他笑了一聲:“守我一個星期了,守得不累嗎?”
遲三穗搖搖頭:“我怕你悶著會生病。”
她之前搬進帝都那個小公寓的時候就在垃圾桶裏看見好幾瓶助眠藥,估計是怕她擔心才趕緊處理
經曆過葛煙的心理疾病後,遲三穗很害怕沈妄也會堆積這些負麵情緒在心底,現代人實在是太容易抑鬱。
沈妄靠著她:“不會生病的,我不是還有你嘛。你看,日出前的天真暗。跟看不見太陽似的。”
遲三穗盯著遠處的白霧茫茫,街道上空無一人,昏黃的路燈微微泛著淡淡光亮。
她說:“黎明前的天總是最黑暗的。”
......
沈妄十月大的時候,沈珍和沈君峰兩個人為了事業把他放在安清爺爺家帶。留守兒童,很常見。
兩年後沈靖出生,夫婦倆工作穩定又有廣闊進步空間,他們把重心放在了從小就在自己身邊長大的沈靖身上。
直到沈靖上初一那年,沈爺爺提醒沈君峰,該把大兒子接過去了。於是沈妄就被送去了帝都,過了一個暑假,他自己安安靜靜又搭了飛機回安清。
親情也是有隔閡的,他不熟悉他們一家人飯後的談論話題,不熟悉天賦異稟的弟弟的說話方式......
那年沈妄不到15歲,沒有人教他怎麽緩解初到一個新城市的陌生和無措,也沒有人教他該怎麽融入自己的家。
一直到初三爺爺去世,他們沒有說過沈妄應該去哪,然後他被放棄在安清,一直到這個房子被拆。
他試過努力尋求一點關注,但在沈靖的麵前都顯得如同蜉蝣,渺小而可笑。
他也試過向自己的弟弟表達友好,但似乎從他那年進入帝都開始,他在沈靖的腦海裏就是一個家庭裏的外來侵入者。
也對,十幾年來除了過年也沒怎麽見過。突然出現個哥哥,要分走自己爸媽和所有東西的一半,任誰都會不滿。
掙紮太久,沈妄逐漸迷失了自己應該為誰存在。沒有人管他,也沒有人對他不好,隻是在十八歲之前,他喪得出奇。
而現在他精疲力盡,光是看著家裏的全家福都感到疲憊。他欠了誰,誰又欠了他?
過得太久,他什麽也不想做了。
隻是突然覺得很累,很累。
最後他覺得遲三穗的要求最輕鬆,活開心點,自己最重要。
“天亮了。”沈妄垂下眼,貼著她的臉說,“今天早上霧這麽大,會是個大晴天。”
*
第二天顏如玉找遲三穗出去喝奶茶,她在南方一個大學讀書,也剛回來不久。
兩個人很久沒見,起初還有些拘謹,好在女生有太多話題可聊,倒也不會不自在。
顏如玉咬了一口珍珠,歎口氣:“我和向星河都談了倆年半異地戀了,他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遲三穗不明所以:“我哪好了?”
顏如玉:“你們這異國戀談一半你就申請回國了誒,為愛做交換生!你看看向星河,一個月才來一次看我!”
遲三穗低下頭沒再說話了,如果顏如玉知道她在高三一畢業就和她的沈大佬分手了的話,這裏可能會發生一場命案。
兩個人把高中那點破事回憶完,又說了說同學們的近況,閑聊扯扯一個下午就這麽耗過去。
快要走的時候,鄰桌一個女孩子走過來拍了拍顏如玉的肩膀:“不好意思小姐姐,我冒昧地問一句,你的鼻子是做的嗎?”
遲三穗下意識擋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過去:“你有事嗎?”
她長相漂亮,麵無表情又帶點冷感。成功把那女孩給威懾到,一時間不敢開口。
顏如玉拍拍她的手,探出頭問:“是的,做了好幾年了,怎麽了?”
女孩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說:“我沒有惡意,就是想問問在哪做的,我朋友對您這個駝峰鼻很感興趣。”
說完,她指了指靠窗戶那的另一個女孩。
顏如玉如實說:“在韓國首爾做的,江南道最貴的那家,很多明星也是在那做的。”
女孩道謝後又找她問了問價格和術後恢複效果。
遲三穗看了她們兩眼,雖然化了妝,但年紀看上去更像高中生。
她本著好意說:“追求好看是每個人的權利,這個小姐姐是因為以前發生過意外不得已做的。你們都很漂亮,沒有成年的話還是要謹慎一點。”
女孩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把視線放回遲三穗臉上,不太確定地問:“姐姐,你這張臉是在哪個醫院的模版嗎?還有嗎?”
遲三穗:“.......”
她語塞,半響憋出一句:“這得問我媽媽還生不生。”
....
....
“哈哈哈哈你剛剛那表情,真是絕了!”顏如玉走出門就沒停過笑。
遲三穗了無生趣地搖搖頭:“現在的孩子可真是,明明才差了幾年,卻已經有了鴻溝。”
“不過像這種半路來問我是不是整過容的也不少見。”
“都是來問在哪家醫院做的?”
顏如玉撇撇嘴,表情看上去不甚在意地說:“她們大部分是對著後麵的朋友說一句———看吧,我就說她是整的你還不信!”
遲三穗替她罵了一句:“多事婆,祝她們沒有性.生活!”
“哈哈哈寶貝你罵人怎麽都這麽好玩!”顏如玉被她這話萌得不行,笑著說,“其實長大點會發現自己的承受力也會逐步上升。而且你看剛剛,別人對我這種人的接受度也在提高。”
遲三穗點點頭:“無知的人才會有各種各樣的偏見。沒聽過一句話嘛?地球上有75億人,存在75億種正常。”
“那你呢?還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了嗎?”
“覺得啊,我依舊是個正常人中的異類。”她頓了頓,補充道,“你高三的時候問過我為什麽會喜歡沈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因為他值得。”
這個世界總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千奇百怪的動物被當成珍稀動物,被保護。
而龐大的人類族群中:有人天生殘疾,有人是侏儒患者;有人色盲,有人臉盲;有人同性戀,有人單性戀......他們之中卻有人變成了不受待見的特殊人群,被排斥,被針對。
她大概會永遠記得高三那年,那個少年是家人以外唯一一個把她平等相待的人。
有人淺薄,有人金玉在外,敗絮其中。亦有人如星辰絢爛,真誠而勇敢,值得愛與被愛。
*
因為放寒假,蔣承周子維他們也回來了。
周子維和江然兩個人就跟綁一起了似的,都考到鄰省的一所二本讀大學。而蔣承進了本地一所大專職校,讀了一年入伍去了。
幾個人提著酒來,想著正好借給沈妄慶生去去齊母事情的黴氣。走進來看見沈妄正在打掃衛生,頭上還戴著頂報紙做的帽子。
周子維和江然兩個人跟大爺有的一拚,躺在沙發上就開始相約王者峽穀。
“我靠,這麽講究,肯定是穗妹給你做的吧?”蔣承幫他擦著凳腳邊說道,“她還真是對帽子情有獨鍾,讓我想起了高三她送你的綠帽子。爹,你還留著嗎?”
他說完,江然他們那邊發出無情的嘲笑。
“靠個綠帽子維持感情的男人,沈少爺你可真是悲哀!”
“哈哈哈哈作為兄弟,我最多再笑兩聲!哈哈哈。”
“你們媳婦兒送的東西不留著,難道會丟?”沈妄抬起眼看了看這一屋子的單身狗,輕飄飄再補上一刀,“哦,對不起我忘了,你們沒有。”
三個人:“.........”
這可真是操了,沈妄現在怎麽回事?!
突然給他們秀起恩愛來了!!!
這令人發指,為人不齒的狗操作!!!!
被遊戲裏的小喬喊一聲都會軟了身子的三個大漢開始爭先恐後幫他拖地,把他趕去了樓上廚房做飯,美其名曰給他們產糧。
沈妄人剛上去沒一會兒,遲三穗就拎著個小禮盒進了電梯。
密碼鎖一開,遲三穗差點以為找錯了門。她認不出來人,隻好盲猜他們是清潔工或者是沈妄的那幾個朋友。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是熟悉的生疏感。
蔣承率先開口:“我爹二樓做飯去了。”
“哦,那我先把這個藏一下。”她揚了揚手上的禮物,笑著進了暗房。
等把禮物藏好了,她站在門後深呼吸幾口氣,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顏如玉不清楚他們的事情很正常,蔣承他們幾個和沈妄玩得這麽近,在他們心裏,自己形象應該不太好。
她清清嗓子,走了出去:“樓上有遊戲房,謝謝你們幫忙,接下裏都交給我吧。”
江然擺擺手:“害,你跟我們客氣啥啊。”
“就是,穗妹你要是閑著,就上去幫妄哥洗菜。”
“做飯的是沈少爺,可見他的家庭地位,還給我們在這牛逼哄哄的呢!我覺得單身挺好!”
“我呸,你說單身好?那是誰三更半夜喝多了跑女生宿舍樓下擺蠟燭的?擺得跟個死人花圈似的,要我是個姑娘,我魂都給嚇沒了!活該你單身啊江然!”
“......”
幾個人附和著,把她弄了上去,遲三穗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們的態度。
*
他們一塊待到晚上九點,也沒買蛋糕。湊一塊打了盤遊戲,之後吃起了火鍋。
外麵下了雪,枯樹枝椏上開始泛白。寧靜的室外和蒸氣騰騰的室內形成鮮明的對比,酒香四溢,熱鬧而溫馨。
遲三穗坐沈妄邊上問:“你一天還做了不少事呢,菜什麽時候去買的?怎麽不叫上我一塊去?”
沈妄說:“你不是陪朋友逛街去了嗎?還管我死活?”
遲三穗:“......”
這話說得自己多委屈一樣,他喝了點酒,說起話來熏得人犯醉,遲三穗臉都被他呼吸間的氣息弄得有點熱。
“誒你們小兩口能不能別屠殺無辜的狗?”周子維喊了一句。
兩個人對視一眼笑開了,別開眼開始碰杯。遲三穗自知酒量差,沈妄特意給她倒的椰汁。
周子維他們幾個開始互相傷害,鬥嘴鬥得不亦樂乎。
“維哥,你說你和然哥是不是天造地設?高考一起複讀,,完事了還考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寢室!你們這要是不在一起,我連happyending都不相信了!”
“我去你大爺的!誒周子維你什麽意思啊?臉紅個什麽勁?我跟你講,我他媽寧折不彎鋼鐵直男!”
“我臉紅你媽!火鍋熏的不行啊?這輩子我就算找不到女人了,我也不跟你湊合!”
“一般偶像電視劇裏有這種台詞,那他們肯定會在一起!”
“滾!”
“滾!”
“哎喲我去,絕配的默契!”
......
桌上的酒瓶見了底,沈妄去樓下搬酒上來。
他們見沈妄走了,開始鬧遲三穗。
周子維說:“穗妹,你怎麽能忍受你男朋友晚上不洗腳的習慣啊?”
遲三穗懵逼地回了句:“他洗啊。”
沈妄這種潔癖主義,有時候他們折騰完那種事,遲三穗累得抬不起手了。他還硬把人抱浴室去洗幹淨,換完床單才讓回**睡覺。
然而遲三穗還是太嫩,幾個大男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哦吼!同居愉快!!”
遲三穗:“.......”
這些人真的是,說話到處給人挖坑。
蔣承笑嘻嘻問:“我再問一句,你們異國戀這兩年,誰主動聯係對方的次數多?”
“逢年過節都不見你打電話的,我們還以為你倆分手了呢!”
遲三穗再次蒙圈,她遲疑地問:“沈妄跟你們說的......我和他一直是異國戀嗎?”
這話一出來,幾個人安靜了,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碰巧沈妄搬酒上樓,收獲了一波一言難盡的目光,而遲三穗低著頭在吃菜。
沈妄挑了挑眉:“我一來就安靜,看來在聊我?”
江然帶頭站起來:“天晚了,哥幾個先回去了,生日快樂啊。”
“喝多沒啊,要幫忙叫個車嗎?”他問。
“不用了,沒醉。”江然他們在門口停了停,拍拍他的肩,“兄弟,你這種靠著謊言和一頂綠帽子苟延殘喘實現愛情長跑的男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沈妄:“......”
身後兩個人也象征地拍拍他的肩,露出同情的目光。
....
....
沈妄把門關上往樓上走,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遲三穗:“他們真的沒喝多?”
“別管他們了,給你看個東西。”遲三穗笑了兩聲,從背後掏出一個盒子,“登登登登!”
沈少爺出生以來唯二收過的生日禮物都是出自自己女朋友之手,他懷了點期待打開禮盒。
說實話他也沒什麽想要的禮物,心想遲三穗肯定是去百度上查了查,送給男生的禮物也就那幾種。
球鞋,headset,電腦,音響等等,盡管他對這些都沒什麽要求。但他還是想好了待會該露出個驚喜的表情給小姑娘看,別白費了人家心思。
然後他打開了盒子,看著裏麵的東西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麽弧度的微笑比較合適。
“......”
驚確實是挺驚的,太他媽刺激了,綠帽子2.0能不刺激嘛。
沈妄沉默了兩秒,秉著很強的求知欲問:“你對綠帽子有什麽執念嗎?”
遲三穗被問蒙了,其實是因為準備的時間太少,她想不到別的禮物,隻好來一波回憶殺了。
她無辜地問:“不好看嗎?不喜歡嗎?比上次那個要貴呢!”
“好看。”沈妄閉著眼睛說瞎話,“我可太他媽喜歡了。”
遲三穗聽出他意思了,冷諷一句:“你自己挑的禮物還不是沒用上?還敢嫌棄我斥巨資買的帽子!”
沈妄反問:“我挑的禮物?”
“三天的情侶套房,浪費了吧。”遲三穗吐了吐舌頭,笑得十分虛偽,“要不您現在去買張機票飛回帝都?還來得及在酒店過個生日。”
沈妄:“.......”
姓遲的繼續挑釁:“還訂三天,嘖嘖嘖!沈妄您能不能多查查資料?男生第一次聽說不到三分鍾誒,你這訂個三天可真的是對自己不太了解!”
“說完了?”他麵無表情地問。
遲三穗絲毫沒有風雨欲來的覺悟,揚著下巴:“說!完!了!”
沈妄淡定地回房間。
遲三穗喊他:“你去幹嘛?”
“洗澡。”沈妄轉過頭來指了指她,笑得斯斯文文,“你,乖乖在**等我。”
遲三穗:“......”
她切了一聲,顯然沒理會他的威脅。兩腿一伸,躺在了**玩手機。
過了一會兒,正好收到顏如玉的消息:【穗美人,忘記把沈大佬粉絲群裏的最後一個東西發你了!不用感謝我,我就是個默默無聞的活雷鋒罷了!】
隨後一段視頻發了過來,畫質不太清晰,搖搖晃晃的鏡頭。大概是在謝師宴上的KTV裏,一閃而過郭國富的啤酒肚和小胖臉。
一個身形修長的男生入了鏡,白色短袖,黑色長褲。拿了把吉他,長腿一跨,坐在高腳凳上嫻熟地撥弦。
他一上去,周圍環境裏安靜了些。聽筒裏傳出他低啞而散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正經卻獨特又好聽。
那個男生清雋的側臉對著鏡頭,輕聲而深情款款地唱著:
十七歲時,
我在布魯克林一貧如洗,
卻妄想你輕易為之著迷。
煙花昏暗,孤月清朗,
你隻是站在那,
就抵過無上榮光。
我穿越街道車輛轟引,
在漫天星空下失語,
討厭失眠,夢不到你。
你路過那片荒原,
火焰蔓延,罪惡滔天,
你卻寫下美好詩篇。
最溫柔的是你的側臉,
最浪漫的是去年夏天。
你說,
要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才有不期而遇的驚喜。
我笑著相信,從未懷疑。
你說,
若夜晚來臨不如心意,
就帶我偷偷逃離。
我的手就在這裏,
你何時回來把它牽起。
人世肯相逢,已實屬我幸。
睡前故事盡管不夠動聽,
但我仍想和你分享結局。
.......
一曲唱完,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旁邊有個人問“沈大佬,太好聽了!這是什麽歌啊?”
“自創的。”少年低下頭,英挺的鼻梁格外出眾。默了默,他抬起頭笑著說,“叫《月亮幻想症》。”
......
視頻在這結束,幾分鍾而已。
遲三穗卻覺得像過了很久,如果沒有記錯時間。應該是在這首歌幾個小時後,她和沈妄說了分手。
沈妄從浴室出來,倚著門框看她。
他隻裹了條浴巾,頭發半濕著被他捋到腦後。敞開的胸膛往下能看見他腰腹的肌肉線條,公狗腰,人魚線,極品帥哥。
沈帥哥危險地迷了眯眼:“遲三穗,你還真在我**等著啊?”
遲三穗放下手機,咬著唇笑:“你這次買套了?”
“買了。”他壓在她身上,意有所指地在她毛衣領口上劃了劃,啞聲說,“跑還來得及。”
遲三穗呆了兩秒,搖搖腦袋:“不跑。”
沈妄眉眼挑:“你說什麽?”
“我說啊......”她勾下沈妄的脖子,唇覆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哥哥,我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