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從來不期而遇

陽台上，冷風吹過。

蘇蕎瘦骨如柴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也就是一下。

她第一次覺得秦南城是那麽的殘忍。

殺人誅心，他是有多不在乎她，才能做到，明明知道她深愛著他，卻堂而皇之走到她的麵前，告訴她，他要結婚了……

“下周一，我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給霏霏，來彌補你當初所犯下的罪。”秦南城走到她的麵前，將一封結婚請柬直接扔到了她的身上。

蘇蕎看著身上的請柬，抬眸望著他，眸光微顫：“罪？我此生最大的罪，就是……愛你。”

秦南城眉峰皺的更緊，眼底升起了一抹厭惡：“你還真是會給自己找原因。”

語罷，他望著蘇蕎單薄至極的身體，眸光一怔，接著想起她為了引起自己關注，在醫院買血包的事。

不留餘力地嘲諷：“以為扮慘，我就會感動？這麽瘦骨嶙峋和鬼一樣，誰會喜歡你？”

蘇蕎聽著他的話，喉嚨澀然，她強然一笑：“我不需要別人喜歡。”

“那你為什麽想讓我做一個愛你的丈夫，像尋常夫妻一樣牽手、擁抱、愛你？”秦南城不戳她的心裏的痛，誓不罷休。

蘇蕎望著他無情的臉，蒼白的唇微微張了張。

她想說，因為我喜歡你，可是現在也不敢再喜歡了，恨嗎？恨的吧。

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隻淡淡道：“那隻是我隨性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原因。”

單單幾句話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如果有來生，她不會再愛他，而是會好好愛自己，愛家人。

秦南城見她無所謂的樣子，沒趣得離開。

……

秦南城離開沒多久，救護車的聲音響徹蘇家老宅。

蘇蕎的身上插滿了各種醫療用具，她帶著氧氣罩，蒼白的手裏正緊緊地攥著那封結婚請柬。

陸衍抓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蕎蕎，不怕，我在。”

蘇蕎恍惚著看著他，用盡全身地力氣將結婚請柬塞到了他的手裏，她蒼白的唇微張，卻吐不出聲音來。

陸衍輕輕地吻著她的手，全身都在顫抖：“蕎蕎，不要再說了。”

蘇蕎一遍遍地搖頭，伸手要摘下氧氣罩。

陸衍眼眶猩紅，不想她在最後一刻還有遺願，修長的手將她的氧氣罩親手取下。

蘇蕎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話，算是彌留之際對此生的解脫：“蘇家，所有的一切，求你交給他……”

“……還有，替我參加他的婚禮，告訴他”蘇蕎想著秦南城走前問自己的話，眸光微顫，“我……”

不恨他了，可惜這四個字，她再也沒能說出來。

那攥著陸衍的手，無力地垂下，紅色的請柬落在地上，異常刺眼。

“滴——”刺耳的電流聲，旁邊心電圖的線條，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沒有了半絲起伏。

……

周一。

秦南城的婚禮在神聖莊嚴的棲霞教堂舉行，他一身挺拔的定製西裝，意氣風發。

時隔四年，他終於是彌補了當初的錯誤，如今是該高興的時候了。

教堂裏，新娘一身潔白的婚紗，美麗動人，含情脈脈。

秦南城的視線卻散落在教堂的四處，沒有找到那抹厭惡的身影，不覺皺眉。

他都把請柬送過去了，她竟敢不來？！

就在這時，教堂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黑色西裝，胸前放著白色玫瑰的男人，出現在了教堂裏。

“我是蘇蕎的律師，來宣布她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