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欠條

嶽劍濤心裏一沉,眼前不由冒了幾個金星,趕緊伸胳膊扶住了桌角。

“嶽先生您沒事吧?”

嶽劍濤沉寂了一會,才黯然道:“我現在還能為她做什麽?”

“您如果還希望您的妻子能活著,就必須聯係她所有的直係親屬,隻有找到一個能配對成功並且肯捐獻的親屬,才有能救回她一條命。”

嶽劍濤默然無語,轉身緩緩離開了醫生辦公室。主治醫生的話就像迎頭一盆冷水,讓他全身從頭到腳哇涼一片。

在醫生辦公室通往林芸病房的那段走廊裏,嶽劍濤就像丟了魂似的,雙腿也像注滿了鉛,神色充滿了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蹭到了妻子的病房門外。

他倚門靠了一會,慢慢平靜一下自己的心緒,然後推門而入——

林芸平靜地仰臥在病**,衝走近的丈夫發出一副殷切的眼神:“劍濤,王大夫怎麽說?”

“哦,他說你目前的情況還不錯。”

“難道還找不到合適的腎髒嗎?”

“他···讓咱們別著急,正在積極的聯絡中。”

林芸不禁黯然道:“唉,就算能找到匹配的人,又能怎麽樣?誰情願從自己身體裏取出一個腎?”

嶽劍濤沉默了一會,才試探地詢問:“小芸,你有小麗的消息嗎?”

林芸臉色一變:“你是什麽意思?”

嶽劍濤趕緊掩飾:“我隻是隨便問問。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嘛,你這個姐姐住院這麽久了,她也該過來看看。”

林芸又歎了一口氣:“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姐倆已經三年沒有聯係了。她現在也許不在黃江市了。”

嶽劍濤滿目惆悵:“她現在能去哪呢?”

“唉,還是不要聯係她了。萬一讓她知道我這個姐姐患了這種病,也會讓她鬧心的。”

嶽劍濤欲言又止,不由皺眉沉思。

再說逃跑男子等妙齡女子寫完了欠條,便接過來一看,頓時臉色一變:“小姐,這哪裏是欠條呀?簡直就是放高利貸!”

妙齡女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是我們的規矩。你如果不想簽字,就立馬拿出錢來。”

逃跑男子一副苦相:“我要是能拿出錢來,也不會為了幾個賭債被老黃手下的馬仔們追得無路可走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得認投。如果還算識相的話,就乖乖地把名字簽了。”

逃跑男子知道她有那個楊哥給撐腰,自己目前無論如何不能激怒對方。

他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便眼珠一轉:“那好,我簽!”

妙齡女子等他簽好了名字,便接過來一看,隨即質疑道:“你叫王傳民?”

逃跑男子趕緊點點頭:“如假包換!”

“那好,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逃跑男子心頭一震:“小姐可不能扣留我的身份證呀。沒有它,幾乎寸步難行。”

妙齡女子微微冷笑:“你放心。我隻是核實一下你的身份。”

“哦,原來你擔心我簽的是假名呀。”

逃跑男子欣然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證,並畢恭畢敬地遞到她的手心。

妙齡女子不由笑道:“你還真叫王傳民呀!”

“你以為我會騙你嗎?”

“哼,你還算聰明,假如簽錯一個字,那你就別想渾身一個零件都不少地離開。”

這個叫王傳民的逃跑男子臉色一變,但也不能不忍心吞聲,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身份證。

妙齡女子不禁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這···恐怕現在還不行。我估計那些家夥正在胡同外守著呢。隻有到了中午時,那裏的行人多了,我才好脫身。”

“嗬嗬,你不要擔心,再等一會,由楊哥送你出去吧。”

王傳民趕緊擺手:“不不不,不需要麻煩他。”

妙齡女子眉頭一挑:“這可由不得你,必須要讓楊哥認識你一下,並知道你住在哪裏。否則,你如果失蹤了,我去哪裏要錢去?”

王傳民頓時變色:“原來你還防了我一手?”

“嗬嗬,彼此彼此,你不是同樣為自己留條後路嗎?”

“可我簽的是真名呀。你為什麽還信不著我?”

“哼,真名有個屁用?萬一你躲得遠遠的,我難道會拿著欠條去打官司嗎?楊哥可比那些警察管用多了。”

王傳民一看對方幾乎不給自己脫困的機會,簡直的無可奈何,隻好忍氣吞聲:“那就隨你吧。”

妙齡女子隨即表示:“楊哥在阿娟那裏還沒盡興。你先在我這裏等一會吧。”

王傳民不禁好奇道:“小姐你的芳名叫什麽呢?”

“我叫阿芳。”

“哦,名字不錯呀,就像你的容貌一樣漂亮。”

“嗬嗬,你很會拍馬屁。”

“我哪裏是呀?我是真心仰慕你。”

阿芳眨了眨媚眼:“王哥是本地人嗎?”

“嗯,我是土生土長的黃江市人。”

“既然你是本地人,怎麽被人家追得如同喪家之犬呢?”

王傳民很不悅她的形容,但也不敢出大氣:“我還不欠了人家的賭債嘛。唉,他們真不講道理。我如果不尋機逃跑,那些家夥非要壓我回家去拿不可。可我家裏的東西都差不多被我輸光了,再輸就得輸老婆了。”

阿芳顯得很詫異:“你原來有老婆了?”

“是呀。難道很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就憑你這樣的男人咋能娶到老婆呢?”

王傳民臉色一囧:“你瞧不起我?”

“不是瞧不起,而是很瞧不起。不過也不奇怪,你畢竟是本地人嘛。對於一個擁有黃江市戶口的男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筆財富。如果在我的老家的窮山溝裏,就算再優秀的男人如果沒錢,也會眼睜睜地看村裏的好女孩都嫁出去。”

這次輪到王傳民諷刺她了:“是嗎?阿芳也是其中之一吧?”

阿芳毫不介意:“我在老家裏是有一個相好的。可惜他家太窮了,什麽都給不了我。我隻好來黃江市某出路了。”

“哦,原來你想嫁到這裏來。”

“是滴。這裏比我的老家的縣城都繁華一百倍。誰不想往高處走哇?”

“那你在這裏找到本地男朋友了嗎?”

阿芳瞪了他一眼:“我如果有男朋友了,還會幹這一行嗎?”

王傳民嘿嘿一笑:“可我聽說不少的你同行都是有老公和孩子的。”

“哦,陪楊哥睡覺的阿娟家裏就有男人和女兒。現在她的女兒正在老家上學前班呢。她掙錢養著老公和女兒。”

“哦,那她陪楊哥睡覺會得到什麽好處?”

“當然會受到他的保護呀。現在有楊哥罩著我們。我們才會有安全感,並不懼怕任何的不軌客人。”

“哦,那楊哥隻是貪圖你們陪他睡嗎?”

“當然不是。我們這裏的一片都是楊哥租下的。他再分給我們住,並取一些保護費。”

王傳民一呆:“楊哥這個活真不錯,有妞泡,還有錢賺。”

阿芳白了他一眼:“你很羨慕他嗎?人家可是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才打拚出一片江山。就憑你行嗎?”

王傳民不禁悻悻地耷下了腦袋。

再說嶽劍濤在醫院裏陪完了妻子,便動身去了他所效力的漢東航空公司。

當他走到了主管楊經理的辦公室門前,不由顯得很猶豫,經過一陣思想鬥爭之後,終於鼓起勇氣抬手敲門。

篤篤篤!

“請進!”

嶽劍濤一臉糾結,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楊經理正坐在一張大辦公桌後門的大轉椅上,好奇地眼神打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