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章 給配角加的戲
“小鄒啊，你又在愣神？”
盧班在他專屬桌子上的大堆零件中抬頭看了眼床邊的基友。
溫鄒經常喜歡對著一本書發愣，盧班和他相處久了經常能看到類似的一幕，也能經常看到溫鄒在愣神的時候嘴角無意間露出一些……頗有深意的笑容。
“晚飯之後的時光太無聊了有些，”溫鄒伸了個懶腰，將手中的書合上，“真羨慕你，有不止一個愛好。”
“人活一世，怎麽也要多做幾件事，多做出點名堂啊，”盧班嘿嘿笑著，戴上了有放大功能的‘飛行員版’眼鏡，對一顆巴掌大小的芯片進行動作微小的焊接作業。
溫鄒起身走到了一旁，背著手，注視著盧班的動作。
“人類對於精細工作的天賦，真的能讓其他生命羨慕。”
“對啊，那必須的，”盧班笑嗬嗬的回答，“依據達爾文的進化論和某個不知名社會學家的觀點，人類之所以能夠進化成靈長類生命，就是因為從重力的束縛中解放了雙手，讓製造成為了可能！這，就是文明的基礎。”
溫鄒似乎對這個話題頗有談興，笑著問：“那，那些感染體你怎麽看？”
“野獸，病毒的寄宿體，對人類進化曆程進行的強行返古，”盧班一連說了三個關鍵詞，繼續拿著兩個鑷子做焊接工作。他說，“之前我沒遇到過感染體，但上次淩哥去戰鬥的時候我一直在看，那些……隻能說和人類擁有相近外貌的另一種生命。”
溫鄒點點頭，似乎認可又似乎不認可，“但我其實有其他看法。”
“有看法說就好了唄，咱哥倆就別扭捏著了……呃，他倆出去買東西還沒回來啊，指揮係的男生也太在乎衣著外表了些。”
說的就跟他這個死胖子不是指揮係的男生一樣。
盧班舉著兩把鑷子揚天高呼：‘哥這是壯實！是壯！’
“畢竟班上這麽多女生，”溫鄒笑著說了句，目光略有些閃動，繼續回到原本的問題：“我一直覺得，那些病毒體也是人類的一種。如果把地球看做一個封閉的箱子，不考慮病毒的最初來曆，這可能是環境對人類的一種選擇。”
“嗯？”盧班有些不太理解，停下動作，抬頭眨了眨眼，“你繼續說。”
“我也說不太清楚，隻是在書上偶然看過這種論點，”溫鄒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眼中閃爍著盧班沒見過的光亮，“在病毒爆發之前，人類的數量太多而對地球環境進行了深度透支，資源、礦產、甚至人為的更改地質結構……”
盧班眨眨眼，這個論調他好像也看到過，不知道是看過某個辯論賽，還是報紙，又或者其他什麽的。
而且後來在穹幕範圍中還出現了對感染體表示‘同情’和‘認可’，妄圖維持現狀和病毒體保持‘和平’的思想潮流……
溫鄒：“人類對地球環境施加了多少壓力，那地球環境就會反彈多少力量，所以誕生了σ病毒。我不否認，感染體比普通動物變得還要殘暴，隻有吞噬、破壞的本能，但我想，這並不是病毒本身給感染體的。”
溫鄒吸了口氣，緩緩的說著，“病毒隻是誘因，讓人類燃燒起了真正的本性。而當人類全麵陷入了瘋狂破壞的狀態，又在感染體中漸漸出現了對地球環境敬畏、順從的另一種生命形式……變異體。”
病毒隻是誘因……對環境順從的另一種形式……
“你……噓！”盧班被嚇的冷汗直冒，嘴唇發抖中連忙說著：“這話可不能亂說，可不能，可不能！”
“不要緊張，隻是發表一些不同於主流的觀點罷了，”溫鄒笑著聳聳肩，笑容還是那麽溫潤。
盧班鬆了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抱怨著：“我這被你嚇的冒了一身汗，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你說的，其實也有幾分道理。幾年前吧，我就有了個比較大膽的想法。”
“哦？”溫鄒挑挑眉，示意盧班講出來。
或許是被溫鄒的說辭嚇到了，盧班低聲說著：“以前的時候，人類活動導致大量的生物種類滅絕，而人類的生活本身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所以也沒多少人重視。後來，感染體肆虐，吃光了地球表層……想想，本質上也沒什麽不同。”
“嗯，某些方麵意義差不多吧，”溫鄒搖搖頭。
盧班壓低聲音：“我有時候就在想，地球本身是不是有意誌，或者有個神存在著。神覺得這個世界已經不堪重負，就出手要毀滅人類。”
“神？不存在的吧，科技都已經這麽發達了，”溫鄒笑著搖頭，“你覺得，人類會被病毒毀滅嗎？”
“不會！”盧班提出了有力證據：“現在總體來說，整個地球的大部分範圍內都建造起了穹幕城市，而且，感染體經常被空軍、海軍大規模的清掃。還有，比起十多年前，新聞為什麽不報道變異體了？”
“為什麽？”溫鄒好奇的問。
“因為變異體對人類整體來說，威脅已經沒那麽大了，我這麽覺得。”
威脅，沒有那麽大了？
溫鄒眉頭略微皺了下，但依然在認可的點頭。
“我聽有個調查員在電視裏說過，”盧班眼中帶著些許向往，“因為綠植的減少、食物鏈絕跡，感染體在世界範圍內正在快速消失，而變異體是感染體中誕生的，現在或許數量已經不是那麽多。”
溫鄒默然。
盧班笑著說：“所以，人類或許已經在考慮，等幾十年、或者更遠的時候，感染體絕跡、變異體消失，人類到底該怎麽麵對這個已經變成了荒漠的世界……到那時候，恐怕不是對野獸一般的感染體恐懼才無法走出穹幕，而是無法適應地球環境而走不出穹幕。”
“穹幕……”溫鄒被盧班這一番話說的感慨不已，“平時看你挺粗線條的，沒想到也會思考這些。”
“生活在這個時代下，怎麽能不思考？”盧班指了指自己的工作台，“所以我覺得，做一個機械師比成為一個強大的戰士更重要，我要發明出可以自行改善外麵環境的機械，這就是一生的奮鬥目標！”
溫鄒搖頭讚歎：“到底是出身貴族家的子弟，外人說你多不堪，卻不知道你心中的誌向。”
盧班愣了下：“貴族？啥？”
“你父親不是大官嗎？”
“啊……哈哈哈，”盧班撓頭一陣尷笑，“那最多也就是個官二代，哪有什麽貴族這種說法，都啥年代了，除了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聖家族，誰敢自稱貴族？”
哢，門鎖被人打開，兩個提著大包小包的男生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
“咋了？啥貴族啊？”
“盧班，溫鄒，給你們帶了些夜宵，不用謝，我們兩個實在吃不下了。”
“說漏嘴了！你個！”
“哈哈哈！”盧班似乎心情不錯，笑著湊了過去，“行啊行啊，有東西吃就行！謝謝啊！你倆買的啥衣服？穿上看看啊。”
溫鄒在旁看著盧班很自然的和室友玩笑打鬧，又看著盧班的操作台出了一會兒神。
人類，都是和盧班一樣認為的嗎？
溫鄒嘴角露出了些微笑，笑容略微的，有些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