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知之明

聞言,正端著茶碗的陸苒珺差點兒沒拿穩。

戚氏與丫鬟都在,她便如此直言不諱,陸苒珺真不知道該說這個二伯母什麽好了。

到底是商賈人家出來的,少了那份大家之氣。

擱下茶碗,陸苒珺微笑道:“二伯母您太高看苒珺了,這種事兒須得父親自個兒同意再決定,哪裏是我一個小姑娘能幹涉的。”

“珺姐兒,你可甭跟我裝,”曲氏瞪眼,隨即又軟了下來,道:“二伯母知道,你定是還生你五妹妹的氣,你瞧,這些天我都關著她呢,往後也束著她不與你添堵,可好?”

陸苒珺心中嗤笑,感情讓陸茗不給她添堵,還要她拿條件去換?

人,貴在自知之明,她今兒個才發現,這位二伯母是一丁點兒也沒有。

“苒珺實在無能,二伯母與其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不若去求求父親,聽說朝廷頒令下來了,父親升遷已定。”

曲氏一聽,心中更加急切了,陸苒珺不再理會她,轉頭與陸駿德說起悄悄話來。

戚氏也說不上什麽,隻得低頭做著針線。

也不知是聽了她的話還是什麽,曲氏倒是真的帶著丫鬟離開了,見此,陸苒珺才抬起頭朝著南悠使了個眼色。

屋子裏少了個人也引起不了太多的注意。

臨走前,陸苒珺對戚氏道:“二伯母往後再過來,母親隻管閉門不見,這件事關係到父親,切不可擅自應承。”

“你放心,我都省得的。”戚氏連忙道,就是不與她說這些,她也曉得輕重。

陸苒珺摸著徳哥兒的腦袋,又對著戚氏福了福,這才離去。

外書房,這幾日時有官場同僚過府一敘,是以陸鎮元這些日子還算忙碌。

門外,剛送走了一位友人,南悠便趁機尋上了陸鎮元,見到她,陸鎮元挑眉道:“你怎麽在這兒?”

南悠福了福,一抬臉盡是委屈,“三爺,奴婢是偷偷跑過來的……”

“偷跑來的?”他問道:“怎麽回事兒?”

“二夫人在院子裏堵著小姐,說是隻要能讓您將二少爺送到國子監,寶慶樓的頭麵手勢盡隨小姐挑,小姐她……”

“放肆――”

喝聲響起,南悠縮了下肩膀,低下頭去。

“她當苒苒是什麽人了,”陸鎮元氣得一張玉麵泛青,“豈有此理,你回去告訴苒苒,就說這事兒我心裏有數,讓她什麽也別管。”

南悠還未來得及應諾,陸鎮元便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南悠吐出口氣來,隻要三爺出馬,哪裏還有二房蹦噠的地兒。

回頭,她便將這事兒報了陸苒珺知曉,聽完後,她微微一笑,“辦得不錯,今兒個大廚房的點心都是你們的了。”

聞言,歡言也亮起了眸子。

才來不久,她已經胖了一圈兒了,從前都說伺候四小姐最是無趣,她瞧著沒有比伺候她更好的活兒了。

十五這天,眾人齊至榮輝堂用飯,一大家子都在一塊兒,比起平日裏的清靜,這也是榮輝堂不多的熱鬧。

用完飯,以老夫人為首,幾房的人都在宴息室裏喝茶,陸鎮元突然就道:“母親,兒子想將國子監的名額給恒哥兒,您覺著如何?”

他口中的恒哥兒是如今在太原任知州,陸苒珺外家的表哥,蘇恒。

這話一說出來,不僅二房愣住了,就是陸苒珺也沒想到。

周氏掃了眼其他人,問道:“怎麽想起他來了?”

陸鎮元笑了笑,“前些日子大舅子來信,說恒哥兒學問不錯,想著可否送到咱們族學裏,我就想著幹脆讓他到國子監好了,正好與文哥兒年紀相仿,兩人一塊兒也有個照應。”

“三弟怎能如此草率?”曲氏忍不住道:“國子監的名額可就一個,你不給自己的侄兒,竟是給外人了,那我們延舒怎辦?”

二爺陸英也沉默下來,臉上沒了平日裏的笑意。

“二弟妹,話不能這麽說,那恒哥兒是珺姐兒親表哥,怎能算外人了?”陸懷仁忍不住替自己弟弟辯解起來。

“可這親的也分嫡親外親不是,他蘇恒再親親得過我們延舒嗎?”

陸懷仁一噎,“你……”

“二嫂,這名額是我一早就答應了的,如今話已經說出去了,我怎能再反悔?”陸鎮元臉色沉下,“還有,這些日子辛苦二嫂往我那兒跑了,隻是我們苒苒不缺首飾頭麵,也不需要你給她添置。”

陸鎮元說話向來如此,再加上他是周氏的小兒子,自小便是慣大的,性子肆意不羈,對一直不討喜的二夫人,他嘴下自然不會留情。

曲氏被他說的當下麵紅耳赤,別說臉色沉下的陸英了,就是陸延舒聽了也忍不住紅了臉,抬眼掃了下陸苒珺,暗暗捏起手掌。

作為一個長輩,討好晚輩不說,還被抬到了門麵兒上,這絕對是恥辱。

曲氏還想辯解什麽,隻聽陸英喝道:“閉嘴,看看你幹的好事,給我的臉都丟盡了。”

“你……”

“母親,您少說幾句吧!”

陸延舒截下曲氏的話來,見此,曲氏隻得閉上嘴,她可以不聽陸英的,可對兒子那是千依百順,說什麽聽什麽。

因著此事,二房沒有多留,陸英起身對周氏行了禮後便拂袖離開。

二夫人也跟著陸延舒離去,此時,陸苒珺才想起來回答陸婉清的話。

上首,周氏讓其他人都退下,單獨留下了陸鎮元。

就在陸苒珺也起身時,卻開口道:“珺姐兒也留下。”

聞言,陸婉清捏了捏她的胳膊,“小心點兒。”

點點頭,她走過去站到了陸鎮元身後。

屋子裏的丫鬟也撤了下去,隻留了李嬤嬤伺候著。

周氏說道:“怎麽突然想起來蘇家了?”

沒有避諱陸苒珺,陸鎮元看了自個兒閨女一眼,回道:“兒子覺得,雖自嶽母離世後與他們關係不大親近了,可畢竟還是苒苒的外家。恒哥兒學識不錯,聽說在當地也是大儒所教,咱們現在賣個好,於陸家往後也有益。”

周氏是個敏銳的,從這幾句話中,便聽出了些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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